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闷哼。
顾厌终于停了下来。
他狠狠吐出一口浊气，这才看向了苏也。
他不敢看那双眼眸。
没有了欢喜，没有了风情，只剩下了冷漠和恨。
嘴上说着不在乎，可顾厌心里很清楚，他害怕苏也恨他。
怕极了，才会失去理智。
“你……”
顾厌的喉结滚了滚，刚要开口，却骤然顿住。
苏也哭了？
眼泪已经将沙发打湿了一小片。
还有她唇间溢出的血。
顾厌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嘴巴怎么了？”他伸出手，还没碰到苏也，就被她扭头躲开了。
顾厌眼瞳一缩。
心被刺了一下，有种很陌生的感觉涌现。
他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继续强迫她。
但他做不到。
顾厌沉下脸，强硬地捏住她下巴，逼迫她微微张开嘴。
刺眼的红。
但仔细看来并没有太严重的伤。
应该是咬牙太用力了，才让牙龈出了血。
紧紧靠着咬牙就能出血，可见苏也用了多大的力气。
苏也是个怕疼的人。
这一点，顾厌很清楚。
以前在床上时，他偶尔生出恶趣味使了点力气，她就会娇气地喊疼，然后发点小脾气让自己哄。
她明明那么怕疼，可这次自己一点也不温柔，那么粗鲁，她竟然一声也不吭。
“完事了吗？还要再来一次吗？”
苏也开口，声音不再甜腻柔软，沙哑到几乎听不出来是她。
顾厌愣了一下。
见他没反应，苏也一把推开他。
顾厌这回没了防备，被她推得险些摔下沙发。
他以为这件事之后，苏也应该会骂他、打他，用各种恶毒的字眼来招呼他。
可是没有。
苏也很安静。
她先是去洗了个澡。
换上干净的衣服，又接了盆水来，将沙发上狼藉一点点擦拭、打扫干净。
沈其风洁癖，沙发上还铺了层垫子。
苏也直接将垫子拿起来，跟衣服一起，放进了洗衣机里。
她安安静静，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的事情，没有和顾厌说一个字，也没有赶他走。
就好像，在苏也的眼中，顾厌是不存在的。
顾厌心里生出了一丝恐慌。
明明苏也就在他的眼前，唾手可得。
而且，以苏也如今的处境，她也根本拒绝不了自己，只能由着自己为所欲为。
但他就是有一种，他彻底失去了苏也的感觉。
那种感觉，太过强烈。
“苏也。”顾厌喊了一声。
苏也忙忙碌碌的身影停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看向他：“有事？”
“我……”
顾厌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他该说什么？
他又能说什么？
见他无言，苏也收回视线，又走到了餐桌边。
热好的三明治已经冷了，可怜兮兮地摆在那里。
苏也眼眶一热。
眼泪像是断了线一样滑落。
她有什么资格，让沈其风一大早起来亲自给她做早餐啊。
她有什么资格？
顾厌看她走到餐桌边上就停下了脚步，接着肩膀突然剧烈地抖动了起来。
他心头一颤，快步走了过去。
苏也哭的很凶。
脸上满是泪水，可依然一点声音都没有。
顾厌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人捏在了手里，像玩橡皮泥一样地摆弄着。
这样的感觉，陌生的厉害。
“你哭什么了？饿了？”
顾厌蹩脚地措辞，视线落在那碟三明治上，刚要伸手去拿，就被苏也厉声喝住。
“别碰！”
顾厌一顿，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声嘶力竭，浑身都裹挟着戾气，好像什么了不得的宝贝被人抢走了。
这反应也太大了。
不对劲儿。
顾厌眉头一挑，骤然想到了什么，不敢相信地开口：“沈其风做的？”
也不知道是触及了哪个点，苏也一瞬间就爆发了。
她像个浴血战士一样用力推着顾厌往外。
那么大的力气，顾厌一时间竟然没法反抗。
苏也直接将顾厌推出了门外，那双眼眸冷的几乎能凝成冰：“滚！你不配提他的名字。”
门，应声关上。
顾厌甚至都还没有醒过神，就已经被关在了门外。
怒火，一瞬间就窜了上来。
刚要抬手去砸门，却不知道怎么的，脑海中浮现了苏也通红的眼眸，和哭到颤抖的模样。
已经抬起的手慢慢的落在，停在了胸口的位置。
顾厌也心虚。
把苏也压在身下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误会了。
苏也和沈其风之间干干净净，根本没有睡。
可那个时候，苏也剧烈反抗的模样、憎恨的眼神，都让他逐渐失控。
有些事，一旦开始，就注定停不下来。
顾厌看着紧闭的大门，咬了咬牙，终究还是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