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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频繁试探,突破底线

‘酒吧’事件并未持续发酵,除了各自都有事情缠身之外,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有了意外收获,宁卿卿和宁阳二人算是将功补过了。

宁卿卿开始将精力逐渐转移到环保事业上来。不过,性格上的缺陷使她不能圆滑处世,即使是生在环卫部门,行事风格仍是保持从前的雷厉风行。

譬如此刻,她正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逼迫’自己的顶头上司,即使看出人家也十分为难,仍不肯退让半步。

“领导,这是关于他们的所有资料,我一并准备好了,您看看,若是没有问题我将按照规定对他们作出处罚。”总局局长办公室内,宁卿卿眉开眼笑道。

齐耀恒端坐在办公桌前,时不时抬眼看一看她,内心没有半点儿波澜,却似乎对左手的手表很感兴趣,总盯着看。

“领导,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忘却前尘往事,给我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宁卿卿见齐耀恒不为所动,只能硬着头皮求情。

齐耀恒起身踱步两圈,摇了摇头,叹息几声,才又坐下。对于一个鞠躬尽瘁的环卫人而言,看到如此杀伐果断的角色肯定是惺惺相惜的,不过,他此刻心里更多的是担忧,一个毫无心机,毫无城府的女性的处境难免会有些尴尬,甚至是危险。

“小宁呀!工作归工作,千万不能夹带个人情绪,你明白吗?”齐耀恒语重心长道。事实齐耀恒作为局长,对南区的情况不说了如指掌,也掌握了七八分,因此宁卿卿屡次受挫也在他的预料之中,她越挫越勇他虽觉得很欣慰,却也希望她能稳中求胜,毕竟南区的情况比想象中更要复杂,可以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局长,我怎么可能是那公报私仇的人呢!我给您分析分析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吧!”宁卿卿眉飞色舞道。

“不记恨他们?”齐耀恒狐疑问道。

“恨呀!但如您所说,工作归工作,我可是党员,这一点我还是分得清。”宁宥清拍着胸脯保证道。

这姑娘的倒是实诚。

齐耀恒淡淡一瞥她,半天才道:“你要是真做好准备了,就去做吧!有什么事情我给你撑着。”

大概是没想到此行会如此顺利,宁卿卿大喜过望,久久难以平静激动而又复杂的心情。

兴奋的劲头没保持多久,局长便说要为她引荐一位客人,宁卿卿喜出望外,难不成这就开始着手培养她这棵阳光向上的苗子了!

只可惜,应声而来的人却让她大失所望。

男人身着黑色丝质西服,昂首挺胸,气质不凡,端坐在宁卿卿正对面,局长坐在办公桌前,三人保持三角队形。

宁卿卿没想到再见杨硕会是这样的场景,气氛简直尴尬到极点,由于这个男人给她的印象实在深刻,因此从他进门到现在,无论他表现的多么热情,她也依然冷淡如水。

“不知道您还有客人,那我就先告辞了!”宁卿卿不去管他们之间如何交谈,自顾自说完,拔腿就想往外跑。

“小宁!”局长拖着长长的声线制止道。

逃跑无门……哎!看来这是场鸿门宴。宁卿卿恨恨转过头来,立马咬牙笑起来道:“齐局和客人谈事情,我在这儿……恐有不妥吧!”

“怎么不妥?这是顾氏集团的杨总,这次是特地来向你道歉的。”齐耀恒严肃道。

宁卿卿身体微微一怔,不知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分明是‘熟人’,却还费劲找人当说客。再说,往日无冤近日无仇,道的哪门子的歉呢!

“哦!是吗?可我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事情需要杨总亲自道歉?”宁卿卿含笑道,锐利的目光直指男人。

不同于在华庭府的情况,此时并非杨硕主场,因此他这个客人处处拘谨,甚至可以说是谨小慎微。听她如此说,赶紧赔笑道:“说来惭愧,我也是最近才听手底下那帮人说,宁局长深夜到访,不料却被几个没长眼的误伤了?”

……

哼!就知道没憋什么好屁!堂堂局长大人亲自引荐就算了,毕竟顾氏集团对梧城Gdp的贡献是大家有目共睹的,给他三分薄面也未尝不可;还当着面旧事重提,直截了当揭人伤疤,这人得多嚣张!

宁卿卿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微笑道:“这该怎么说呢!当时的情况很复杂……”事情确实很复杂,复杂到根本没办法解释,总不能当着局长的面说自己是配合警方执行任务才夜闯人家的地盘,然后被人当贼了……呵呵!当面撒谎她真做不到,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不能说……

“我理解!小宁局长不用多虑,我已经将那几个不长眼的全都处置了!别的地方不敢说,以后您在恒安化工厂绝对进出自由。”杨硕当即义愤填膺,表现得比她这个当事儿还要气愤。

宁卿卿尴尬的笑了笑,据她所知,胖子几人早早就跑没影儿了!那他现在处置的人,不会是顾勇吧……若顾勇几人为那晚的事情丢了工作,未免有些太冤了!虽然他们不值得同情,但那晚的事情到底她才是罪魁祸首,反倒害人家丢了工作未免有些心虚。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杨总实在没必要再迁怒旁人,毕竟是我们思虑不周在先,他们不过是本着保护财产的初心,于工厂的角度而言倒也没错。”宁卿卿解释道。她当然不会知道顾勇不仅没受到任何惩罚,还因祸得福受到重用。但她何等精明,知道这家伙今天不过是借着道歉来打秋风,恐怕野心不止于此。

“只要能让小宁局长消气,罚他们都是应该的,只希望您能稍微缓一缓停业整顿的处罚决定。说来惭愧,近年来经济不景气,工厂效益低下,集团压力很大只能靠裁员解决。这次好不容易接到一笔订单,如果能按时完成,大家也都能保住饭碗。”

也许是事先并不知道这人会提及这件事情,此时的齐耀恒也是一脸的惶恐,之所以同意为他安排这个道歉的机会,也是看在顾氏董事长的面子上,况且才刚向她打了包票让她放手去干,现在难道要让她因他的存在犯难。见她也是一脸为难,便毫不客气插话道:“诶!杨总有所不知,工作上的事情小宁向来当机立断,这也正是我欣赏她的原因之一。”

宁卿卿顿时如释重负,看了看局长,见他也意味深长看着自己,似乎是安慰她不用担心……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又继续道:“所以既然已经开始了,也不便为了个别情况停止,我的意思杨总应该明白吧!”

局长这番话无异于在给宁卿卿加油打气,她顿时犹如身后站了千军万马般底气十足,‘咳咳’两声后,只见她昂首挺胸,目光明亮,神情严肃道:“杨总,南区环境恶劣,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我必须要用最短的时间给大家一个交待,当然,你说的情况我也能理解,不过现在我保证不了,不如明天给你确切答复吧!”

宁卿卿这么说,一是为了局长的颜面,二是让这杨硕有台阶可下。

这直白的话语已然不是旁敲侧击了,杨硕当然明白,只好顺藤而下,微微点了点头一一回应道:“齐局深谋远虑,是我考虑欠妥了!”说罢对着齐耀恒笑了笑。

接着又一本正经道:“说起来这点小事情本不该麻烦小宁局长,若不是这次订单要得急,也不会出此下策。化工厂一旦暂停,我们将会面临巨额赔偿不说,工人也会因此失业。”说完立刻作出一副犯难的模样。杨硕言语表达自信从容,让她无法拒绝。况且又是当着局长大人的面“求情”,看来,倒是要给他这个面子了。

这时候,他真像是个实业青年。为工人谋福利,为工厂谋长远。可即使这样,也无法让人忘记他本来的面目。宁卿卿忽然想起宁阳曾说过的话,姓杨的诡计多端,防他必须比防贼还多几个心眼。

南区的诸多化工厂无疑是环卫工作的一道巨大障碍,若是不解决化工厂存在的诸多问题,环卫工作就永远无法有实际性的进展,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不过,就像眼前坐着的这个抗议者似的,南区还有无数个抗议者,难道每一个人都能来讨价还价吗?实际的生产经营确实不能过于耽误,宁卿卿含蓄一笑,和气道:“杨总,您说的确实是事实,这一点我无话可说,但是,你必须要明白,你们的一切工作必须建立在合理合法合情的基础上,显然,在环保事业方面,这三点你半点不沾边。”

这番话多少有些夹枪带棒的感觉,不过对方明显不太在意她的暗讽,当即就苦笑道:“在南区这属于普遍性问题,并非个例,既然小宁局长决心整治,我自然举双手支持。但凡事必有个过渡阶段,操之过急……恐怕未必能尽善尽美,您觉得呢!”

没想到被对方反将一军,宁卿卿直尴尬的抬不起头来。不过,在场的人貌似有比她更介意这番话的,一旁的齐耀恒脸上早就没了笑容,真要论起来,他这个当局长的才是‘罪魁祸首’,只见他阴沉着脸,默不作声。等那边话音一落,他才自嘲道:“是呀!说来我这个局长真是失职,这么多年竟也没从根源上解决这些问题。还是年轻人有闯劲儿,一针见血,直指要害!小宁,我现在就把话放这儿,往后你只管撸起袖子加油干,有任何困难,我老齐替你解决,不要有后顾之忧。”

宁卿卿不禁有些得意,这家伙以为当着局长的面能讨到好处,没想到吧!搬起石头砸的是自己的脚。看向杨硕,只见他面色又青又红,欲言又止,显然是意识到自己口误了。

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杨硕见状,只能硬着头皮道:“有齐局鼎力相助,相信在不久之南区将会改头换面,小宁局长可千万要顶住压力,迎难而上才是。”

宁卿卿知道对方是刻意抬高局长,贬低自己,当然,她并不在意,毕竟这是在自己的地盘,他就是再有能耐,再能说会道,也得收敛三分。

门外敲门声响起,来人请齐耀恒出去一趟。他前脚一走,办公室内顿时鸦雀无声,要知道,剩下的两人可不止是有过节这么简单。

宁卿卿只是微笑,并不在意对方投来的目光。

少了齐局长的在场钳制,杨硕自然放松了许多,他打量了眼前的女人一番,慢悠悠戏谑道:“没想到小宁局长年纪轻轻却这么有本事,我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才好,是宁处呢!还是如今的分局长呢!”

既然对方不再装模作样,宁卿卿自然也不客气,不慌不忙笑了笑道:“杨总才真是深藏不露,每次见面都让人刮目相看,不论你怎么称呼我,我还是得照章办事,对吧!”

杨硕本就是冲着她而来,现在好容易抓住单独相处的机会,他正了正身体,严肃道:“既然小宁局长如此爽快,我也不藏着掖着了。你想要的是漂亮的工作履历,而我想要的也不过是顺利完成这笔订单而已,你只要容我完成订单,到时候你有任何需求,我都尽力配合。对咱们双方而言,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看似说和,实则威逼。

宁卿卿一副老娘不乐意的样子。

可她终究无法改变既成事实,但凡局长大人不点头,她一个人说破嘴皮子也没用,何况南区压根无人可用,为今之计只能打一打局长的主意,将这个决策权交给他。思虑片刻,她才慢悠悠道:“既然如此,我倒是愿意给贵厂一些时间,就是不知道齐局意思如何!另外,若是齐局同意,杨总能否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请求呢!”

一个吃过亏的人,通常会想用某种方式弥补它,想来她也不例外吧!无非是要求正式向她道歉或保证今后不再冒犯,这是自然,谁会蠢到得罪土地爷呢!杨硕想了想,道:“只要我能办到的,别说一个,一百个也不在话下。”

“杨总若不介意,帮我牵个线搭个桥,我想见一见小贾。”

说话间宁卿卿一直紧盯着对方,听到‘小贾’两个字时,他明显怔了怔,看来确有其人,不仅被这些人视为‘宝贝’不肯公之于众,而且有刻意抹去他痕迹的迹象。越是这样,就越是令人产生浓重的好奇心理。

“小贾?小宁局长可知道全名?属于哪个部门?确定是我的人吗?你放心,回头我一定帮你问一问,要是有这么个人,我一定让他亲自上门拜访。”杨硕振振有词道。

看来他知道小贾这个人,只不过小贾工作性质特殊,不便面对公众罢了!宁卿卿笑了笑,疑惑道:“杨总竟不知道小贾?他可是埋没在你恒安化工厂的一个难得的人才。说起来我还真是好奇,化工厂主要生产药材,又怎么会需要小贾这样的人才。哦!当然了!并非不能,只不过觉得人才就像手中的武器,要救人还是杀人,全在一念之间。”

杨硕脸上是一片茫然,似乎完全不知道她在说谁。只等她说完,才故作好奇问道:“你不提,我还真不知道手底下有这等精兵,看来我得跟小宁局长好好学一学如何发掘人才为我所用。”

明显在装蒜……宁卿卿撇了撇嘴,淡淡道:“杨总不认识就算了!”

“确实不认识。”杨硕再次肯定道。

好吧!原想抓住这个机会套一套对方的话,没想到人家步步为营,小心谨慎,根本无从下手。宁卿卿只能苦笑。

这时候齐耀恒阴沉着一张脸回来了,似是遭遇了烦心事,正互相嘲讽的两人也都各自收敛了笑容,摆出一副同样忧虑的神情来。

“好了!有什么事情你们俩私下再沟通,我一会儿还有事儿,就不留二位了!”齐耀恒人还未坐下就下了逐客令。

宁卿卿和杨硕两人皆是面面相觑。

“那您忙,我先走了!”宁卿卿率先打破沉寂道。她早就想一走了之,不过是碍于局长的情面多留了几分钟罢了!一听可以走了,立马神采奕奕告辞走人。杨硕本就冲着她而来,见状也是寒暄几句便紧随其后离开。

任凭身后的人如何追赶,宁卿卿也只当是产生了幻觉,埋头奋力向前走,片刻也不想停留。等坐上了车,开进熟悉的小道,就彻底摆脱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