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兰科技的招待会采用线上模式，现场也只有几位电视台的工作人员。
但“轩辕承”这个名字报出来的瞬间，似乎连空气都随之窒息。
荒雪大厦信息部里，投影之下的众人齐齐愕然。
甚至连四周嘈杂的声响都迅速安静下来。
“朝廷这帮混蛋……疯了吗？”
下方响起姬野的愤然低语，仿佛已经猜到太子出面代表着什么。
一朝太子，居然出面几大公司的联合记者招待会，这意思简直再清楚不过了。
太子就代表着朝廷的态度，当今圣上要保他们！
栏杆边的封子安凝眉不语，默默点上一支香烟。
这个结果于他而言其实算不得意外，几大公司毕竟是大夏鼎盛起来的中流砥柱，自然要保。
但他没想到，会这么高调地保……
这是要彻底和黎民百姓割席了？
只见投影中的柳梦款款退步，将桌前位置让了出来。
随后画面左侧缓缓走入一位华装男子。
满头青丝扎成紧实发髻，一身锦袍白底金纹，手持一柄白玉扇。
身形颀长，面容绝美，恍惚间甚至雌雄难辨。
“上回出现在镜头下……似乎还是国庆期间，许久不见了朋友们。”
那嗓音竟也似少年般悦耳，性别愈加难以分辨。
封子安忍不住看向身后，朝姬语冰道：“这太子男的女的？”
“女的。”姬语冰轻声回道：“但她有性别认知障碍，也是异装癖，同时还是个同性恋。”
一番话说完，封子安垂眉沉思了好一会儿。
女的，性别认知障碍，所以自认为男人。
异装癖，男穿女装。
同性恋，所以喜欢男人。
念及至此，他人都傻了，“丫不就是一个正常女人吗？！”
“搞政权的都喜欢玩这一套。”姬语冰嗤笑耸肩，“社会矛盾纵切嘛，玩大点以后，就能让百姓潜移默化地淡忘阶级矛盾。”
封子安沉眉点头，又道：“那为什么……会让一个女人当太子？”
“女人不行吗？”姬语冰眉头一皱。
好家伙！你这是要给我来一拳？！
封子安连忙摆手，“我的意思是，这位太子殿下，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一朝太子，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当的。”
姬语冰面露疑惑，“女人当太子，还需要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当我没说。”封子安迅速回头，免得自己被乱拳打死。
与此同时，姬清秋领着身后两女赶到。
她老远就细听到了两人对话，于是人才刚到就开口解释起来。
“还能因为什么？长得漂亮呗。”
封子安皱眉，“漂亮？长得漂亮能当太子？”
“长相外貌只是基本。”姬清秋耸耸肩，背身靠上栏杆，霎时间峰峦叠起。
“还得有人气，朝廷可是花了不少人力财力，才为她塑造出如今这个人设。”
“人设铺好，再在媒体舆论中塑造出亲民的假象，描出一个美好轮廓，让她充当许多人的信仰，这事就成了大半。”
“简单来说，她就是当今朝廷的具象化。”
这些操作听越耳熟，封子安不禁虚眼呢喃：“朝廷娘化，资本流量化……这不就是二次元加饭圈？”
还真是太阳底下无新事啊……
“那为什么不干脆造个人工智能出来？”他又问道：“人无完人，她总会露出破绽吧？人设崩塌了咋整？”
姬清秋咧嘴嗤笑，“虚拟偶像终究是虚拟的，远不如活人有说服力。”
“这可是朝廷的具象化，那种东西能糊弄过去吗？”
仔细想想，似乎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封子安垂首苦笑，“这么说的话……我这麻烦可就大了。”
“怎么说？”姬清秋追问。
“因为第一步洗白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她们的下一步动作，是给罪魁祸首泼脏水。”
“也就是全方位打击我的正当性。”
众人一惊，又将视线投向巨幅投影。
几人交流的这段时间里，投影上的太子都在说一些客套话，倒是没有错过什么重要信息。
“好了，咱们闲言少说。”太子轩辕承爽朗一笑，“我今天来到这里，是想和社会大众澄清一件事情。”
“近几天诸位所见的那些事情，几大公司所犯下的错误，并不像各位所想的那般有悖律法。”
话音刚落，封子安狠狠咬牙，“算你们狠！”
投影上雌雄难辨的太子侃侃而谈着，一一举例，为观看着直播的百姓们逐条普法。
自然，举例出来的事件，都有些模棱两可的漏洞。
真正有大问题的，肯定不会被她拎出来打自己脸。
退一步讲，就算有人指出不对，也掀不起什么浪花。
因为朝廷就是颁布律法的主体，犯不犯法本就归他们评判。
“相反，你们口中的那位‘大侠’，他犯的事情……条条都可定其死罪。”
投影中的太子微微一笑，又开始列举封子安所做的“罪行”。
洋洋洒洒十来分钟，说得封子安几乎是十恶不赦，花生可以吃到饱。
“黑市交易也得枪毙？”姬清秋听完人有一点傻，“这东西不就是朝廷背地里搞出来的？”
封子安呵呵轻笑，“你知道而已，不代表谁都知道。”
“没人会去逐条分辨其中的对错，民众只会疯狂吃瓜。”
这些泼上来脏水都是可以预料到的，他并不意外。
他忽然探出头，朝下方喊道：“这直播有弹幕吗？劳烦开一下！”
操作台前的妹子看向姬妃雪，待得人家点头，才再次轻敲桌面。
然后整幅画面猛然一白，当场被海量的弹幕填充。
封子安眯起眼来细细分辨了一会儿，念叨道：“殿下放心飞，橙子永相随？这什么鬼东西？”
“轩辕承的应援口号。”姬清秋笑道：“只要她出现在镜头下，满屏就只剩下这句话。”
“神经病……”封子安垂眉嗤之。
但似乎弹幕里也不止这一句口号，还有许多正常的弹幕。
粗略看上几句，封子安就面露了然。
“节奏已经带起来了，我现在是个反社会的疯子，人人杀之而后快。”
众人相视默然。
这人是不是有些太过淡定了？
现在不止是几大势力，就连普通民众都视你为必须铲除的毒瘤了，居然还笑得出来？
封子安没有理会几人的反应，再次探头看向姬妃雪。
“会长，有关镇魔塔的事情，介意说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