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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不知是孽缘还是恶果

车上了二环,由城南向市中心驶去。

顾淮安在数年前就买下市中心柏联广场的一层楼,搬出了顾家公馆。小时候过惯了孤独的生活,成年后反而喜欢热闹,想在孤寂的生活里抓住一丝烟火气。

已是半夜,又下了雨,路上没有了往日里的车水马龙的景象,只有寥寥几个人散落在各个角落,市区热闹的氛围与平时相差甚大,老式电话亭里挤着一对男女,正互相拥抱着取暖;转角处咖啡厅下坐着几对年轻人,透过车窗,他能看到他们脸上散发出无尽的光芒和自信。

这样的雨夜,最是容易让人精神颓废。他在离家几百米的路口下了车。这时雨小了些,但还是会打湿衣襟,他快步走了起来,踩得路面上的积水四溅开来。

一间不大不小的韩式烤肉铺子孤零零坐落在百货商场背后的街角处,此时铺子的上下两楼都还灯火通明。落地式的玻璃窗射出两道暗黄色的明亮的光线。铺子虽小,但由于环境优雅,口味独特,店主也是个和善话不多的人,光顾的人也是络绎不绝。小店是二十四小时营业,以往若是遇到深夜难眠的时候,他总会踱步前来,夜里人相对较少,靠着窗户坐下,一坐便是一夜。店主名叫韩素,是个三十多岁的本土女性,一口流利的家乡话,让人听着不仅亲切,还觉得心情也舒畅极了!

推开门,瞬间一股暖流扑面而来,一天的疲惫和倦意顿时都消散一空了。

“您来了!”

韩素并不算热情,淡淡的问候方式反而让顾淮安觉得舒服,她示意他先找个地方坐下,然后便又忙活她的事情。一楼这个时间点还人满为患,他看了往常习惯坐的位置,一对情侣还打情骂俏霸占着。他到楼上,寻了个靠近窗的位置盘腿坐下。二楼几乎都是小包间,韩素非常有想法的将中式元素融入到韩式文化中,梅兰竹菊的点缀使隔间门儿看起来别有一番趣味。

不一会儿的时间,韩素便为他准备好常喝的酒和小吃送到跟前。令他意外的是,一碗不起眼的姜汤也混在这诸多的盘子里,他点了点头对她表示感谢,莫名的感觉鼻头一阵酸。她做了新发型,从卷发变成直发了。还是那身花裙子,不过,不是上次的颜色,这款连衣裙几乎整个色系她都穿了个遍,因此人们看她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顾先生,请慢用!”

他点了点头,挤出半抹微笑,以示感谢。

从二楼看出去是一条整齐划一的步行街,这个点儿街面上已经没有人影了,几棵大树孤零零矗立在街面上,路灯也显得昏昏沉沉的,兴许是下了雨蒙上雨雾的缘故。对面的铺子也都几乎关门闭户了,一间新开的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倒还坚强的举着光辉与黑夜同行,但到这个点儿也几乎不会有人光顾了。

一段柔和的音乐来回播放了几遍,却也听不腻。看着看着,想着想着,壶中的酒已经下去大半。韩素总是吹牛说这是她自制的烧酒,虽然度数不高,一股醇香葡萄味儿萦绕在唇舌间。顾淮安一向都不爱喝这类勾兑的酒水,但每次坐下,看着窗外的人间烟火,也总少不了喝上几口,才好度过这漫漫长夜。

他其实并不喜欢楼下飘来的烤肉味儿,可就像他追求的人间烟火一样,即使包含了某些他不喜欢的糟粕部分,得到的慰藉总是比人间疾苦多了些,因此他也试着接受了。

坐了将近一个小时,韩素热了另一壶酒来。若是在往常,顾淮安直接就应下了,但是愉悦的心情总是难敌满身的疲惫,他已经开始犯困,以前也有席地而睡的时候,再在天刚微微亮时拖着倦意回家。今天他打算回去自己家里,洗个热水澡,以一个良好的精神面貌迎接明天。

“不用了!也该走了!”他摇摇头拒绝了她,随后两人一起来到楼下。

“顾先生,外面又开始下雨了,给您准备了雨伞。”他刚要踏出门去,韩素就追上来,并双手奉上一把长柄黑色雨伞。这或许也是他愿意来这里的原因,喧嚣之中或许更有利于他静下来思考问题,韩素一如既往的热情周到也使他全程轻松愉快。他仍旧是点了点头,取了雨伞,再一头扎进雨夜。

即使已经到了深夜,街上仍旧有行人。这条街仿佛有魔力,总能将人禁锢在此。

只是还未迈下台阶,顾淮安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得猛地一个踉跄,浓浓睡意也瞬间烟消云散,耳边也随即传来了令他聒噪无比的声音。

“对不起!对不起!”

黑暗中沉睡的狮子顿时被唤醒了,顾淮安顿时怒火中烧,脸上挂满了狠厉,不过当他抬起头来,仔细看了看,脸上立刻就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来,不经意的轻笑两声。

宁卿卿同时也是懵神状态,要知道她现在刚从一个狼窝逃出来,又在这儿撞上了人,心中也是烦躁得很。本想压低了头蒙混过关,一走了之,听闻对方得意的笑声又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是你!”

“是你!”

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认出了对方,不过,相比宁卿卿的诧异,顾淮安心中更多的是疑惑。夜半三更,女人花枝招展,浑身上下凌乱不堪,他只一眼便认定了——这女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当即就嘲讽道:“你还真是令人惊喜,让人出其不意!”

宁卿卿惊魂未定,懒得解释,她只身潜入酒吧当卧底,希望能获取更多与毒品相关的线索,没想到出师不利,因为多管闲事被人盯上了,打完一仗,此刻正打算逃窜。虽然在很多个失眠的夜晚都期待与这个男人的再次重逢,现在见到了,反而觉得没有意思。

“我还纳闷!怎么老是遇到你,一见到你就有倒霉事儿发生!”她不满的数落一通,准备拔腿就跑。

顾淮安十分不爽,明明两次都是受害者,怎么到了她嘴里,就成了禽兽不如的人呢!他一把抓住女人的手,不让她乘机逃脱。

“你这女人!怎么总喜欢颠倒黑白。”

“我怎么了!”宁卿卿反问。

顾淮安每每遇到这个女人都莫名的说不出话来,仿佛失语症患者一般,好气又好笑。怎么了?他又不能说她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像个站街女……

宁卿卿观察了四周,追赶的人还不见踪影,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刚才跑的太急,全然忽略头顶还下着雨,此时半个后背也几乎湿透了。

“臭男人,你打算拉着我一起淋雨,一起冻死吗?”宁卿卿没好气的说他一通,随后不客气的抬起他的双手为他查看伤情。“你伤哪儿了!我看看。一个大男人,走路的时候也不知道观察观察路况,你当这是你家呀!”

……顾淮安一整个被莫名其妙了!没有好好看路的分明是她吧!横冲直撞的人分明也是她吧!倒打一耙这种事情,她还真是练得炉火纯青……

更何况他堂堂八尺男儿被一个看似弱小的女人拎小鸡似的逮着走,心中不禁有些恼火。

顾淮安身高极占优势,因此只一个回旋转身,就反向将宁卿卿双手牢牢锁住。

胳膊上传来的剧烈疼痛感让宁卿卿花容失色,面目扭曲,原形毕露,立刻就使出绝招,单腿猛然向后踢起,趁着男人自顾不暇的空挡成功摆脱了他。男人顿时痛不欲生,光洁的面庞上青筋突兀,隐隐发抖的手握在半空中,恨不能锤她一顿。

显然,男人的疼痛远胜女人。

看他如此惨状,宁卿卿未免有些心虚,踢的毕竟是男人的要害……,虽神色还算镇定,一双鼻孔朝上,张口结舌道:“你——你想怎样?”

顾淮安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看她似一直小鸡似的,力气却大的惊人。他直沉默了半天,才冷漠道:“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吧!”

呃!

宁卿卿身体微微一怔,看来下脚真是太重了,不禁联想这一脚会不会导致这男人无法生育,到时候以此为由非要以身相许怎么办?就算不用到这种程度,他堂堂顾顾淮安被一个女人打残,得多么懊恼,多么丢面子,就算不明着报复自己,说不好会不会在背后使刀子啊!如此一想,真是心都凉下半截了,这一脚的代价真是蛮大……

这时候很有必要装可怜、示弱,讨好他一番。

“顾总,你看,既然都受了伤,咱俩也算扯平了吧!”她憨憨笑着,没心没肺。

顾淮安淡漠的眼底似有重重刀光剑影,他艰难的挺起身子来,暗沉的眸子动了动,冷冷道:“宁小姐大概没搞清楚现在的情况,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袭击我,若我报警,你马上就能换个地方待着了。”

他说这地方,该不会是派出所吧!宁卿卿没想把事情闹大,况且,父亲要是知道她‘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行为,肯定是要恼羞成怒的,到时候连个出钱保释自己的人都没有。她心一狠,眼睛一亮,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笑容可掬道:“那个,报警就不必了吧!我向顾总道歉,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原谅小女子粗陋之举吧。”

顾淮安垂目看着她,半晌后冷声道:“不报警……也行,不过宁小姐总得做点什么,我才考虑是否需要这么做……”。

顾淮安明显不打算就此放过他,他冷静的叫人害怕,她似乎能从他淡漠的眼底看出他邪恶的内心。做点什么才能让他打消顾虑呢!总不能给他跪下吧!

宁卿卿迟疑片刻,索性也不笑了,抬头看了看他,冷笑道:“顾总该不会要趁此机会报复我吧!这件事怎么说都只是个误会,我一个女孩子,被你一个大男人擒获,当然要想办法自救。说起来,报警也不是不行,我一个弱女子,难道还能欺负你这个男人不成?”

顾淮安脸上的皱纹明显更深了些,他不语,只死死盯着她,“宁小姐不说我还真是忘了,你在警局也有朋友,把你送进去我还真是不放心呢!这可怎么好?今天竟是要在你手上吃一回哑巴亏了?”

宁卿卿嘴上不说,可心底早想起在化工厂发生的事情,说起来那时候她同样是在他面前吃了哑巴亏,到现在还如鲠在喉。她挑了挑眉,咬牙笑道:“顾总要是不提,我也忘了!犹记得这辈子头一回吃的亏还是拜顾总所赐呢!说不好顾总见我只身一人便贼心不死,想为难我呢!”

……

和女人吵架这件事情,想着是很容易,实践起来却觉得难上加难。顾淮安身边毕竟都是些‘仰慕’他的女人,对他不说百依百顺,至少不会顶撞与他。所以他印象中的女人大都是一贯的样子没有任何区别,直到遇到她,算是彻底推翻他对女性建立的统一印象,这一刻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愚蠢,何苦同她磨破嘴皮子还不讨好呢!

他沉着目光打量她的脸,竟发现她似笑非笑有些得意,顿时感觉自己被耍了。

他‘哼’了一声,轻蔑笑道:“我与宁小姐还没熟到需要我本人出面的程度,不过你这么说我倒也理解,宁小姐这是打算赖上我了?就是不知道宁小姐看中的是我的钱,还是我本人?”

宁卿卿横眉冷笑,问:“就是不知道顾总有什么值得我往上贴的呢!钱这玩意儿,我有,虽不多,却也活得畅快;至于男人!顾总也知道,围着我转的男人可不止一两个,一抓一大把;或者,权利?抱歉,我对这东西没兴趣,您偌大顾氏,却总有钱和权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吧!”

高高在上的男人生平第一次被人羞辱,顿感愤懑不平,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女人,直视令他羞愤难当。可生气归生气,他还是对挑衅她、调戏她这类事情比较感兴趣。

他选择一笑置之,回道:“宁小姐,我以为你堂堂南区分局长,应当懂得礼义廉耻,现在看来,你好像不太懂。那我便给你好好说一说,第一,撞了人要先道歉;第二,在我并不打算追究的情况下,你最好选择消失在我眼前,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纠缠不清;第三,围着你转的男人是有一大把,可现在呢!他们在哪儿?”

即使宁卿卿再伶牙俐齿,也防不住对方句句戳中要害。况且,提到男人她就恨得咬牙切齿,宁阳作为唯一的、仅有的后援,到现在也没露面,看来他还为上次的事情耿耿于怀呢!宁卿卿倚在门外墙角边吹了半天,已经吹得头晕沉沉,眼睛好似萝卜花,看成么都是双重影了。她干脆闭上眼,不再理会这咄咄逼人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