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江湖路
如果南孤雁不见顾悬，那么便等于明示不要来找她继续跟随！这个可能不是没可能，但顾悬却是明白没有可能，南孤雁是一个心境很清醒武者。
不会因为别人的想法而改变自己，也不会因为自己的意愿改变别人。
……
“哒哒哒”
果不其然巳时过半，后堂传来了清脆且熟悉的脚步声！下一刻，依旧蒙着面纱的南孤雁迈步铿锵走进。
“是平安啊。”
南孤雁对于顾悬的到来没有任何意外，点点头打了个招呼，淡然。
“队长早。”
顾悬自是连忙起身参见，别说还算是挂在雁闪小队成员，起码南孤雁的级别更高就得参见！在巡天司职位级别有很严格的礼法，不可对上级无理。
当然，上级也不可随便对下级要求，更不能跨部门跨级别去调动。
除非有更高级调令。
在去年初顾悬加入巡天司雁闪小队时便已明白这一点，作为雁闪小队成员安心履行自己的任务！其他队伍甚至任务堂转正使雷厉也不能随便调动或者下达任务，要经过南孤雁领取。
虽然这种规矩遇到突发事件会比较麻烦，但却能更好的保护自己人，以免被内奸随便安排任务给坑死。
巡天司职员的命比一些无辜之人要高贵的多，是不可能舍己为人的。
像什么为民众服务？
这种口号听听就行了，这年头没几个官职人员会为民众服务，有事来找不是嫌麻烦各种踢球就是被烦的太多直接解决找麻烦的人，也就没麻烦了。
还记得顾悬曾经刚来到黄山城时吃点饭满足下口腹之欲，结果却遇到黑蛇帮当街砍一位大汉，还砍错了！
后来顾悬才知道原来是那位大汉于年底没有拿到自己应有的工钱，一直在向老板讨薪以及时不时报官。
官家被烦了也就暗中指示黑蛇帮将人砍了，这样不就没有麻烦了吗。
说实话。
那时候顾悬其实相当震惊，讨薪按理来说从来就没有恶意一说，本来就是应得的报酬为什么拖欠不给？
不过想想后现代和平年代依旧有恶意讨薪一说，也就不惊奇什么了。
老板让你有活干是照顾你怎么还能讨薪呢？身在乱世能吃饱不饿死就是最大的恩赐了，怎么能不知足呢。
可是，那为什么不直接一句话管吃管住没工钱得了，还给薪酬做啥？
顾悬也不知道。
或许是给底层民众一丝希望吧，干活有没有钱拿全看老板心善不善，善的话能落点，不善的话就别想了。
顾悬那时候在九芝堂做工倒没拖欠薪酬，算起来算为数不多的好店。
可惜钱三金与黄老，一个因事离开一个最终被杀，叫人不甚唏嘘。
……
“两个月不见修为涨了不少，看来得到了一番机缘。”顾悬的气息大涨自是瞒不过南孤雁，这也是淬皮阶段没有圆满的弊端，封不住气息泄露。
在高阶武者眼里。
淬皮过的每一寸就像涂了墨一样清晰，没淬皮的部分依旧原来皮肤。
所以其实顾悬如果不是机缘来到也不会让自己进步过快，一年多点达到淬皮大成阶段确实有点过快了。
从小成到大成也就过了两个月，如果没有特殊机缘跟本想也不用想。
看戴鸣就知道了。
两个月过去淬皮进度顶多上涨了百分之三到五，而顾悬则是上涨了百分之三十以上，算是天才中的天才进度！毕竟炼精化气不是吸纳元气，真气是由自我真气炼化而成，源于本身。
也就是说没有强横的体魄蕴有足够的精气，就无法快速转化为真气。
就像普通人饿一顿没事，饿两顿就会没有力气，饿三顿近乎半条命。
真气就如同反向吃饭。
如果转化超过日常极限就会透支体魄精气，大量消耗肉身底蕴，这也就是为什么每天基本不可能十二个时辰一直在运转功法炼精化气，顶多根据资质和功法运行几个周天便到极限。
剩下的时间可以练练武学，进食进补休息什么的，也就是劳逸结合。
“是遇到了点机缘。”
顾悬闻声点头承认，不过并没有再多说什么机缘！有时候越是解释就越欲盖弥彰，何况武者有属于自己的机缘很正常，哪怕突破是快了点可也没有超出妖孽范围，还在天才范畴之内。
别的不说，南孤雁在淬皮境用了多长时间不知道，但起码不会太慢。
顾悬这一年如果没有系统机缘灌顶的话，恐怕要年底才能淬皮圆满，也就是两年走完淬皮还算没有超出天才范畴认知！毕竟巡天司连三十四岁的四境先天高手都能孵化，接连冒出？
顾悬一比并不算什么。
当然，此时的顾悬而已并不知道巡天司真正的‘天才’是什么样，除了被催化的之外！南孤雁算是凭借自身天赋性天才，相对而言比孵化更重视。
因为孵化的四境永远只能四境初期，没有更进一步的可能！而南孤雁如果迈入四境却还有更大的潜力，未来就是第五境都有可能，所以更加值钱。
就像死士与少主的差距。
……
“队长。”
戴鸣适时开口直接问询，“平安归来你看是怎么安排？在巡天司还是与您更熟悉，也省的重新熟戏。”
虽然有出主意的嫌疑，不过这话倒没什么问题，先问问南孤雁意见。
“平安你的意思呢？”
南孤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顾悬，目光平静言道：“我这里其实暂时没有合适职位，目前就是修炼提升境界！不过如果有任务就是危险任务，而且日后我未必能次次顾及到你。”
算是半拒绝之语顾悬能听的出来，哪怕他的境界提升迅速也依旧只是一个淬皮大成武者！南孤雁是锻骨大成近圆满，算起来比顾悬恰好高一层。
每个大境界其实都分为两层，筑基分纳气与通脉，蜕体分淬皮与锻骨，脱胎又分洗髓和换血，共六层！
如此而看的话顾悬处于二境一层大成，南孤雁则处于二境二层大成。
如果顾悬没有炼体一道的话肯定比不得南孤雁，哪怕如今炼体一道实力不足其实还差南孤雁一筹！只是体魄强横血比较后，没有南孤雁锻骨大成的真气更加凝练与精纯，威力更大。
一句话，或许单纯肉身南孤雁比不得顾悬！但是在攻击和逃跑上要超出顾悬一截，两人死战南孤雁胜。
顾悬则是必死无疑。
别看顾悬好像已经能与普通锻骨圆满抗衡或跑路，可南孤雁尽管不是锻骨圆满却更加强大，就目前的实力而言起码也得三境脱胎才能有把握压制，哪怕二境圆满天才也难以击杀她。
当然，一对一的前提。
毕竟打不过可以跑，南孤雁除了肉身防御算短板，其他方面则没有。
“队长…”
顾悬闻声抬头，看着南孤雁的清冷目光有点挠头，“其实危不危险对我来说倒不算什么！武者不冒险又如何快速突破？反正迟早人都有一死看开了也就那么回事，主要是不清楚。”
“不清楚未来等待的是什么？不清楚为什么而战斗？更不清楚武道实力更强面对无力的结果而迷茫。”
隐晦而又明示，南孤雁听懂了顾悬话中的意思，是身在晋国的无力。
从顾悬加入雁闪小队起做任务就与叛徒相关，这是年轻人对自己国家如此之多的叛徒而内心收到冲击。
为什么总是斩杀不完？为什么杀了一茬还会有下一茬？叫人无力。
但如果只是疑惑那也好说，关键是逐渐明白了为什么会变得如此。
是晋国政权叫人太失望了。
……
“队长我先去忙。”
话题有点敏感所以戴鸣很识相的先撤，哪怕他心中也是如此但却不能说出来，尽管南孤雁并不会怎么着。
只是人心隔肚皮，南孤雁的脾气谁也摸不着，万一意外生气了呢？
还是赶紧找借口跑路为妙。
至于顾悬就自求多福吧，私下里平级之间聊点敏感话题还好说，但面对上司就有点飘了，万一南孤雁认为顾悬是一个不忠于晋国的叛逆怎么办？
直接斩了都有一定的可能。
“你倒很大胆。”
所以当戴鸣撤离后南孤雁倒是惊奇看了一眼顾悬，没想到平时话并不多的顾悬竟然如此胆大妄为！虽然没有明说，但她要是有邪心的话就可以拿下顾悬押入大牢，而且不会有人反对。
巡天司对晋国政权不满的人多了，可都是平级之间，不会越级讨论。
祸从口出不知分寸。
如果手下是一位空有武力而头脑简单之人，少不了日后带来各种麻烦甚至牵连，这个时候提前撇清最好。
“肺腑之言。”
面对夸赞，顾悬则是认真诚恳直言！要不是有八成把握他不会如此。
甚至南孤雁的内心不说对晋国政权失望，但也没有多么认可，忠诚的只是职位职责，是国家美好未来。
之所以厌恶叛逆不是因为对方罪不可赦，而是选择了最懦弱的方式。
如果你对这个国家失望了那就请努力改变它，而不是背后捅刀子。
当然。
南孤雁没有经历过那些叛逆的苦痛不能感同身受，并不一定南孤雁的认知就是对的，只能说经历不一样结果就不会一样！就像遇到压迫欺辱，有人选择反抗有人只会跪地求饶一样。
顾悬其实一直未曾融入晋国政权体系，表面忠诚但内心却只是职责。
身为巡天司巡检使的职责。
不过看起来与南孤雁一样但没有南孤雁更加彻底，如果面临国破的话南孤雁会拼死，顾悬大概会跑路。
晋国没有了还有其它国家，是不可能将生命誓死奉献给晋国政权。
或者说奉献给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国家，在这里始终认为是过客。
穿越灵魂本质上的差异。
……
“国家亦如江湖。”
南孤雁沉默了片刻依旧目光平静，“江湖是一个大染缸，国家是更大的染缸！红尘滚滚纷争不会断。”
“纵观历史不论大统一还是诸国混战，个人力量永远不算什么。”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期间普通人也好武者也罢，都是蝼蚁。”
顾悬听言若有所思。
看似没有明说其实南孤雁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迷茫很正常，身为一个正常思维武者如果在如此战乱或政权环境下不迷茫就怪了！同时也没必要迷茫，因为个人在江湖中都很是渺小，更别说在国家之中以及历史的车轮之下…
也就是想太多自寻烦恼。
“生命的本质就是活着！武者的本质也是活着，不分高低贵贱。”
南孤雁见顾悬简单思索后继续言道：“武道是让生命本质放大延长，随着境界不断突破可以获得更强大的力量依旧更长寿元，这是生命的馈送！是这个世界赠予武道的独特奖励。”
“所以与其想什么有的没得！不如想想自己如何变得更强更能活。”
“而在武道向上的路上不管是江湖还是国家战乱纷争等等，都只是自我生命中的一些经历、磨砺、风景过客等等！这个天下轮不到你来多愁善感，如果哪天你站到了这个世界之巅…”
话落，南孤雁看向顾悬竟然莞尔一笑，“那所有规则将有你制定。”
站得高足够强才能改变规则，否则再多的迷茫和忧愁都只是瞎扯淡。
顾悬其实也明白这一点。
只不过哪怕再懂在经历了一些事情后总会产生自我认知怀疑，就像听说官员有多腐败以及欺压民众，真正见到后就会产生碰撞，会不得不震惊。
会想象权贵豪绅的生活有多奢靡和夸张，真正见到依旧会感叹吸气。
认知就像书本上的知识。
总要与亲眼所见或经历才能对自己产生化学反应，江湖与国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一句话他顾悬又不是武林盟主或晋国皇帝，顾好自己就行了。
都姓顾了还瞎顾什么？
其实南孤雁也是如此，前些年也曾怀疑或否定过，但最终这心境的一关要自己走出来才行！武道不见得会立即突飞猛进，可起码能更明确目标。
为自己才能再为国家。
修身、齐家、平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