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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夙花集 > 第五十三章 希望一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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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小子,这条路通往哪里,不按原路返回吗?”

坐在鱼庭雀肩上的刺兜借着通道的笼光注意到了身边墙壁上的壁画,虽然一样是地窟通道,可对嗅觉灵敏的兽族而言要辨别是太过容易。

“挞嘎德玛之下有着错综复杂的通路,凡是在涂门那达地域内,哪条通道能够快速抵达唯有我们一族之人知悉”

“可你都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关于这点,恕我无可奉告。”

刺兜嫌弃地咂舌:“这小子真不厚道,一点都不可爱,整天跟着那男人绷着自己,白白浪费了一张俊脸。”

“你个色兔子,原来你还能辨别出人的长相?”

“蠢货,我可是灵兽,不是被你们剥皮炖煮的蠢兔子,对兽族而言,靠眼睛的都是没用的家伙,与生俱来的天赋异禀注定了兽族与普通动物的不同,也是我兽族最大的优势所在~”

刺兜一旦说到自己的身份时总是这般优越且骄傲。

“你也不比那小子可爱到哪里去”鱼庭雀面对这只自恋的兔子虽然不能否认它的话,可对于它的态度还是忍不住嘀咕出声。

“我乃堂堂神兽丘伽的后裔、菱王引下铁刺苓科灵兽,你给我多少放尊重点,谁要变得可爱了!”刺兜挺起胸脯拍了拍,可看它激动起来发出的噗噗声却和普通激动时候的兔子一模一样,要说不可爱是假的,就是,操着一口大叔音让人的确觉得违和不已。

南亓忽然停下脚,抬手挡住身后人上前。

“怎么了?”

南亓伸手顺着通道墙壁的凹槽往上轻抚,当手指沾上了湿润之物时他退后一步举起手中的笼灯照亮头顶的岩壁,相同的凹槽勾勒出的壁纹几乎没有断裂的地方,他查看后继而转向左手方:“走这边。”

“看出什么了?”

“我怎么知道?”

当南亓走到尽头手指顺着凹槽扣动,一扇完全看不出镶嵌痕迹的石门一点点开启,南亓看起来非常慎重,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几人从山里一块巨石后走出,外面的夜色幽暗,唯有斑斑银光从头顶探射下来。

“果然有味道。”直到门打开的时候,鱼庭雀终于嗅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

“山中静得太诡异了”南亓说着从后背取下弓弩小心翼翼地走出通道,“别说走地兽,就连虫鸣都停了。”

鱼庭雀抬手一把抓住刺兜将它扔到树上,空气中弥散着的这股令她不寒而栗的熟悉味道让她不由得捏紧了腰后的惹双栖,一如刺兜所言,这股味道的确是进山第一晚嗅到的味道,可,其中夹杂着她无法仔细分辨的模糊味道,偏偏让她忍不住会朝着自己心怯的东西去想。

裹挟着丝丝润泽味道的风自南吹来,吹动经过的一切东西,包括那令人退避三舍的风流晶之地。

“血,血的味道”南亓转而看向西南方,“有东西在那里。”

未等鱼庭雀开口,南亓已经熟练地朝着血味传来的方向奔去,在这种不熟悉的地域里,鱼庭雀只能紧随其后。

“怎么了?”鱼庭雀见他停下脚步不解的走上前。

南亓紧盯着不愿前方光芒闪烁地,突然,他一把拉过鱼庭雀藏起来,透过身前的灌木缝隙远远观望,耳边传来了被撕裂的声音,那道闪烁的光芒也是因为乌布司光芒下有不明物体在动的缘故,但是因为夜色太浓实在看不清究竟是何物。

“是安乌勒的人?”

南亓皱着眉目光几乎没有一刻挪动,他甚至有些大胆地扩大了灌木的缝隙,直到天上的乌布司移动轨迹带动了光芒的偏移,他瞳孔一瞬紧缩捏紧了手指。

“看见什么了?”被捏痛胳膊的鱼庭雀压着嗓子迫不及待地问。

南亓此时却面色大变,吞咽口水后有些木讷的摇摇头:“不、不知道,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见他这般模样,鱼庭雀也不由得心里一怔,南亓既然生活在这种环境,不管是人还是兽应该都见过了,能是什么东西让他竟然惊吓如此?

“那是……”鱼庭雀一瞬捏紧微颤的手掌。

乌布司光芒下的幽密林间,一头通体黝黑,肢体似人,但头却与异兽无疑的不明之物此时正蜷缩身子啃噬着数只飞鸟的残躯,甚至能够听清楚被生生撕碎的声音,许是意识到了身后的目光,那东西猛地回头,一双圆睁的巨大银蓝色瞳孔扫视着整个山林,如犬只一般凸出的长嘴张开时露出了骇人的满嘴獠牙。

“我见过……那东西”鱼庭雀愣愣地回避目光,心中油然而生的恐惧不是因为对方的形态,是来自身体的本能和内心深处,尤其是被那双眼睛注视的时候。

“莫非,那就是你们说过的精食鬼?”南亓稍微回过神来猜测道。

“大概……是”鱼庭雀努力压制自己的畏惧。

南亓开始给自己的弓弩上箭:“不管是什么东西,凡是胆敢踏足我涂门那达之地企图有所为者,皆是敌人。”

“别冲动!”鱼庭雀一把按住他,“连对方是什么都没搞清楚,你想死吗?”

“那也比躲在这里什么都不做要来得强……”

话音刚落,两人顿觉那气息瞬间消失,两人同时站起身来环顾四周,竟毫无察觉那东西是何时消失的。

刺兜于大树上隐身穿梭,不时停下来凭嗅觉前进,刚才的一阵风吹散了味道,同时有着动物的血腥味加持更加冲淡了原本的腐味儿。

“那是?”刺兜顺着大树滑下来,蹦跳着站在溪水边,脚边腐败掉落的果实沿着小径延伸,它伸手摘了一串嗅了嗅然后扔进嘴里,“这味道……好正!”

不远处赶来汇合的鱼庭雀还没走近便只看见一团白乎乎的圆球正在贪婪进食,她顿时嫌弃地捡起脚边的石头狠狠扔向它。

“疼死了”刺兜此时满嘴腐果,怀里还抱着一大串。

“真是没一点用处的屎兔子!”

“蠢货,仔细看这玩意儿”刺兜嘴里堆满了腐果,却一点没有偷懒的意思用脚指了指身边的腐果。

顺着它指的方向看去,崎岖的山路上一路都是腐败过头的果实,这景象简直与那晚如出一辙。

“难道说,那东西出现的地方都有这种现象?”鱼庭雀捏着鼻子走上前。

“不对”南亓走来仔细勘察,却断然打消了她的猜测,“这股味道的确是与之前出现过的东西身上的味道一样,但是,刚才那东西……我与玄脊从未感受到过,不如说……就像你们一样,是突然出现在此的。”

刺兜边吃边冲着身边闻了闻:“的确是有两种很相似的味儿夹杂在了一起,很细微,凭你们人族的鼻子应该很难分辨出来。”

“还徘徊在山林里吗?”

“到刚才为止倒是像在找什么东西,一直在周边转悠,不过,忽然间味道变很淡了。”

“找东西?”南亓眉头紧蹙,“果然,一定与安乌勒有关,他们一直都在寻找我部族的栖身之所,以及风流晶所在之地,绝对没错。”

“不管怎样,在夜里徘徊山林终究不是明智之举,还是先回去吧”鱼庭雀一想到刚才自己所见之景便忍不住背脊发凉。

南亓很犹豫,对于突然出现的不明之物虽然现在失去了对方的踪迹,可这也意味着又有一大威胁出现,他无法视而不见。

许是看出了他此时的状态,鱼庭雀踢了一脚刺兜:“能嗅到安乌勒一族的动静吗?”

“那群追我们的家伙好像没有继续过来,除了这一带还残留着一丝腐味儿,没其他异常的动静~”

“你要是想留下没问题,我可还想找个地儿好好睡一觉……”鱼庭雀瞥了一眼刺兜,“至于这家伙吃饱了就睡也没多大用处,难道你放心我们自己回去?”

鱼庭雀一副退缩的表情,南亓继而看向打嗝的刺兜,然后他回头扫视了周围一圈,心里也开始盘算起来,这种突发情况下他自己一个人留下不是上上策,甚至连对方究竟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还是先回去加紧查查看是否能找到关于对方的资料来应对。

挞嘎德玛内,宫彼乐为身体虚弱的瓦塔探脉诊治,之前情况过于紧急她似乎忽略了一些细节,现在她冷静下来才发现瓦塔体内的脉象有些奇怪,脉象时而快时而慢,身体上的创伤的确让本人的精气受到影响,但更重要的是其内脏的情况也不太好,似乎是同时被用了什么药物的缘故。

“如何?”季玄珂还是第一次见到她除自己之外的情况会露出这种面色。

宫彼乐深深地凝视着靠在乞望肚子旁沉沉睡去的少年,虽然不知道他究竟遭遇了什么,仅凭脉象已经让她身心不舒服。

“现在这种情况,只能先用固本培元的药材让他恢复精气,身体上的伤也得继续敷药,但是,他体内的伤势我实在无能为力,只得看在离开这里后能不能找到一位药师为他仔细诊治……”

季玄珂从巴肋赫手中接过外套给她披上:“这也不是着急就能解决的事情,既然如此,就尽力而为。”

玄脊站在高处捧着书快速阅览,忽而见他面色一沉立刻合上书籍,慢慢地将目光停留在不远处的众人身上。

“鱼姐姐,你们回来了!”

此时南亓带着鱼庭雀和刺兜回到这里,玄脊便将手中的书重新放回架子上。

真北转身迎上前:“情况怎样?”

“有点棘手”鱼庭雀说着看了一眼南亓,然后走向宫彼乐所在,看见熟睡的瓦塔她侧身压低声回道,“那东西……,真的出现了。”

“那东西?”

“精食鬼吧……”

“啧。”鱼庭雀没好气地瞪了刺兜一眼,可无奈,一脸眉头紧锁的表情肯定了刺兜的话。

“你……见到那东西了?”真北一愣。

“我可真想将那玩意儿从我脑袋里抠出来,宁愿没见过”鱼庭雀说这话的时候一脸拧巴的表情,“但是……那东西,我之前好像见过……”说着,她不由自主地看向宫彼乐。

宫彼乐不解。

“在过岗山村,那个古怪的祈祷使出现的村子……”

“啊”宫彼乐浑身一颤,她脑海中立刻浮现出自己曾经有过一瞬间见到怪物的画面,这让她忍不住往后一靠,幸好有季玄珂扶住她,“是、是那个东西吗?”

“彼乐”季玄珂清楚记得当时的宫彼乐被吓到的神情,看来那东西的确是可怕无比的。

“我觉得有可能,虽然那个时候我只是刹那间扫过,可是,那怪异的形貌,那双闪烁银磷光芒的圆目我到现在还记忆尤深……”

宫彼乐只是听见她的形容已经忍不住抱住自己的身子本能颤抖,那时被巨大空无的冰冷黑暗所包裹,被那双眼死死盯着的后怕感觉再次涌上心间。

玄脊听完南亓的汇报虽没有明显的表情变化,可从他越渐加深的琥珀色眼中还是能够看出深思后的心情凝重感。

“这样看来,此地的情况越发复杂且变得急迫,各位本就是无意闯入者……”玄脊眼神深邃地看向瓦塔,“待天明之际,我便同南亓一道带各位尽快离开这里。”

“可是,难道……真的没有最后的调解办法了吗?”宫彼乐一想到在过岗龙山村发生的事情,一股从未有过的激烈情感涌上头,不顾一切地开口。

南亓欲言又止,他还是忍耐住,面色复杂地看向玄脊。

玄脊沉思后走向宫彼乐的方向,但目光却越过众人落在瓦塔身上,他看向宫彼乐开口道:“这位缇卡看来应该是懂得药理与医术之人,如果我没看错,那孩子身上的伤势应该是被钻入体内的虫子啃噬造成的,体内的情况应该更加糟糕。”

“是”宫彼乐连连点头。

“看他的模样应该也是误入这吉吉伊热的外来人,既然现在会以这种样子与你们一同出现在这里,我就更加确定一件事,我们与安乌勒之间的这场争端绝对无法和平解决。”

“这是……是为什么?”

玄脊沉思后缓缓侧身看向南亓,对他点头示意。

南亓虽明了意思,但神情显得很是低沉回避,他转身走向一旁的书架,当他慢慢转动书架,书架后出现一个空洞。

“那便是理由。”

鱼庭雀与真北率先走上前,宫彼乐本想上前却被季玄珂下意识拉住。

不大的空洞内,大大小小摆放着木质盒子,当南亓点亮笼灯,鱼庭雀对眼前所呈现的一幕本能地蹙紧眉头并眯起双眼,而她身旁的真北竟忍不住闭上眼扭头回避,甚至忍不住发出干咳声。

真北连脚也没有跨进去便退了出来,而鱼庭雀则强忍着不适将所有盒子内装的东西仔细查看后才退出。

“他们是?”鱼庭雀眼中的动摇可想而知那画面是有多么的冲击。

“与我等先祖一样,希望能够以各种办法和平解决此事的先驱族人”玄脊此时幽深的眼中仿佛装着无底的深渊,“每一位都是用自己的身躯来证明如今结果的勇士,但这仅仅只是一部分……,被我们发现的族人。”

真北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他努力压制这股难受感,听见玄脊的话,整个人仿佛被人从后击中一样只觉得天旋地转。

“相比之下,这孩子是幸运的,能够被人及时救助”玄脊的眼神中带着怜悯和哀戚,“即使后面会花很长一段时间去缓解和治疗身心的痛楚。”

鱼庭雀此时终于明白南亓与玄脊会这么的平静,但实际上这不是平静,就像日升日落,当见识到很多事情只能遵循一个自然结果的时候,无力和认命将会淹没一切,但南亓与玄脊即使到现在他们还有着属于自己的坚持,并非单单只是接受妥协,而是在扞卫属于他们一族的最后荣誉与信仰。

“我们很快也会像那些族人一样,变成无足轻重的历史尘埃,甚至,在这片夙花集,不,在这冼勒大地上的一隅变成被抹消的存在……”玄脊一步步走向南亓,但每一步却又那么的坚毅,“但并不代表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我等涂门那达一族的命运,就算只剩残垣断壁,也绝不会完全被抹煞。”

沉重,是什么样的感觉?是被巨物压制的窒息感还是坠落深渊时抓住边缘却被莫名之力往下拖拽的恐惧绝望感?

夜深。

鱼庭雀此时端端站在一面挂着历史卷轴的墙壁前,看着经由涂门那达先祖之手描绘出的关于吉吉伊热的画作,仿佛在短暂的时间内经历了生存在此地上千年时间的人们的作息和生活,没有华丽的色泽、更没有精妙的布局,画得非常写实,但细致,甚至能够看见其中角落中婴孩出生到成长身上服饰与饰品的变化。

“鱼姐姐……你不休息吗?”宫彼乐实在睡不着,来到她身边。

“总觉得这里的东西很新奇,想在离开前多看一些”鱼庭雀试图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轻松一些。

“这些画,画得很传神”宫彼乐上前一步仔细观摩,忽然她伸手指了指孩童身上的饰品,“这里的人们似乎在出生的时候就要戴这些东西。”

“每个地方风俗习惯不同……”鱼庭雀解释着不经意间瞥了一眼靠在墙边打盹的南亓身上,然后再看了看仍旧抱着书埋头苦读的玄脊,她似乎明白了一些,“看来,这里的人在未成年的时候都是双耳戴饰,成年后单耳戴饰,直到垂暮归灵后孑然一身离开。”

宫彼乐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原来南亓还没到成年的年纪。

看着南亓,鱼庭雀手指渐渐用力收紧,眼前闪过刚才于木盒中所见之景,在那些残躯中她分明见到多数人都是双耳戴饰,这场争端,吞噬了多少本该拥有无法估计的将来人生的年轻生命?这些被吞噬掉的生命痕迹,如果连南亓与玄脊也被抹除,又由谁来书写和留存?

天蒙蒙亮,玄脊与南亓带着一行人自另一道地下通道离开,当再次回到地面上时,耳畔已然传来熟悉的瀑布之音。

宫彼乐犹豫着忽然走向玄脊,从随身携带的包内掏出一块结晶,她摊开手递给玄脊:“请问阁下,不知是否见过此物?”

玄脊拿起那块结晶,是一块青霉色的硬块,但在光芒下闪烁着与吉吉伊热山植被身上的粉状物很像,这让他有些好奇地仔细端详:“看起来和吉吉伊热的结晶很像,但是,又有些不同,缇卡是从何得到此物的?”

“这个,这不是在那个飞廉橡林镇的野理猩林遇见眠耳前我见过的那东西?”鱼庭雀不经意看了一眼低呼道。

“是”宫彼乐点头,“壹那麻说在药庐内以至于周边整个地域都没见过这东西,看起来应该形成不久,所以让我带在身边沿途访问看看是否有类似的东西。”

玄脊拨动身边一颗草木的叶片,叶片上的粉状物滑落在土壤中,不久后玄脊蹲下身在泥土里翻找,最后弄干净泥土后拾起一块结晶递给宫彼乐:“你看,吉吉伊热山因为地势的特殊加上风流晶的影响所以会和其他山势不同,这些粉状物究竟从何而来我们也不清楚,只是,当落入土壤中后就会变成这种模样。”

比指甲盖还小的晶块呈现棕红色,同样闪烁着光芒,但随着被从土壤中抠出来,很快光芒变得暗淡,与宫彼乐手中的结晶的确不太一样。

“这块结晶可以送给我吗?”

“当然,只是很快就会失去光芒变成普通的结晶石块。”

“嗯,我知道。”宫彼乐小心翼翼地将晶石收好点点头。

“好了,各位,我们只能送各位到此,希望各位前方的行旅之路能够畅通无阻”玄脊看着不远前方的瀑布对众人让开了道路。

鱼庭雀示意真北他们先行离开,她与乞望殿后。

岩壁藤桥虽然危险但好在是用林中最为坚韧的活体藤蔓编织而成,出于谨慎考虑每一次皆由一名巴肋赫先后带季玄珂与宫彼乐以及瓦塔等人过去,当看着他们顺利到达对岸,真北犹豫后也跟着离开。

“莫玛”玄脊忽而走上前,将一卷厚厚的文书递给她,“我等与各位在此时邂逅不知是否是上天的意思,但我知道,这东西若是交给你们,我们涂门那达必然不会完全从这片土地上不留痕迹地消失,希望,它能为行者解惑。”

鱼庭雀看着手中黑色的文书卷轴,感受到他递给自己时候的力道,让她认真地点点头。

南亓蹲下身抱着乞望的脸摸了摸,然后将手中昨晚准备好的干粮让乞望叼着,迎着乞望始终纯粹的兽瞳他弯起嘴角一笑:“别饿着肚子。”

或许是知道这是告别,乞望用着鼻子拱了拱他的手,从嘴里发出低低的呜声。

“乞儿,你先走”乞望体型过大,待真北顺利通过后鱼庭雀这才让乞望独自过桥,随即她看了一眼旁边一副不着急的刺兜,“兔子,你还不走?”

刺兜从刚才开始就始终一副古怪的神色,忽然见它朝身后看去:“我一直在想在哪儿闻过那味道,终于让我想起来了。”

“你自言自语什么呢?”

“在我们进山的那晚留下的腐味儿跟那祭司身边的小丫头身上的味道一样。”

刺兜一语既出顿时让在场人皆愣住,南亓赶忙上前单膝跪下盯着它:“你肯定没闻错?”

“第一次见到那位祭司的时候倒是没闻出什么,但是,那小丫头单独给我们领路的时候我就隐隐约约从她身上嗅到了一丝丝味道,不过很轻没放在心上,昨晚当再次闻到的时候我一直在想,终于让我确定了……”刺兜往前走了两步,露出兔子的两颗大牙朝着山下的一处露出笑意,“果然就是那丫头。”

话音刚落,从山下传来了很轻微的脚步声,听起来人数众多,必然是安乌勒等人。

“莫玛,快走”玄脊与南亓同时拿出随身携带的兵器准备面对这不可避免的一天到来。

“可是……”鱼庭雀同时也感知到了安乌勒此行人数的庞大,看来,是要以今日来作出决断。

“不过是人与人之间历史上又一次避免不了的争斗罢了,他们的耐心也应该到极限了,反正,这一天迟早要来”玄脊目光中带着恳切之意,“事实并不一如所料,但希望,会以任何形式存在,所以,请离开这里。”

刺兜倒是一副随时准备迎战的姿势,鱼庭雀明白玄脊的意思,她一把拎起兔子将它用力扔向藤桥,刺兜本能反应轻盈地落在藤桥上。

“若是与行者有缘,希望能够坐下来,听行者讲述外面世界之景。”

南亓听闻玄脊的话看向鱼庭雀:“我也想听关于驭兽师的更多故事。”

鱼庭雀坚定点头:“一定。”

看见鱼庭雀离开的背影,玄脊收敛眼中的迟疑,这一次他不再藏身于山林间,看着从山下浩浩荡荡而来的安乌勒部落之人他没有丝毫畏惧之意,只是在他看向身边少年时,略带一丝犹豫:“南亓……,现在还不晚,你还年轻可……”

“若是让我姐姐知道我扔下你自己走了,就算死了也没脸去见她,更别说去见其他族人,你要我变成涂门那达史上临阵脱逃的胆小叛徒吗?”南亓说话间已经抽出方头长刀,在他眼中从没有过一丝的犹豫,“你在小看我吗?我也是守宗人!”

玄脊竟难得发出无奈一笑的声音:“上了年纪,不知不觉间竟然会被后辈教训。”

“你居然会说自己老了,这可真是奇闻。”

布音巴自东面而来,看见玄脊时他眼中的晦暗有一瞬消失,当他瞥见正在过桥的鱼庭雀眼神虽深邃但并不在意:“玄脊,多年不见了,你还是老样子。”

“你变了”玄脊走上前一步,察觉到了布音巴整个人的状态,“塔拉善的阴云终于还是将你一点点笼罩住了。”

布音巴身边的乌恩听闻转动眼珠,她也分明看出了布音巴再见过族长后的改变,可是没想到,玄脊竟然会一眼看穿。

“放心吧,我说过,我跟你之间的结果,一定不会有其他人插手”布音巴变得深沉的目光中光芒已然被一层迷雾所覆盖,就连原本干净直率的嗓音中也只剩下令人听来一如恶鬼般的不寒而栗感。

跟在安乌勒部落之后观战的小咩很是在意地盯着藤桥上以及藤桥对岸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