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诺维的叹息让佩莉终于反应过来，她迅速从杰森怀中站起，把他挡在自己身后。
“你……你们怎么进来的？”
听着佩莉强装镇定，但仍是控制不住颤抖的话语，克诺维抬起手，一把钥匙明晃晃地在他手上。
“回家进门记得拔钥匙是个好习惯，看来你没有养成这个好习惯。”
看见钥匙，佩莉一呆，然后立刻伸手摸向自己外套的口袋，果然空空如也。
克诺维心中明白忘记拔钥匙不是佩莉的错，这是她高度紧张和情绪激动，再加上自己的思维混乱能力影响下，造成的意外结果。
他将目光微微下移，面前的两人虽然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但他们的一只手仍然紧紧相握。
“很抱歉我们不请自来，但我希望你们能相信我们是真的想来帮助你们的。”
他和杜鲁姆两个人在门外静静听了很久，心中对于现在的状况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但还有很多疑惑在他脑海中盘旋不去。
不管怎么样，他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获取佩莉和杰森的信任，任何再有根据的猜测都比不上当事人亲口说出来的真相。
更何况他确实是发自内心的想要帮助面前这一对可怜无助的恋人。
“杜鲁姆，好久不见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杰森突然开口，却不是对着克诺维，而是向同样沉默的杜鲁姆打起招呼。
杜鲁姆看着杰森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咧开的嘴里只有几颗零星的牙齿露了出来。
“杰森……你……”
杜鲁姆有些哽咽地开口，却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我现在的样子吓到你了吧？抱歉，一直没告诉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杰森轻轻晃了晃手，示意身前的佩莉不必紧张，然后他看向克诺维。
“你是……”
“你好杰森，我是克诺维，也是治安处的同事，你应该听过有关我的一些流言吧？”
见到杰森还是有些疑惑，杜鲁姆忍不住开口：“他就是我和你讲过走后门进……”
说到一半，他停了下来，心虚地转头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克诺维，好在现在的克诺维并没有心情拷打他。
“上次也是他和杜鲁姆一起来找我的，我和你说过，你还记得吗？”
佩莉转身微微弯下腰，轻声给杰森解释道。
杰森听后思考了一会，最后还是摇摇头，佩莉见状忍不住咬了咬嘴唇。
“不好意思，我最近总是会忘记一些事情，希望你见谅。”
杰森的回答让克诺维心中的一个疑问得到了解答，看来他的记忆也已经受到了影响，所以他才会对自己没有一点印象。
虽然有些不合适，但在确认了他的记忆出了问题后，克诺维忍不住在心里松了口气，至少现在他不必担心自己的秘密被泄露出去。
“没事。只是你现在的情况……”
“很可怕对吧。”
杰森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各种疤痕，那都是他在发疯时自残留下的，所以佩莉之前才会将他用铁链捆住，防止他自残致死。
“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能是什么诅咒吧。”
“你……是不是能力者？”
克诺维的问题让杰森一愣，然后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是的，只是我宁愿自己是个普通人。”
“是什么能力？”
听到这个问题，杰森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呼吸也急促了几分。
佩莉见状立刻紧张起来，想要将他抱住，却被他轻轻推开。
片刻之后，平静下来的杰森轻轻拍了拍佩莉的手，安抚着她不用担心。
“伤害共享。我可以把我自己受到的伤害一定程度地共享给其他人。”
杰森的回答让克诺维皱起了眉头，原先他怀疑杰森是因为父母都是能力者，所以可能通过某种未知的方式遗传了一部分能力，但从他的描述来看，这个有些诡异的能力显然不在大地母神的权柄范围之内。
“你是怎么获得这个能力的？又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有这个能力的？”
“怎么获得的……我也不清楚，自从我父母死后没多久，我就发现自己有这个能力了。只是在教会的教育下，我知道这个能力并不是来自于母神，所以我一直小心隐藏着自己能力者的身份，也不去使用这个……恶心的能力。”
克诺维听完后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这与教会的说法完全不一样，而且连杰森本人对这个能力也是抗拒的态度，这就让他的情况显得更加令人费解。
克诺维压下心中的困惑，继续开口询问。
“所以你才拒绝成为教会的能力者，因为你明白，那会让你成为……不折不扣的渎神者？”
杰森点点头：“是的。不管你相信与否，我的确是母神虔诚的信徒。”
“我当然相信。而且我也知道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听到克诺维的话，在场的众人脸上都露出了惊讶。
“你发生了神堕。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种现象也许确实是来自于神的诅咒。但究其根本，是因为你身上的能力发生了失控。”
杰森沉思了片刻，然后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原来是这样吗……难怪我在发狂的时候会不断地伤害自己，佩莉也会遭受同样的伤害。”
“所以你在发现自己的异样后选择要躲起来，甚至因为害怕自己发狂会伤害到佩莉，和她提出了分手，只是看样子最后你没能成功而已。”
杰森又无奈地笑了笑，握住佩莉的手微微用力。
“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只是有时候太固执了，我拗不过她，更何况她现在还怀着我的孩子。”
“但有一点很奇怪，能力失控的原因大都是因为能力过强，可你说你之前几乎没有使用过这个能力，照理来说它应该很弱，如果这都会让你神堕，那么你早就应该在刚获得能力的时候就神堕了，而不是到现在才发生。”
克诺维的话让杰森又陷入了思考，他似乎在回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我记得……我遇见了一个人……他发现了我身上的能力……还告诉我很多……很多关于……”
杰森断断续续的话让克诺维的心控制不住地越跳越快，只是刚说到关键部分，他就突然停了下来，整个人都在发抖，表情痛苦至极。
“杰森！杰森！别想了！你别吓我！”
佩莉扑到杰森身上，用力抱紧他瘦弱的身躯，泪水终于再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
“克诺维，你别问了。我们得赶紧把杰森带回教堂，让人来治好他。”
杜鲁姆有些着急地对克诺维说道。
“杜鲁姆，虽然还不知道杰森为什么不愿意把自己的情况告诉教会。但他的选择是对的，如果让教会知道他发生了神堕，等待他的结局只有被教会处死。”
克诺维似乎有些不忍心看下去，偏过头，尽量平静地对呆立着的杜鲁姆说道。
“对不起，我也帮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