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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筱淑摆摆手,“这些你来办就行,只要记得别给池舟丢人就行,咱们风雪阁也不差银子,迎娶公主,总归要给足他排面。也不能让人家觉得公主嫁过来寒酸了。”

池南斜挑了眉毛。

“您对池舟真好。”

“给你备的聘礼不会比他少,你倒是把人给我带回来啊。”

池南:“……我去确认礼单了。”

“切。”

算算时间,大婚还有五日。

正好,足够她将符箓的事情先解决。

溜达到亭中,她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条,这是谢维安昨天中午派人来交给她的,便是那篇乐谱的内容。

盛筱淑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却没看出什么名堂。

她于音律毕竟是外行,只依稀看得出来这首曲子应该属于那种节奏比较悠扬的。

想了想,还是觉得专业的事应该交给专业的人来解决。

正好前一段时间和柚因打了个照面,还有谢维安这层渊源在,应该能请得她帮忙。

但是……

她十分钟前才跟白鹤说自己这两日不会出门,现在池南和风雪阁的人都不在,一个人出门是不是有些太危险了?

上次来杀她的那些人身份还没查明白呢。

唉。

思及此,她不由得从心底升起一股悲凉之情: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这天子脚下的京城里,出个门都要这般犹犹豫豫的?

权衡片刻,她还是放弃了冒险出门的想法。

这个节骨眼上,这些风险能规避就规避吧。

在厨房里找了点吃的,然后回自己的房间打算睡一觉,弥补一下昨夜丢失的睡眠。

那是一座恢弘空旷的宫殿,触目都是灰蒙蒙的一片,没有人,也没有声音。

唯有不休的雾影在不知道从何处吹过来的风拂动下,仿佛择人而噬的怪兽,无声地嘶吼着。

她浑身动弹不得,只有一双眼睛能动,骨碌碌惊恐地转着。

什么也看不清,可她却知道,若是就此一动不动,她肯定会死!

忽然,静默的灰影里,飘起了一道细小的黑色印迹。

那黑影起初并不起眼,可是渐渐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密,等到她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挤成了密密麻麻的一团,让人忍不住头皮发麻。

她死死咬住下唇,咬出了血也不曾松开。

不能出声,不能出声。

有个声音在脑子里喊道。

尖利得不似人声,可是她只能听话。

在能让人窒息的静默了,那些密密麻麻的黑影忽然动了,一点一点往上蠕动着,在经过某个时间点后,忽然起了震耳欲聋的“嗡嗡”声。

随即那些黑影朝着她所在的地方争先恐后地扑了过来。

此时此刻她才发现,那是些虫子,有着漆黑的翅膀、尖利的獠牙,浑身带着倒刺的可怕虫子。

虫海眨眼间将她淹没,和着那宫殿中排山倒海般的绝望。

“啊!”

盛筱淑猛地睁开眼睛,整个人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

奶白色的帐帘取代了梦境里的一片漆黑和灰雾,屋里飘着的清冷熏香渐渐缓和了她紧绷的神经。

好一会儿后,她才回神。

一摸脑门,一把的冷汗。

坏了。

她心想,这都噩梦缠身了。

轻轻阖上双眼,她喃喃:“唯我唯此,唯我唯此……”

感受着擂鼓般的心跳缓和下来,她方才睁开眼睛,下了床,打来凉水给自己洗了把脸。

往院子里走的时候,正看见迎面而来的池南。

“阁主你醒了,正好,有客人到访。”

盛筱淑张了张口,声音有点哑:“谁?”

“是位姑娘,她说是谢大人让她来的。”

她心里一动,“人在哪?”

“偏房等着。”

盛筱淑匆匆赶过去一看,坐在屋中抿着茶水的姑娘果真是柚因,今日她并未将那古筝带在身上,但仍有一份诗书才华在身的优雅气质。

她对着匆匆赶到的盛筱淑行了一礼,语气恭敬道:“家主让柚因前来,说姑娘有事吩咐。”

“别客气。”

盛筱淑将她抬起来,果然还是谢维安最懂她,还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她直接将那份乐谱拿了出来,说:“请柚因姑娘帮我看看这份乐谱。”

“是。”

方看了几眼,柚因细长的眉眼就流露出了几分讶色,“这是……我小时候见到过的那份谱子。”

当年英家灭门惨案的时候,柚因还小,她在谢府看到这谱子的时间更要往前,早已记不清自己当年记了很久的乐谱,其实就是在那位谢伯伯那看到的。

盛筱淑没有多解释,只是问:“如何,能看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柚因定了定神,她是音律大家,仔细瞧过一遍后就心里了然,语气里不由自主带上了几分赞叹,“这曲子恢弘巧妙,是我生平仅见。盛姑娘说特别,具体指的是哪方面?”

她愣了一下。

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有点着急了。

柚因像是看出来了她的心思,又说:“姑娘上次问我青铜铃铛相关的事,我斗胆一猜,姑娘是想问我这曲子和南胤是否有关,对吗?”

盛筱淑点头。

她拢了拢一双寒烟眉,垂眸思索片刻后道:“我不敢断言,光从曲子本身来看,的确很像古南胤的音律风格,如果代入古南胤的话,这张乐谱的确有一个地方有些奇怪。”

“什么?”

她指着其中一段谱面说:“这里的转折有些生硬。”

盛筱淑有些茫然。

方才不是还说这曲子十分完美吗?

柚因解释道:“不是曲子本身的问题,曲子很完美,但在古南胤,却没有办法很好地将这曲子演奏出来,此处声从平地拔高到丛云,十分震撼,但对乐器和乐师的要求也极高。”

顿了顿,她继续道:“在大徵,竹笛和洞箫能做到这么丝滑又连贯的音,但据我所知,古南胤是没有这两样乐器的,除此之外,我暂时想不到什么乐器能够奏出如这曲面上的变化。”

盛筱淑怔了征,模模糊糊间感觉自己好像抓到了什么。

柚因沉默了片刻,忽然放低了声音,说:“上次在妙音天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