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总务司高层不会想清理掉方家的人，所以才派方恒这老杂毛来激怒牧凡吧？总务司的家伙算盘打得不错啊，好一手借刀杀人！”
“唉，好不容易搭上牧大师这座靠山，如果杀了总务司长老，星云商都如何容得下他？”
几百米外的大街上，从天元商会里跑出来的人全都挤在街边等待结果。
摩傲和柳长虹二人心思各异，一个认为总务司的人想除掉方恒，一千个却在担心自己新拉拢的靠山要完蛋。
剩下那些跟方恒一起来的总务司随从们，他们全都六神无主的站在界面互相对视。
他们虽说不受方恒长老的约束，可总务司的长老在他们眼皮底下被杀，他们这些当随从的肯定难逃问责。
但眼下牧凡拿出了足以抹杀武帝强者的死灭天龙，他们这群小小武尊怎么敢冲上去自寻死路？
如今方恒长老是死是活，他们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天元商会雅间里，无人援救的方恒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离自己这么近。
看着牧凡冷漠的眼神，他喉咙里不断咽着口水，急出来的汗水将他的背脊、脖领全部打湿，脸上的汗珠下雨一样噼啪坠地，整个人就像只落汤鸡一样滑稽。
雅间里鸦雀无声，牧雪儿和苏梦卿二人知道牧凡处理事情的时候不要多嘴，所以她们一直安静的坐在原位没有出声。
就算面对人人惧怕的剧毒，她们也相信牧凡绝对不会伤害到她们一根头发丝。
整个雅间里唯一能听到的声音，便是牧凡不急不缓的饮茶声。
茶水咕噜咕噜滚落喉咙的声音很轻，但在此时此刻，细微的声音落在方恒长老的耳中，都像死神逼近的脚步一样震耳欲聋。
“牧少侠，有话好说！刚才是老夫说话太激动了，现在我跟你赔个不是，你放了我，我保你顺利接替欧阳笑的位置。”
方恒心中飞快的回想着牧凡杀死欧阳笑的事情，显然这家伙天不怕地不怕，连赫赫有名的皇袍炼丹师都敢杀，更何况他只是总务司诸多长老之一。
论地位，论能力，他比不上欧阳笑一根寒毛。
牧凡真要杀他的话，可能做下这个决定的时候，心头的压力比杀欧阳笑还小。
他堂堂武皇境五重强者，寿元足有三五千年，现在他才活三百多岁，远远没到寿终正寝的年纪。
他不仅境界高深，而且还稳坐总务司长老的大位，位高权重，受万人拜谒。
权力在手的日子，他还没享受够，他当然不愿意在自己大权在握的时候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好在周围的人已经被死灭天龙的剧毒吓破了胆，他就是向牧凡求饶认怂，别人也不知道。
他求饶的时候，心里不止一次咒骂死去的欧阳笑，如果不是他让这件恐怖无比的毒物落在牧凡手上，那自己堂堂五重武皇境，难道还拿不下区区武尊一重的小娃儿？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牧凡掌握了死灭天龙，那他说破大天也拿牧凡没办法。
想活命，只能求饶。
但是牧凡对他求饶的动作根本不予理会，因为这不是他提出的条件。
连他的话都不听，还想求他饶恕？总务司长老的面子好大啊！
牧凡饮茶的动作丝毫没有停歇，咕噜咕噜的饮茶声吓得方恒长老脸色发青，惊叫道：“我已经跟你认错了，你还想怎样？”
“别得理不饶人！明明是你暗算我家晚辈在先，我保证不追究了，还不行吗？”
方恒长老的声音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可牧凡还是端着茶杯咕咕喝茶，一点搭理他的意思都没有。
他的命都在自己手里捏着，有什么本钱跟自己谈条件？
眼看牧凡已经将茶杯斜了起来，看样子杯子里的茶就要喝光了。
方恒长老的脑瓜子突然嗡地一声轰鸣起来，就好像让人用棒槌砸了一样。
看着牧凡的动作，他仿佛觉得自己就快死了。
想他堂堂总务司长老，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悲愤、不甘、气怒、惊慌，无数负面情绪同时在他脑海里炸锅，混乱的思绪让他表情都变得扭曲起来。
惊恐扭曲的脸上，那张紧闭之后又张开的嘴巴，来回犹豫了好几次，最终化作一声“牧凡爷爷饶命”！
再高的境界，再牛批的地位，到头来还是贪生怕死。
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家族晚辈的仇也不报了，总务司长老、武皇境高手的面子也不要了。
膝盖就像没骨头一样，噗通一声弯了下去，正正好好跪向牧凡。
嘴里求饶的话就像连珠炮一样，一息之间七八句“牧凡爷爷饶命”就传了出来，那语速之快令人瞠目结舌，不禁让人怀疑他修武之前专门练过绕口令。
一时间整个雅间里回荡着他惊恐无比的哀求声，回音层层叠叠在人耳朵里打转，那威力几乎可与声波武技相媲美了。
随着牧凡手中的茶杯越仰越高，方恒大师刻意压低的声音也无法顾及了。
“牧凡爷爷饶命！牧凡爷爷饶命！”
数百米外的街道上，阵阵求饶声引得来往人群驻足观看。
朝天元商会店铺眺望的众人听到这话，纷纷露出诧异无比的眼神。
那可是商都总务司的武皇境长老啊！
平时只有别人向他求饶的份，哪听说过他向一名武尊境一重的弱者仓皇求饶？
总务司众随从表情丰富无比，有人暗暗惊叹牧凡胆大包天，也有吃过方恒长老亏的人在心里偷偷暗爽。
更多的人还是惊讶于牧凡的手段狠辣，居然能逼得总务司长老跪地求饶。
其实牧凡的手段总结下来无非四个字——说到做到。
威胁的话说得再多，不如落实到行动上，说要你魂飞魄散，那就绝不会给你留下一缕残魂。
只有掌握着把威胁之语变成事实的能力和胆魄，那些道貌岸然的鼠辈才会感到恐惧，才会知道怕。
一杯茶饮尽，方恒长老求饶的话，喊得他舌头都打结了。
眼神惊恐地看着牧凡缓缓放下的茶杯，他嘴里还在含糊不清地哀求着“牧凡爷爷饶命”！
嘭。
牧凡轻轻放下茶杯，杯子落在桌上的瞬间，牧凡抬头冷冷地瞥了一眼急得满头大汗的方恒长老，淡淡道：“八十三句，你只说了八十三句‘牧凡爷爷饶命’，还差十七句。”
方恒看到了牧凡眼中的杀意，心里急得猫抓狗挠一样烦躁。
眼泪和汗水混在一起不断从脸上滚落，惊恐万分地大叫道：“不，牧凡爷爷饶命！饶我一条狗命吧！我真的知错了！”
他现在是真的怕了，悔恨自己没有立即求饶。
他暗骂自己刚才装什么逼呢？小命都快不保了，还装？
如果不耽误那一两个呼吸的时间，那一百声“牧凡爷爷饶命”不就喊够了吗？
牧凡收回目光，缓缓摇了摇头：“死吧。”
随着一道轻微的响指在空气中响起，围困方恒长老的毒雾顿时朝内收缩。
“饶……命……”
声音嘶哑地喊出最后两个字，满腹不甘的方恒长老在毒雾的包裹下，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生机，也在顷刻之间，荡然无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