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梅尔看了看一头雾水的卡捷琳，深深叹了口气，看来刚才的她只是偶尔的灵光一闪，实际上依旧是原来那个粗枝大叶的军团长。
“姑姑，既然现在我们已经都说开了，那么你应该可以告诉我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有关罗莎丽之吻的消息了吧？”
卡捷琳闻言似乎有些尴尬，用手抓了抓脸。
“我说是姐姐托梦告诉我的，你会信吗……”
“你说呢？”
梅尔的反问让原本就不自信的卡捷琳整个脸唰地变红，然后她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秀发。
“好了好了，我就知道肯定骗不了你。”
其实我觉得你骗不了任何人。
梅尔在心中默默地给自己姑姑打了个标签，然后静静等待她说出实情。
“是伊廷所长告诉我的，他因为这件事好像对教会也很不满，毕竟姐姐当初还是超凡预备役的时候就是由他来培养的。”
卡捷琳给出的答案倒让梅尔有些意外，不过细想后又觉得合乎情理，只是这与他原本的猜想又有了些偏差。
梅尔原本以为卡捷琳是通过某种非官方渠道了解到的这件事，至于这所谓的非官方渠道，在他原本的推测中，应该是教会故意泄露的，目的就是让身为罗莎丽妹妹的卡捷琳也成为可以钓到“鱼”的饵。
只是现在看来，卡捷琳获知这件事是意外的可能性更大。
“伊廷所长特意去军队驻处告诉你的？”
“没有，是我今天早上去给姐姐扫墓的时候遇到了他，他就告诉了我。”
卡捷琳摇了摇头，梅尔却又一次对她的回答感到些许惊讶。
“扫墓？灵归节不是在下周吗？”
“接到教会的通知，这次灵归节莱灵河大祭的安保工作由军队接管，所以那天我就没办法去了，只好趁着今天休息先去一趟。”
梅尔愣了一下，表情不自觉地呆滞，只是很快他就调整回来，皱起眉头问道。
“军队接管？为什么我做为治安官没有收到任何相关的通知？”
卡捷琳摊了摊手，一脸无所谓。
“我怎么知道？我这里也是临时收到的通知。”
“是由谁下达的？”
“当然是桑德雷洛了，有关军队的任何调动都只能是身为莱勒城大主教的他来下达。”
梅尔皱起的眉头越发明显，他沉思了片刻，然后继续问道。
“伊廷所长知道这件事吗？”
卡捷琳点点头，然后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却发现里面的茶水早就已经没了，不过这次她没有再要求梅尔为自己倒上，毕竟她再不机灵，也能看出现在的梅尔没有心思做这个。
“早上他一开始就是在和我聊这个，之后我有问过他为什么会需要军队来执行安保任务，毕竟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结果他直接岔开了话题，告诉了我罗莎丽之吻的事情，然后我就直接到你这来了。”
岔开话题？
梅尔抓住了卡捷琳话中的关键，伊廷所长的做法很明显是在回避卡捷琳的问题，而回避，就意味着他肯定了解真实情况。
至于真实情况究竟是什么……
梅尔用手揉了揉自己发酸的眉头，对卡捷琳说道。
“这件事越来越不对劲了，姑姑，你要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不要以为只是安保工作就随意应付。”
卡捷琳听后正了正坐姿，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严肃的神情。
“怎么说？你想到了什么？”
“我现在也只是猜测，你接到了临时任务的通知，然后伊廷所长就把原本应该保密的消息告诉了你，这很难不让人把这两件事联想到一起……”
梅尔顿了顿，哪怕是他，现在的头脑都开始有些混乱。
“桑德雷洛大主教把消息告诉我是因为母亲的关系，但现在我开始有些怀疑他的动机了。至于伊廷所长，当时他也在场，我可以确认他的确因为这件事情绪有些不对劲，只是我有些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卡捷琳神色古怪地看了看梅尔，似乎有些话说不出口，梅尔自然发现了她的异样，眼镜后面的双眼微眯。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虽然姐姐死的时候你还小，但你在教会工作了那么久，就没有听到过什么？”
梅尔刚放松了没多久的眉头又皱到了一起。
“我应该听到过什么？”
卡捷琳纠结了一会，然后再次用力抓了抓已经有些凌乱的头发。
“说起来有些尴尬，伊廷所长是姐姐的老师，但他之后对姐姐……嗯……有了一些……不该有的情愫……”
梅尔瞪大了眼睛，直接失去了表情管理，卡捷琳见状也愈发感到尴尬。
“你也知道，伊廷所长成为超凡已经很久了，而姐姐当时正处花季，自然是不可能接受的，更不要说还有姐夫在她身边了。”
“你确定这不是什么谣言？”
“当然不是了，这是姐姐亲口告诉我的，她当时也很烦恼。只是好在伊廷所长很克制，他应该也知道这样的事情实在是……”
梅尔用手敲了敲桌面，他确实没想到伊廷竟然和自己的母亲还有这样的过去，虽然有些不敢置信，但他最后还是相信了卡捷琳说的，毕竟当时教会里可没有杜鲁姆……
这样看来，当时伊廷所长的表现也可以理解了，而他之后为什么会直接赶去解决杰森，也可以说得通了，应该就是为了发泄不满的情绪。
在了解了这层关系后，梅尔重新思考了一会。
“姑姑，既然是这样，我觉得伊廷所长告诉你这件事情，可能是在给你警示。”
“警示？那他为什么不直接说明白点？”
“他身为裁判所所长，虽然是超凡，但自然也会受到很多来自教会的限制。”
梅尔用手抵住自己的脖子，然后转了转。
或者说，他也许是想借你的口来警示我……
他在心中默默想道。
“姑姑，记住我告诉你的话，这次的事情你一定要留个心眼，我们也许会被教会裹挟着陷入什么大风波……”
“我会注意的，如果你确定了什么也一定要告诉我，还有，你也要小心。”
梅尔点点头，卡捷琳见他没有别的话要说，于是就起身准备离开。
“梅尔，虽然你我都信仰着母神，还在教会手下工作，但姐姐应该也和你说过，教会……不完全等于母神。”
“我明白，我并不是什么愚昧的人。”
“那就好，灵归节的时候记得帮我也带束花给姐姐。”
卡捷琳说完就离开了梅尔的办公室，而梅尔则是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在那扇连接着克诺维办公室的小木门后面，克诺维将紧紧靠在门上的耳朵移开，然后迅速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因为偷听到的内容，尤其是其中的八卦而震惊不已的他忍不住用手揉了揉有些发红的耳朵。
伊廷所长竟然还曾经想着老牛吃嫩草？！
克诺维有些心虚地转头看了看木门，确认自己没被梅尔发现，他用力摇了摇头，决定把这件事忘个一干二净，毕竟超凡的八卦……很可能是会要命的，尤其是他还亲眼见过伊廷所长的实力。
不过他也没想到，在他看来一直对教会忠心耿耿的梅尔，竟然对教会也会有所怀疑，而卡捷琳说的母神不等于教会，则让他有些困惑。
算了，我暂时还是不要掺和进去的好，就当我刚刚什么都没做。
还没被好奇心害死的克诺维决定悬崖勒马，不再去想这件事。
只是在他尝试着开始工作，心绪却一直无法稳定下来，最后他恼火地将笔一摔，双手捂脸。
有八卦却不能和任何人说，这绝对是世上最大的酷刑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