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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那些被摄影承载的人生(4K有彩)

第119章 那些被摄影承载的人生(4K有彩)

十二月悄然而至,华南的天气愈发冷冽了。

陈平生站在白色的雪地上,仰头看着三楼,那里应该是厨房,玻璃上贴着各种红色的动物窗纸,但没有规则,像是孩子随手贴上去的。

眼前这栋9层带电梯的老式建筑,位于市中心的和平小区里。

听司机师傅说,这里建于90年代,是属于那个时代遗留下的最有名的楼盘,也是李江河夫妻所居住的地方。

“叮咚。”深红色大门的门铃被他按响。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从里面传来,随着吱嘎的开门声,穿着蓝色毛衣套着白色衬衫的李江河从门里探了出来。

“李老师。”陈平生打了个招呼。

“小陈,来了,快,进来。”李江河邀请他走进自己家。

陈平生把鞋子脱下放在鞋柜下方,穿上早就预备好的灰色棉拖站起身,入目是宽大的客厅,墙上摆满了不同大小的相框。

李江河带着他来到客厅沙发说道:“坐吧,我去给你倒点水。”

“好。”陈平生点点头,把相机包从肩膀上拿下来,放在桌子上。

然后他抬头看着周围,客厅里的家装都是以红色为主。古色古香的木质茶几,红色木质扶手的软靠沙发,还有点缀于墙壁上的暖黄色灯盏,似乎都在反映着房屋主人精致的中式审美。

而之前没仔细看的相框里,竟然摆放着不同的干花制品。

陈平生好奇的走到墙壁近处,发现相框里的干花似乎经过特殊处理,仍然保持着水嫩的姿态,红、白、黄不同颜色相互衬托,显得格外优美,就像是一件插花艺术。

“这是我老婆做的,怎么样?”忽然,李江河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陈平生转过头,赞美道:“好看,像真花一样。”

“是吧。”李江河笑了笑,把手中的杯子递给陈平生。

“我也觉得好看,所以就让师父装在相框里,挂在墙上。”李江河看着墙壁上的干花,微笑着,眼神却似乎陷入了某种不可明说的情绪。

“应该早点挂上去的。”他这么说道。

陈平生没有回应,因为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话语去回应。或者说,面对这种几十年如一日的感情,作为年轻人,也没有什么资格去回应长辈。

“走吧,我带你去见见我老婆。”李江河的情绪来得快,去的更快。

“嗯。”两个人从客厅,来到了主卧。

卧室的门一直开着,可映入眼帘的,却不是陈平生印象中那般宽大的床沿和老式的被套。

相反,里面的床出乎意料的小,小到就像一张单人床,而且边缘还有医院病床的扶手设施。

再看床上,一位身穿着墨绿色旗袍的阿姨正躺在床上,她的头发浓密且乌黑,脸上的皱褶很深,但并不难看,反而有种岁月洗礼后的特殊美感。

她似乎正在睡觉,眼睛紧闭,双手下意识的摆放在身侧,手边还有一本未看完的书籍。

灰色的封面,上面印了四个字,《百年孤独》。

“阿姨她?”陈平生低声问道。

“阿尔兹海默症。”李江河叹了口气,慢慢说道:“医生说是中枢神经退行性病变,没办法治疗,只能减缓。”

陈平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用什么语言能宽慰一位老人对于爱人病痛的心酸呢?

乐观?此时表达对于生活的乐观只是对他的另一次伤害罢了。

于是话到嘴边,最后变成了一次微微的叹息,明明轻不可闻,却仿佛被病榻上的阿姨所听见。她的眼皮动弹几下,接着完全睁开,看向两人。

“老李?”阿姨的表情有些疑惑,似乎记起了李江河的样貌,但只记起了一部分,而眼前这个老态龙钟的老头,和记忆里对比却怎么也对不上号。

“秀娟。”李江河迎了上去,坐在床边,把她的手牵了过来,放在自己的腿上慢慢抚摸着,好像要为她赶走那些梦魇与病魔。

阿姨也不再疑惑,她从这熟悉的动作中感受到了安心,这让她放下戒备,又闭上了眼睛。

“咔嚓。”

是陈平生的相机快门声。

“小陈,你也看到这种情况了。”李江河等他拍完说道:“我呢,一直忙于工作。也没什么时间陪她,本以为再过两年退休了以后,可以和她一起去外面转转,拍拍照。没想到现在她已经出不去了。”

老人看着自己的妻子,嘴角忽然扬起一抹笑意:“她啊,以前是做家具设计的,有一双巧手,特别喜欢自己做家具。而且年轻时候就喜欢插花,喜欢古典的中式美。所以这家里内外,都是她一手操办的。每个摆件都是她自己买回来或者用老物件改的,是不是挺独特的?”

陈平生点头:“我觉得阿姨审美特别好,无论是颜色还是风格,都非常统一。”

“是啊。”李江河感慨道:“可惜现在她记不住了。”

说完,他放下爱人的手,转了个身,来到窗边。那里有几株植物摆放着,看生长的态势,平时应该一直养护的很好。

李江河拿起窗台边缘的小水壶,给植物浇水,过程中他拿手抹了抹自己的眼睛,似是被灰尘迷住了一般。

“哗。”

而或许是听到水声,阿姨此时突然张开眼,转头望向李江河。

陈平生立刻举起相机,对准了两个人,按动快门。

“咔嚓!”

又是一张照片被永久的记录了下来。

之后陈平生没有只拍人物,他更希望将整个家庭都记录下来。

于是他来到了客厅,给那些挂在墙上的作品,一一拍照。

李江河则跟在他身边,边看着他拍照,边给他讲这些东西的故事。

“伱看这个灯,和民国的台灯一样,是她从旧货市场里淘回来的。本来已经坏了,不能用了。但她偏不甘心,自己买了灯泡和线,把这灯又救活了。”李江河站在橱柜前,摸着白色复古的灯罩,一脸怀念。

“还有这个屏风,也是她修复过后的,之前这个地方,和这里都坏了,没法看。”

“这个鞋柜也是她自己打造的,特意跑到乡下会木工的三舅那里,做了一周才做好。”

陈平生听着李江河的讲解,不知不觉忽然有些出神,以至于他的声音都模糊了起来。

其实老人家说了什么,并不重要不是吗?更重要的是他有了一个倾诉的渠道,让他内心的那些东西有地方分享。

他此时扮演的,就是倾听者。

所以陈平生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偶尔提出询问。除此之外,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拍照。

等到了厨房,他才说道:“李老师,您的其他家人呢?”

玻璃上的红色窗贴,看起来像是孩子玩耍时贴上的,但是他好像并没有从房间里看到儿女生活的痕迹。

果然,李江河听到这个话题沉默了片刻说道:“他们啊,太忙了。有的在国外,有的在首都。之前也回来看过,但这种病,在哪都一样。他们想把我们接到首都去,但我没同意。”

他看着屋内一点一滴由爱人亲手搭建的环境,左手忍不住摩挲着墙砖的纹理,说道:“这是她最熟悉,最爱的地方,如果离开了这里,这病就更难治了。”

“所以平时我上班时,会有保姆照顾她,只有周末我才能陪着她。”

“明白了,那这些?”陈平生指了指窗户玻璃。

“哦,那是她自己贴的,她偶尔清醒的时候,会剪点窗花练练手,防止自己身体僵硬。”李江河说着说着笑了起来,从他的表情里,完全看不出伤痛。

但是陈平生自己反而心里沉甸甸的,觉得手中捧着的相机此时变成了一块巨大的秤砣,好像要带着他的心一起沉入地心。

这是一种无形的责任。

也是这些照片上承载的人生。

“阿姨能出来吗?”可他没有惧怕这种挑战,因为他所要做的,已经不单单是拍摄了。

“能,就是你得帮我一下。”李江河没有拒绝。

“没问题。”陈平生放下相机,两个人回到卧室,在把阿姨叫醒后,两个人搀扶着她走到客厅。

阿姨此时的表情是有些茫然的,她看着他们忙前忙后,却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呆呆的望着前方,那个挂在墙壁上由她亲手制成的干花艺术。

等到她被放在椅子上后,她才回过神来,看着李江河的脸,久久不语。

“这样可以吗?李老师?”陈平生把相机架在了两人面前,有些担忧的看着阿姨,感觉她身体晃晃悠悠的,随时要倒下去一样。

“没事,她自己动起来费劲,所以得靠人扶。但她自己知道要坐稳,你看。”

李江河说着松开了爱人的手,果然阿姨的身体没有晃动,稳稳的坐在椅子上。

而阿姨的眼睛则一直在看着李江河,从未有一刻离开。

“行,李老师,你坐在阿姨身边吧。”陈平生把头低下,看着电子屏幕。

李江河坐回椅子上,用身体给阿姨形成了一个支撑,让她能更舒服的靠在自己身边。

“李老师,稍微笑一下。”

两个人一个面无表情,一个做不出表情,陈平生只能让李江河给一些笑容。

“好,我笑一下。”李江河咧开嘴,看起来并不自然。

陈平生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思索几秒,忽然有灵感迸发:“李老师,您也看着阿姨。”

“看着她?”李江河回过头,正好与阿姨的目光对视。

就在这一刻,阿姨的嘴角微微弯起,似乎笑了!

“咔嚓!”

陈平生当然不会放过这样一幕,直接按下了快门。

拍完后,他看向照片,发现自己并没有看错,阿姨的嘴角确实有一点点笑意。

“真好。”陈平生也笑了起来,有种被治愈的感觉。

接下来的时间里,陈平生一直记录着这对夫妇生活的日常,虽然这日常大抵都是李江河老师照看爱人的细碎画面。

比如他给爱人剪指甲的画面,给爱人喂饭的画面,还有拉着她的手给她看过往照片的画面。

阿姨也出乎意料的配合,没有说话,虽然行为有些木然和呆板,但还是努力的看着眼前的事物和人,想要从脑海的旧抽屉里翻找出对应的记忆。

陈平生沉浸在如此温馨的氛围里,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动作。另一方面,他也在尽力压低自己的存在感,给李江河和阿姨营造出属于自己的空间。

直到华灯初上,黄色的暖光照亮了厨房的玻璃,红色的窗花在光芒下折射出不同的光彩,这次的拍摄才终于结束。

“啪哒。”李江河关闭灶台开关,端着几道家常的炒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饿了吧。”他笑着问陈平生。

正吃着水果的陈平生笑着回应道:“还好。”

“我先给她喂饭,你饿了就直接吃吧。”李江河和蔼的让他先吃饭。

不过陈平生拒绝了:“没事,我等您一起。”

李江河点点头,拿着做好的粥和菜进了卧室。

等他给阿姨喂过饭之后,两个人才来到客厅的桌子旁,坐下吃饭。

“小陈,照片什么时候能出来啊?”李江河给陈平生夹了一根排骨,自己则扒拉了一口饭。

陈平生感谢的接过后沉吟道:“三四天,就可以出来,不过我给您做成相册吧,这样看起来也方便一些。”

“好,我其实也是想做成相册。”李江河不无感叹道:“主要是让她看看,也许她的病能好一些。”

“嗯,希望。”陈平生点头,同时在内心祝愿阿姨的病能得到缓解。

“陈老哥的照片出了吗?”李江河继续问。

“陈老的照片已经发给他了。”他回答道。

“行,那就好。”

简单的聊过后,只剩下吞咽与筷子碰撞的声音在客厅里回响。

晚饭后,陈平生没有在这里多待。

他听着李江河站在门口道别的声音,一步步走下楼梯。

从楼道里出来,走到已经被物业清扫出来的街道上,陈平生又回头看向身后的三楼,

那里仍然被暖黄色的光芒所充盈,红色的窗花在暗沉的天色下看不清,只能看到一个身影在厨房忙碌着。

陈平生转身向前,沿着路边向着回家的方向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