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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眉目了?”

“据说的确有了不一样的发现。”

盛筱淑挑眉:“据说,这么模棱两可的回答可不像你啊。”

池南说:“这次的情报是玄色封底的,要由专人从青云山送过来。”

他这么一说盛筱淑就明白了。

玄色封底是风雪阁级别最高的消息,在送到手上之前除了盛筱淑之外,别人都没办法提前得知里面的内容。

这还是她自己定下的规矩。

“看来这次是查到了不得了的东西了。”

她喃喃了一句。

又问:“什么时候能到?”

“两日后。”

盛筱淑点点头:“到了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还有,赶紧把灯熄了回去睡觉,别人看见了还得以为我们风雪阁是什么苛待员工的黑心企业呢。”

“阁主,你又在说让人听不懂的话了。”

不过他还是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既然阁主吩咐,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倒是您自己,怎么这么晚还不休息?”

盛筱淑说:“当然是为了体贴下属,好了,去休息吧。”

池南犹豫了一下,“嗯”了声,还是离开了。

他觉得自家阁主有几分不对劲,但也知道她是个有分寸的人,既然她不愿意主动说,肯定是有自己的考虑。

池南离开后,盛筱淑关上门,坐进了书桌后面的软椅里。

握住椅把的手颤抖不休,泛着冰冷的青白色。

她皱着眉缓了好一会儿,才觉得那股仿佛来自身体深处的虚弱和冰冷感受消退了下去。

闭了闭眼睛。

脑子里浮现出南初说的话。

“代价……”

她小声呢喃了一句。

半晌又自嘲一笑:“也是,那么违背常理的事情,不付出些代价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虽然当时她仿佛没把南初说的那些话放在心上,但其实心里早已信了一大半。

若非如此,根本解释不了自己每况愈下的身体状况。

李夷光多次给自己诊脉都不得其法,那药浴泡完,这几日她确实不再做梦了,但是总会突然无力、体寒。

就好像……身体里住了只会吞掉体温和精气的怪物一样。

早在江河让她给风婉婉和池舟挑选大婚日期的时候就说过,反噬之力必会来到,药石无医。

这就是反噬。

在听到南初的那番话后她彻底明白了。

只是没想到她受的不是在升月台上占卜的因果,而是大半年前在草原上,无意之中的祈祷。

现在想想,她都不明白当时到底是幸还是不幸了。

她睁开眼睛。

这件事要怎么和谢维安说呢?

这反噬的尽头到底是什么她还不清楚,也许仅仅只是止于体质变弱,这是最好的情况。

身子弱些可以依靠外力来弥补,好在这么些年,她也已经挣得了这份资本——总归是能好好活着。

可若……不止如此呢?

以她的直觉,南初嘴里的“巨大代价”应该远不止如此吧。

“唉。”

烛火摇曳,吹落几分叹息。

这夜,盛筱淑在书房想了很久。

“给他们准备的礼物送去了吗?”

“早就给小少爷他们送去了。”

蓝月笑着说:“小少爷的蓝精铁材料,小小姐的菡萏白莲,以及苏衍小少爷的上古医书。收到的时候他们都很高兴呢,果然,投其所好四个字还是阁主最明白了。”

盛筱淑裹了裹身上的衣裳。

七月流火,一场秋雨一场寒。

如今的清晨已经见得几分寒意了。

她边往门外走去边说:“你就别打趣我了,答应给他们的惊喜可是你们和我一起挑的。”

蓝月“嘿嘿”一笑,见她出门,好奇问:“阁主要去哪吗?”

“嗯。”

她一点下巴,眼底几分沉寂的隐忍。

“和老和尚约好了,去白马寺看看他。”

“是空也大师啊!”

蓝月恍然,又道:“我这就去通知白鹤。”

“不必了。”

盛筱淑叫住她。

“白马寺又不是什么危险的地方,他毕竟不是风雪阁的人,总是麻烦人家也不好。”

“那……”

“得了,我走了。”

她钻进马车后又漏出个脑袋来说:“对了,今夜我可能不会回来了,若有人来找我让他等到明日。”

“是,阁主。”

马车渐渐远去,蓝月还待在原地。

“干什么呢?”

池南走了出来,看了眼她的目光方向:“阁主又出门了?”

“嗯,但是我觉得阁主有点怪怪的。”

“怪?哪里怪?”

蓝月皱着眉头想了会儿,摇摇头:“说不清楚,但是阁主去白马寺不让白鹤跟着诶,我怕会有危险。”

池南“哦?”了一声,顿了顿后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行了别瞎猜了,阁主的心思岂是你能明白的,赶紧回去做事。书房里还有一堆消息要整理呢。”

打发了蓝月,池南在门边站了会儿,眉心渐渐拢起。

说起来,昨夜阁主那么晚不睡觉也的确是有些反常。

自从前段时间被李圣医给骂了一顿,她可是发了狠要将自己的身子调理过来,天天嚷着要早睡早起呢。

发生什么事了吗?

池南看着白马寺的方向,眼底逐渐涌出一抹忧色。

遍地残垣的宫殿,编钟之音回响不休。

一身漆黑的女子站在废墟之上,低着头,长发染上天边的墨蓝色,如梦似幻。

在这片仿佛世界末日的天空下,忽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那声音如此冰冷,仿佛要将一个人的灵魂冻成碎渣。

天边隆隆的雷声是为他的声音做了余韵悠长的韵脚:

“我诅咒你,十生十世不得回转,不得解脱,直到……”

直到……

盛筱淑猛地睁开眼睛。

愣神许久,眼前才重新映出马车绢花丝绸的帘子。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车夫道:“阁主,到了。”

她按了按眉心,掏出手帕擦干净手心里渗出来的冷汗,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阁主,要等您吗?”

“你回去吧,告诉池南尽早将那几个在喜欢在外面玩的孩子接回来,傍晚的雨会很大。”

头顶一片晴空。

车夫对她的话却没有丝毫怀疑,弯腰恭敬道:“是。”

盛筱淑转过身,拾级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