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也蹙了蹙眉，杏眸落在顾厌的脸上，总觉得今天的顾厌格外奇怪。
“怎么了？”
见她一直盯着自己，顾厌薄唇微张，裹挟着几分桀骜道：“你不喜欢这样？刚才是谁爽得都哭了？”
“你别说话！”
苏也白嫩的脸蛋瞬间红了，伸手捂住他的唇，一脸藏不住的尴尬。
顾厌眉头挑了挑，风眸中泛着笑意，像个浪荡子一样，轻啄了一下她娇嫩的手心。
待她仓皇又娇嗔地缩回手后，笑着道：“顾太太结了婚，怎么反而羞涩了起来？以前这种荤话，你说的可是比我开放多了？”
“你记错了。”
苏也别过脸不去看他。
她从来都不是真的放荡的性子，从前那般，也是因为顾厌喜欢，她想要抓住顾厌，就必须迎合他的喜好。
“你不喜欢？”顾厌微微眯起眼眸。
他不由地想起那日在宴铭的病房外，他所看到的苏也。
自在、轻松、清丽。
而从前和他在一起时的苏也，妖冶、性感、大胆。
总归，一点也不像是同一个人。
是不是，真正的苏也就是在宴铭面前的那副样子？
而他一直以来所见到的，都是戴着面具的苏也？
苏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反问他：“你希望我喜欢吗？”
顾厌神情微变，只是眸底的笑意渐渐冷却。
什么叫他希望她喜欢吗？
她在了解他的喜好，再针对他的喜好，伪装出一个他喜欢的样子。
顾厌突然意识到，从他认识苏也开始，这个女人就一直是这个样子。
每次他问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的时候，她都没有正面回答过。
她永远在反问。
在顾厌面前，苏也没有喜好。
顾厌喜欢的，苏也就“喜欢”。
顾厌讨厌的，苏也就“讨厌”。
“我不希望。”顾厌说道。
苏也勾起唇，笑得摇曳生姿：“真巧，我也不喜欢。”
顾厌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散去。
他推开苏也，冷静地开口：“有机会的话，带我去见见你的那位老师吧。”
“你是说，宴铭哥？”苏也愣了一下。
顾厌很不喜欢苏也给宴铭的这个称呼，脸色越发阴沉：“嗯。”
苏也微皱了一下眉。
她想不出引荐这两人认识的理由。
她也并不是很想在宴铭面前，介绍顾厌。
不，应该是在任何人面前介绍顾厌。
“你不愿意？”顾厌察觉到了她的迟疑，问道。
苏也吸了口气，摇摇头：“没有。只是现在宴铭哥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你也还要做手术，等以后再说吧。”
顾厌盯着她，突然笑了一下。
这笑容格外凉薄，像一簇雪，冰得人心里一颤。
苏也因为这笑，心中隐隐升腾出一丝不适：“等婚礼结束吧，到时候，也正好要去给宴铭哥送喜糖。”
顾厌眸底的寒稍散了些：“顾太太安排就好了。”
顿了顿，他又道：“这个时间，老宅的人应该已经送了午饭过来了，你也顺便吃点吧。”
苏也点点头：“那我出去看看。”
她起身，两腿间的不适让她身体微僵，稍稍蹙了蹙眉。
顾厌的心软了一下，扶了她一把道：“你瘦了很多，晚一点我让老宅那边的营养师联系你，从明天开始，你就搬去老宅住吧。”
搬去老宅的计划是早就定下的，再说了，许奶奶还在那里，苏也没有理由拒绝。
“好。”苏也收拾了一下，这才出去。
午饭确实已经送来了。
文清守着两个大食盒，坐在离病房很远的长椅上，膝盖上摆了个笔记本电脑，正手指如飞地敲击着。
“文助理。”苏也喊了一声，朝他走过去。
文清立刻放下电脑，起身：“太太。”
“你吃过了吗？”苏也问道。
“已经吃过了，太太，这是老宅那边给您和顾总准备的午餐。”文清立刻双手奉上。
“好。”
苏也接过，眸光落在他身上，带着几分试探道：“今天上午，顾厌见了谁？”
虽然还算是镇定，但文清的眼神却有一瞬的慌乱。
苏也一直盯着他，自然是捕捉到了这转瞬即逝的失态。
“顾总今天手术，老先生之前特意叮嘱了不许任何人用公司的事情来打扰顾总，所以今天除了您，没有其他人来找过顾总。”文清有条不紊地说道。
还特意搬出了顾老爷子。
如果不是苏也刚才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看，差点就被他骗过去了。
“是吗？”
苏也勾了勾唇，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是丢下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带着食盒转身进了病房。
文清捏紧了的拳缓缓放开，竟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