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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夙花集 > 第九章 沧澜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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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

“强行截流蓄池,扩地种药,一开始并未出现异常,甚至种下去的药材长势喜人,如果不出意外应该会是收成最好的一批药材,哼哼哼”男子发出单薄嘲弄的笑声,“就在数月前,有人发现药材在地里就腐质了,而且不光是一片地里的,包括这一片所有种的药都发生了一样的情况,从药里散发出一股发酵过头后的腐败味道,而且蔓延的速度很快。”

扁蕾有种说不出的预感在心中浮现:“是,水质的问题?”

“谁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男子摇摇头,“他们不过是一群唯利是图的宵小商人,懂什么?更何况这件事本身就不是能拿到明面上谈及的,他们更不可能大肆往外面求助,同时又不愿意眼睁睁看着自己砸下的血本就这么烂在地里,所以即使还未到收成的时机就将所有药材收割,堆放在库房里……”

“等待何时的时机,混合在其他药材里卖出去”扁蕾终于明白了之前的一切事。

“你说什么?已经卖出去?”男子显然很是震惊。

“嗯,我们在须罗桐屯镇上收购的一批药材里就混杂了不少……”

“什么?不,绝不能,绝不能卖出去”男子变得异常激动起来。

“怎么了?”

“这批药材绝不能卖出去,一旦被人当做普通的下等药材入药,服下之人会有什么反应和后果……”男子一把抓住扁蕾的手,他指着隔壁的房间,“你知道隔壁那些生病的人,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吗?就是服了这些药导致的,不可以,绝不可以再让他们做这种事!”

鱼庭雀一愣:“你所说的秘密,难道是……”

“对,一开始的确以为只是普通的腐质药,可是我家主人因为常年顽疾必须服药,于是巧合之下不得不用这批药煎熬,可是服下以后不仅没有得到缓解甚至加重了病情,最后很快便离开了人世,那个时候我们也不确定是因为这批药的缘故,可在之后家里的人因为各种原因被迫选择这批药材使用后陆续出现各种病情加重的人,他们终于意识到这批药的严重性,可是这群丧尽天良的家伙,不仅瞒着所有人继续让他们服用,还……”男子闭上眼实在不愿提及,“为了更加确定是这批药究竟能不能使用,他们还将熬制好的汤药散给了许多外乡人和家里非常穷苦的人,甚至连一些乞丐也不放过。”

“什么!?”扁蕾听了顿时脑袋嗡嗡作响。

“我家少主人给前主人取药的时候听见了他们的谈话,知道了这件事,想着决不能让他们得逞,以免再干出更加骇人听闻的事情来,于是趁着那群武者松懈的时候逃跑了,可惜……,少主人,最终没有逃出去……”

扁蕾倏地站起身来,顿觉整个人都像在被毒物啃噬般难受:“他们明知如此,竟然……竟然为了自己的利益,不顾他人的死活,作出这种事来。”

“如果这批药材如药师所说已经开始流通,我、我不知道,也不敢想象,到时候会有多少人会命丧此药手中”男子抱着头,回想起自己的主人整个人几乎被逼到了崩溃的边缘。

鱼庭雀眉头紧蹙,房间里光芒晦暗,她抬头看向天际,乌姆希已经遮挡住大半的地热斯,原本她打算极夜前离开的计划已经无法实施。

在黑夜莅临前这如同最后的光芒的挣扎所带来的壮观天象若是在平日她一定可以好好观看,天边如一层一层堆积奔涌而来的墨绿色波纹凛冽壮阔,最后的赤色光芒在边缘晕染,然后一点点的被吞噬直至湮灭在黑暗中。

她一直都想避免让自己掺和进入更加复杂的事件里,可惜事情发展的走向却总是不尽人意,看着摆在眼前的这个状况,她深深叹口气,于是她来到扁蕾身边低语几句,扁蕾顿了顿然后点点头。

走出屋子来到蓄水池前的鱼庭雀拿出药瓶装满,之后借着余光来到种植的土壤前仔细的检查后同样收集,如果是地栽之物从在地里就已经腐质化,如果不是本身就喜腐环境的腐质类,那么只有一个原因,土壤里的东西导致后期腐败,至于究竟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只有让擅长之人解答。

鱼庭雀抬手吹响长且婉转的口哨声,一阵沉寂中,从林中响起一阵飞鸟扑腾的声音,看着不自然抖动的林叶树枝,一只通体晕染着不同蓝色有着长尾的鸟站在枝头。

她拿起身边的一支树枝晃动,松翎蓝偏侧脑袋再次张开翅膀朝她飞来,然后落在她的头上,用着黑色的短喙在她头上啄了啄,她抬手,鸟儿飞到她的手臂上,她将手中的小瓶拴在它翅膀下的腹部上,捆紧后从怀中掏出几粒黑色的小颗粒,鸟儿啄食后随即再次腾空飞起。

天还未入夜已经没有了光芒,而乞望这时也带着扁青从最近的路赶到,看他满脸的汗水沾湿的发丝与衣襟就知道是多么的急切。

在屋子里翻找到存粮的鱼庭雀刚喂完乞望,来到所有人都在的后堂房内,刚进入房间便察觉到这里的气氛不太对劲,还是第一次见到扁青眉头深锁一言不发的样子,在一旁的扁蕾安静的为病人擦拭身体降下温度。

“不行,我虽然知道了他之前有什么顽疾,可是究竟服下过什么药材才导致的这种情况根本不能确定”扁青看向扁蕾,“况且,他们现在意识不明,就连陈述自己究竟什么地方疼痛也做不到,这样我根本不能施针。”

“对了,我之前听少主人说过,守在这里的都是被雇佣的武者,他们不可能认得药材,所以很多药材都是早就被分好了,他们只管煎熬和送汤药”

“那就是说,服用的都是同一批药”扁蕾连忙起身赶去后厨,可是不管怎么找都找不到剩余的药材,只有今日前来时已经熬好的汤药,扁蕾拿着这些东西来到扁青身边,虽然有药渣,可即使是扁青还是很难从已经熬好的药渣里分辨出哪些是腐质的药材。

“这样下去不行,我看还是立刻下山找人将他们先带回医寮再说”扁青为难的摇头。

扁蕾目光停留在那碗汤药上,他稍显停顿后端起药碗一饮而尽,待扁青回过神想要阻拦时扁蕾已经扔掉了碗,扁青的手僵在空中。

这举动就连鱼庭雀也没料到,她快步上前一把拽过扁蕾:“你疯了,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你还喝?”说罢便攥紧拳头朝着他的腹部就是一拳。

见状,扁青连忙抱住她的手臂惊愕低吼:“住手!”

“走开,我让他立刻吐出来”鱼庭雀单手一甩便挣脱了扁青说着再次试图出拳。

“现在只能这么做!”被她甩到一旁一个趔趄几乎摔倒的扁青不顾一切的爬起来再次抓住她。

“你说什么?”鱼庭雀收势一脸听错话的表情盯着扁青。

“病人现在连自己什么地方疼都说不清楚,这让我们如何诊治?”扁青此时何尝不是焦虑万分,他眼神隐忍的看向疼得表情拧曲的扁蕾,“阿蕾他是药剂师,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扁青即使这么说着,可声音也带着微颤的音调。

鱼庭雀推开他将手抽出,看着面前这两个年轻人不觉重重吐纳一口气,她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一瞬变得那么激动:“随便你们了。”

扁青扶着他来到一边的桌前坐下,目光中的忧心与按捺的怒气交织:“你最好知道自己有什么后果才这么做的……”

“你以为我是为了那区区的几个人吗?”扁蕾揉着生疼的腹部艰难的吐出话,“我可不是那么天真的男人,你不是最清楚吗?”

“我知道”扁青眉头紧蹙,压制着自己的声音。

扁蕾一想起刚才自己的听闻,内心还是忍不住泛起一阵恶寒,让他此时同样怒火中烧,他一拳锤在扁青肩膀咬紧了臼齿:“我知世人残忍,却未曾料想,恶鬼就在身边,如此之近”他想起了眠耳,“分明有为了家人不知放弃的人,也有纵然忘却一切只为一种怀念停留脚步的人,可偏偏他们就为了自身的利益,连一个年轻的生命都可以随意剥夺,甚至不惜牺牲更多的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安静的听着他的话,扁青不知道短短的两日他究竟有什么见闻,可扁青知道让一向冷静的扁蕾会变成这样,事情一定不简单,现在不论说什么都是徒然,他也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静静的听着。

“呃……”胃里一阵刺痛与绞痛让扁蕾发出一阵闷哼声,他一把抓紧了扁青的手,“没想到,反应来的这么快。”

“告诉我准确疼痛的位置和痛感”

鱼庭雀站在一侧,看着两个倔强的年轻不由得摇摇头,自己现在是爱莫能助,可偏偏尽力在收拾残局的却是完全的无关者,这可真是讽刺。

忽然趴在脚边的乞望抬起头来,双耳抖动,鱼庭雀同时也察觉到了外面的异动,她看向扁青:“你们待在屋里别出来”

“怎么了?有人来了吗?”

她听着屋外的动静,有序的轻巧的脚步声中夹杂着几个普通人的沉重脚步,看来回去报信的人带人来了。

“这里的事情我束手无策,可是,外面嘛”鱼庭雀露出让人安心的笑容,目光在两人身上片刻的停顿后转身,“就是我擅长的领域了。这里交给你们了。”

“莫玛……”扁青听见门被猛地推开的响声,传来一群人的声音,他担心的看着鱼庭雀已然走出关上门的背影,话在喉咙无法吐出。

扁蕾此时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他的目光随鱼庭雀而去,但还是强忍剧痛开口:“她……不会有事的,快把这边的事情解决。”

“嗯。”

在萤灯的映照下,跨门进入的一行人,粗略看去大概二十人多人的样子,几乎是被雇佣之人,而在最后走入者,身形胖实,穿戴光鲜,光是看服饰也知道是典型的商人。

鱼庭雀双臂环胸站在门前,唇边有一抹嘲弄的弧度:“怎么着,现在是光屁股上阵,连藏也不藏了?”

“这是我飞廉橡的家事,轮不到外人插手,尤其是一个不明来历的莫玛行者”上前一步的男人手里拿着长扇,就身上的配饰目测应该是最有钱的一个,如此气势汹汹而来宣誓自己的主权,根本没将一个单薄的鱼庭雀看在眼中,只见他眯起眼睨着鱼庭雀,“区区一个臭丫头,还特意惊动我们前来,我给你们莫比雇你们来,可不是让你们不做事的!”

男人身边站着的武者对此默不作声,而此人正是之前冷静衡量鱼庭雀后选择离开的武者。

“何必这么生气?说起来,我也没这闲工夫管你们的破事”鱼庭雀顺势靠在背后的门上,懒懒的开口。

听见她这么说,首商男人慢慢的摇动手里的扇子:“哼,在外面的跑的还算有点眼力劲儿,既是如此,那就别逞能,让开吧。”

“只是,现在有一个很大的问题摆在眼前,我也很为难”她伸手用手指扣了扣耳鬓。

“问题?”男人想了想顿时不屑的一笑,“莫比吗?说吧,要多少?”

鱼庭雀垂眸一笑摇摇头,果然是一群眼里只装着自己那点利益的家伙,但也只有欲望最纯粹、考虑问题最简单的这类人才会作出一系列野蛮又残暴的事情,偏偏是这样的人才最可恨。

“只要你把嘴巴闭紧了,你想要多少,还是可以商量的”似乎是将鱼庭雀当做想要以此作要挟分一杯羹的人,男人此时一点也不担心,他只想将知道这件事的人通通摆平以后继续自己的计划。

听见他的话,鱼庭雀抬眼幽幽的盯着他,口吻变得阴阳怪气的嘲讽:“我还铁定以为只是一群脑袋里只装着豆大莫比的奸商,现在看来还没那么蠢,所以才在听闻是一名行者的时候,会在这种时间摸黑匆匆上山,这不是很清楚自己的死穴在哪儿嘛,这种程度的自知之明我都忍不住想要拍手了”,说着,她牵动嘴角啪啪两声挑衅的拍动手掌。

“嘁——”

男人一把捏紧扇子,明显有些被激怒,他即使是商人但对于像鱼庭雀这种居无定所,四海为家的行旅之人多少心里有数,要论耍起花样手段来,还是她这种人略胜一筹,若是处理不好,她随便找到言姬将此地所发生的一切事添油加醋的记录下来,再通过言姬之间相传,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别说是回到从前那个药材重镇,就连是否还会有人再来此地都成问题。

“真不愧是大商人,现在应该在脑袋里思考很多可能性吧,但是,我可以让你不用那么烦恼”鱼庭雀说着从腰间抽出烟杆,随着点燃烟丝,一口烟气缓缓吐出,她提出了自己的条件,“这件事我可以保证守口如瓶,但前提是你必须将此地恢复原状,而且不准再踏近这里一步,将已经售出的这批有问题的药材全部找回来就地毁掉,如果你能做到,这件事就这么了了。”

“哈哈哈哈哈,笑话,简直是天大的笑话”男人放声大笑,继而骤然脸色一变,“这里原本就已经废了,我没有什么可留恋的,我今天前来可不是来跟你谈条件的,只要把这地儿烧个干净,什么都不会传出去,连带将你也一起解决掉!”

“哈哈哈哈,好啊,真是太好了”没曾料到,他话音一落,鱼庭雀竟同时大笑,旦见她抬眼一瞬,眼中似即将解开的杀气锁链在听见对方那关键话语时颤抖着最后理智的瞳光,她微微躬身露出骇人的笑意,反手握住腰后的刀柄,“等你们这句话,等很久了!”

首商身边的武者顿时将其几人护在身后,领头武者已经见识过她与之前那批人交手的身手,作为吃这行饭的人来说,对手的丝毫风吹草动他们都一如林中野兽一样敏感,若非如此,恐早已没有命继续站在这里,而眼前这个肆意挥洒狂乱气势的女子,身体的直觉告诉他如果打起来,结果难测。

许是被身边武者的这一反应给惊到,又或是被对面萤灯光芒中如一头异兽的鱼庭雀的古怪气势给吓到,首商吞咽口水,但还是强忍着举起手中的扇子指着她:“这、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是不、不会多管闲事吗?”

鱼庭雀一脸纯粹无辜的瞪着大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只见她偏侧脑袋转动眼珠想想后摇摇头:“对啊,我没多管闲事,你不是要连我一起解决吗?弱肉强食,那就看谁能咬得过谁了,这样更简单!”

说着,她已然慢慢的抽出短刃,刀刃碰撞刀鞘的声音在静谧的空气中好似告诉待宰之物最终宿命的音色。

“动、动手!”

首商没有听身边人的阻拦,这还是第一次被一个无名行者给威胁了,令其颜面尽失。

三名武者举起手中的弩对着鱼庭雀放出弩箭,之前观察过她兵器与招式路数的领头武者按捺着身边人,他知道鱼庭雀使用的是短刃,只要不近身从远距离射杀,成功的机会会大很多。

鱼庭雀拔刀出鞘,抬手一挥,两只弩箭被斩落,只见她稍稍侧头便轻易躲过时差后飞来的最后一支,那动作比起徒手捉雀还要简单利落。

紧接着而来的是一波急促的连射弩箭,她将左手烟杆塞回腰间,卷动行者服一个旋转将飞箭一一击落,不等对方的下一波袭来她便主动进攻,此时两名持剑者从两侧夹击,与之前的长刀武者不同,用剑者招数从劈、砍转而为挑、刺,更加灵活多变,一旦用剑高手与身形步伐融合便是完美无缺,而对于短刃对手优势明显。

两人连招快发,将她一时间节节压制甚至逼退,就在她蹲身踩到被打落的弩箭时,她左手一抓,同时避闪转身将行者服朝着对方一挑,遮挡视线的同时自下飞出手中弩箭,一人举剑挡下,而一人则在挡下直击面部的一支后同时被弩箭射中大腿,在其眼神一瞬移开鱼庭雀时,一道黑影闪过,伴随一只紧握长剑的断手飞落,武者的叫声响起。

身边另一人还未回过神来,出现在眼前的女子面庞让他一愣,她竟悄无声息的接近自己到这种距离,未等他身体反应过来,她手中的刀刃已经深深的,全部埋入男子的胸口,她一把抽出短刃挥动手臂,彻底砍断对方的咽喉,或许这样做,在痛苦还未被痛觉察觉的时候,终结一切,便是她的温柔。

她左手一把抓住倒下的男子的手臂,面不改色的盯着不远处的一群人,然后将染血的刀刃用男子的衣服擦拭干净才松手,她跨过脚下之人,胸前带着喷溅的血渍站在剩下之人的面前认真一笑:“继续吧!”

已经被吓到的首商趔趄的往后退去,甚至忘记下令,身边的武者见状更加警惕的握紧了手中的兵刃,领头武者看着她握刀的逆手姿势想到了之前白昼时与长刀武者交手时最后以正手握刀的姿势,原来那个时候她没有打算下杀手,可现在的情况截然相反。

“我知道了,知道了,我们再、再商量商量,商量”在身边人的劝阻下,首商终于意识到硬碰硬可能没有好结果。

“啊?”鱼庭雀扭动脖子面露不悦之色,只见她转动刀刃指着对方,眉头紧蹙非常不爽,“要打就打个彻底,你这颗蛆头,我都想好该扔哪儿了。”

“两败俱伤,对谁都没好处不是吗?有的商量,有的商量……”

看着首商这副欺软怕硬的狼狈嘴脸,鱼庭雀满脸嫌弃,如果现在说服这群武者就此罢手不是没可能,但也有可能还要再打一场,她沉思后还是选择强忍自己内心的厌恶感,冷静下来,毕竟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考虑。

“就、就照你说的,这里我可以不管,反正也没用了,可是,卖出去的药,想要全部找回来是不可能的,这、这里的存货我倒是可以解决,如何,你满意了吧?”

鱼庭雀转动着手里的刀,来回踱步让自己被激起的澎湃翻涌的杀气得到缓解,听见首商的话她突然站定:“你还在打野林的主意!?”

首商顿时一惊盯着她,满脸写着,她怎么会知道。

她虚缝双眼盯着他,眼中原本堆溢的煞气光芒始终没有消散:“你真当所有人都是蠢材?现在看不清时局、搞不清状况的,我以为只有那群愚民,没想到连你们都如此白目,地栽之物出现异状,摆明了与水土有很大的关系,这个问题不解决,就算你再找任何地方种植都是徒劳,如此简单之事,果然脑袋里只有莫比的商人是绝对不会去思考的,是吗?”

首商想了想连忙盯着她:“你,难道说,你已经找到根源所在了?”

原本鱼庭雀并不想如此简单说出这句话,可一想到如果不告诉这群人,他们始终不会死心必定会在之后一次次做一样的事情,而这件事也并非只是一个小镇的事情,如果她的猜测没错,真的是水的问题,那么涉及到的人事会更广。

“我们做个交易吧”首商连忙上前两步,“这么久以来,我们已经想了很多办法去找出问题所在,可是根本没人能得出答案,之、之前虽然怀疑过水的问题,可也看不出什么变化,你这么说,你肯定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我跟你没话说,叫镇主来。”

“这……”首商眼神有些飘忽。

“你不会还以为自己做的事是密不透风的吧?”鱼庭雀倒是觉得可笑的盯着对方,但在看见首商那古怪的神情的时候,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忽然她猜道,“他只管帮你们发讣告,而之后的一切事他都不管,所以,你们现在是在害怕被镇主知道你们的所作所为吧?”

首商并未搭腔,但额头渗出的汗珠和此时心虚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

“像你们这样漂流的人,从未在一个部落生活过,你又知道什么?”首商身边的稍矮男子突然开口,“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尤其是在人多的地方,更是如此,他们这群武者不也是为了一口吃的,拿命换莫比吗?你不也一样吗?不过是办法不同罢了,有什么不对!”

“你们这群丧心病狂的恶鬼”突然冲出屋子的拓康,见到首商时情绪无比激动,被扁青扶着狠狠的指着对方,“就是你们害死了家主,还杀了我家少主人,这儿发生的一切你休想人不知鬼不觉的被掩埋起来,你们一定会遭到报应,一定不得好死!!”

扁青看向鱼庭雀时才注意到她脚边躺在血泊中的两具男性武者的尸体,还有散落一地的弩箭,可是她面对着萤灯毫发无损的站立着,整个人都被黑暗笼罩,让人不仅内心发颤。

“莫玛”拓康推开扁青咚的跪在地上,趴着朝鱼庭雀挣扎着而来,“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听他的鬼话,他们都是吃人的恶鬼,千万不要放过他们,尝过了血肉的恶鬼,怎么可能会恢复人性,不要被他们所骗,如果你放过他们,他们一定会回过头来吃掉你的!”

鱼庭雀蹲下身扶住拓康颤抖的身体,犹豫后没有感情的开口:“那,您想让我怎么做?”

“杀了他”拓康没有丝毫犹豫的抬头,然后目光直勾勾的停留在首商几人的身上,眼底的恨意已经吞噬了其所有的理智,“杀了他们。”

扁青一愣连忙上前:“拓、拓康,您在说什么?”

“莫玛,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对不对,我知道的”满目血丝的拓康双手紧紧的抓着她,似抓着最后的稻草。

鱼庭雀笑意渐浓,她缓缓侧头看向那群吃人的恶鬼,随着她的口哨声响起,原本乖乖趴在黑暗中的乞望站起身来,低吼着露出獠牙,露出狩猎的状态一步步逼近,众人见到乞望时,脸上本就没有松懈的神情被惊愕、恐慌所扭曲,一瞬从恶鬼变成被狩猎的动物。

“是啊,吃人之物也该做好被吃的觉悟,不是吗?”她那令人胆寒的笑声从喉咙里压迫着发出。

“莫玛……”扁青伸向她的手僵在空中。

“我说大叔,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拿什么雇佣我?”

“莫玛所需,我拿命换!”

鱼庭雀露出欢愉之色缓缓站起身,夜风徐徐吹动其乌黑的行者长服,身边乞望渐渐张开兽口发出呜咽之声,极夜来临前的最后光芒绽放出极尽壮美之景,一头被人性枷锁锁住的真正食鬼异兽,渐渐露出她锋芒的獠牙。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