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哧。
拆封信笺，纸张摩挲的声音。
纤白细嫩的手指，抚平纸张的褶皱。
「某种透明力量，暗中种下、推动了璃月港的武学氛围，然后，就着这股氛围扎根，不可思议地成长为参天大树。」
「首先是武馆、演武、陪练、小术等等体系，将不染尘气的侠客们拉下来，被世人洞悉，这一批人能力普遍不强，但无论男女，大部分容貌都不错。」
「注：虽然侠客总有江湖意气，一心向武的刻板印象，但目前看来，这些事有的是人愿意做。」
「接着，追拿盗贼、狩猎巨大魔物、挑战名宗、双方演武等等侠客事迹，不再发生于荒郊野外，而是璃月港内。」
「常有侠客，将巨大魔物尸身横陈于货车，拖向铁匠铺，锻造兽兵。」
「注：寒锋铁匠开始推出绮丽、瑰美，价格高昂的兽獠系列，难以想象是什么让他变成这样。」
「和裕茶馆的说书人，也说起那些侠客的事迹，茶馆的成为人们交相谈论的地点，氛围扩张的温床。」
「接着，文坛热门小说《天涯明月剑》开出‘旻榜’，给各路武道宗师列名次，民间跟着出现，掀起一波讨论热潮。」
「注：或许一般武学不能引人注目，但长达五米的魔物尸体摆在眼前，任谁都会心驰神往。」
「就此，这股氛围茁壮成长，一发不可收拾。」
「武道发展空前昌盛，有天赋或执拗的人，通过各种方式修行；另一部分，则以摩拉为媒介，经由各行各业寄托于偶像，与荣共荣，与辱同辱。」
「注：人们通常会因为‘爱’，消耗不符事物价值的摩拉，兴高采烈的购买商品。」
「原本兴武热潮只有正面意义，没有干扰。当我们意识到一些问题时，众商家嗅到利益，纷涌掺进其中，将局面搅成浑水，成分驳杂。」
「氛围正形成循环的旋涡，作家、说书人、商人等卖家为夺得关注，主动参进其中，而买家则付出摩拉，换来群体认同感和精神快乐。」
‘最好的营销方式，无过于观念的灌输，氛围的烘焙。’
白皙的手放下信纸，一双琥珀色的凤眸，带着难以琢磨的深沉，问向桌旁的其余人：
“诸位怎么看？”
“这个事件旋涡所卷起的摩拉数额非常惊人，要损耗的人力物力更甚，若不是自然的投机事件，而是人为操控，”一位白发苍苍的幕僚感慨地说：
“很难想象那些人的眼界有多广阔。”
“是的，虽然很多事，都有人工雕琢的痕迹，但不能确定来自同一个团体。”另一位中年幕僚表示赞同：
“更像一次偶然引起的群体投机事件。”
“嗯，”一位女幕僚点头，将话题抛向重点：“但我们得先裁定，是否需要加以干涉？”
“这不像枫丹的泡沫事件，不会有无数人因此倾家荡产，反而能促进摩拉流动，民众强身健体，”白发幕僚说：
“可以稍加管束，但无需彻底清扫。”
“负面的影响也不小，”女幕僚说：“人们在群体形成的浪潮里，根本意识不到错误。这样下去，迟早会酿成大祸。”
“.......”
理性的讨论过后，凝光双手抱胸，凤眸微敛：
“纪粥，你让千岩军的顾擎明，于绯云坡演武台，约战民间榜单第一，若胜过，则向世人揭示，狩猎魔物是为虚假，戳破这个幻梦；
“反之，则沿着摩拉的流动，将最大收益者揪出来，带到我面前。”
这件事来得猛烈又突然，不违法，很难处理......尤其是民间群体氛围已经成型。
如果粗暴干涉，商人们会埋怨挡他财路，习武者无论富商或平民，会骂律法无理，而那些狂热追随者则要怒斥七星不公.......
“好。”女幕僚起身，雷厉风行执行命令。
“今日到此为止。”
幕僚们渐渐离开，古色古香的室内顿时空旷。
凝光手抵下巴，目光掠过深色长桌，凝视壁上的瑰美书画思考。
若真的有人在幕后操纵，这个人，
会是谁？
.......
秦府。
庭院里，一株银杏岿巍，枝叶青绿欲滴，树冠叶簇仿佛一片汪洋。
浓荫浇落，流水般辐散向四面，荫蔽里一座石亭伫立。
一带清溪，沿经小亭，蜿蜒穿过这片青绿葱茏，流进雪白粉墙，不知所踪。
恢弘大气的主室里。
哧哧......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路德随手抓起一把摩拉，放进嘴里，喉结上下滚动。
咕嘟。
不嚼，直接咽。
摩拉的味道，他吃得有点腻歪了。
璃月港比蒙德城要繁荣许多，单靠进账的摩拉，就能看出其中差距。
随着武盟渗透进璃月市场，各路摩拉若江河入海，都要被路德分一杯羹，源源不断涌来。
这个数字起先只有几百万，渐渐地变成上千万，未来一定能过亿。
通过吞食大量摩拉，黑龙的体型有新一轮增长，由十一米成长到十二米半。
这不仅令摩拉渐渐对生长没有效用，同时还导致他，看到摩拉就有点想吐。
虽然商业上一帆风顺，但也有令路德不顺心的事。
哀叙冰玉，还是没有半点消息。
齐府仍在动用人脉，到流通的领域上寻找消息。
林夫人似乎对那位名为凝光的女人，有些抵触和害怕，迟迟不肯去求她。
而路德这边，则没有一条门路，能够见到她。
其实能见到，只是不能交流。
当路德变回黑龙，在璃月的夜空翱翔时，偶尔能远远望见，群玉阁上的窈窕人影。
但通过正常途径，想要见到那位权欲旺盛到，渴望掌控天空的女人，几乎不可能。
“咚咚！”
忽然有一阵短促的敲门声。
路德起身开门，低头看到一位穿蓝墨色旗袍的女人。
“你是？”他问。
“一个捎信的人。”纪粥有点脸红心跳。
她将信塞到对方手里，转身小步跑出府邸。
路德拆开信封，逐字逐句，看完上面的内容。
“鄙人千岩顾擎明，久闻阁下大名，令吾辈心驰神往。
“请于五月一日正午，来绯云坡演武台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