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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楼两晚的特别演出异常成功,全城人津津乐道,乐此不彼地传扬着,两任花魁的粉丝看过后皆言此生无憾,默默将已故人容颜及出彩瞬间封存于记忆之中。

这次演出之后,春风楼率先于其他青楼,开始逐渐恢复了生意。

上门的熟客笑着扫过大厅,看着熟悉的装潢、熟悉的姑娘,不由得生起感慨:

“看来看去,还是春风楼好啊!此处不仅承载着两任花魁之佳话,还有一众有情有义的姑娘!”

老鸨笑得合不拢嘴:

“爷说得是!快请进!”

在食房坐着吃早饭的辰轩,听到衙门小兵道出这些消息,终于知道那天她究竟跟春风楼老鸨说了什么,不禁勾起嘴角。

他不善经营,多年前出资买下一址做青楼,全然是为安顿当时救助下来的女子,提供过的唯一一个建议,就是让她从人心出发琢磨待客之道。

花魁赛上看到龙井试喝、成衣宣传的新奇做法,他便猜测是她所提供的点子,但始终不太确定,直至方才听到春风楼悼演的情形。

那天给她赎身时,他也看到了老鸨无奈的苦笑,暗想此次设计殃及无辜池鱼,确是自己的不对,于是晚上又暗访春风楼,给老鸨再赠了一颗夜明珠。

没成想她却笑着退拒了:

“公子,春风楼而今不缺钱财,唯缺重振之法,所幸您身边的那位可心人已经替老身想到了办法”

“哦?”

看他有些讶然,她会心一笑。

两人在花魁赛上注目时流转的情意,她当老鸨这么多年又怎会不明白?现下她也了然此女子能吸引他目光的原因。

“公子且耐心等候,不日便可知”

辰轩回过神,淡笑,不由得暗想那足具慧心巧思的有趣人儿如今身在何方,待到何时才能揭晓她正在忙活的事。

他带着如此想法等到了第五日。

这几日柳金义带着三人饱览秀城山水,又游湖泛舟,好不快活。

一路上最开心的当属慕容潇潇,期间她像是释放一切似的,话变得多了起来,每当到达某个景,便拉着柳金义问其历史,柳金义虽耐心作答,但不知怎的学起星翊,全程一派淡淡然。

而今日下午,柳金义带着三人来到清茗阁听书喝茶,缓解这几日游玩攒下的疲累。

几人本就着入宫规划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突然外头街市传来一阵哗然声,随后便是喧天的议论。

被打断神思,几人疑惑不已,坐在里头的慕容潇潇率先挪动身子,透过天窗向下望,吃了一惊。

“那是…荷钰?”

听闻此话,辰轩凛神停扇,挪动身子至窗台边俯视而去,移至人群中的那抹焦点后,微张唇,心神如风一般,不受控地直往那处吹去。

只见底下那许久未见的人儿两肩扛一张覆着点点鲜血的虎皮,在行人的震惊注目下大步流星地沿街道走来。

细细看去,她身着褐色棉麻长裙,扎两条及腰的松垮长辫,额间别一串黄色琥珀晶链,已然是恢复到了初见的装束。

这让他一下子就回到两人初见时候,但面对这同样的装束,现下他心情早就发生了不一样的变化。

她清丽脸庞上,那双杏眼此刻正无比坚定地凛着,与划在面颊上的血痕、紧抿的粉唇组合在一道,显得异常坚毅,加上昂首挺胸走出的一步一履,英姿焕发,绚丽得让人移不开眼。

似乎是感受到顶上直追而来的目光,她移了眼向窗台望来,见到四人,粲然一笑,挥了挥手。

那明眸一眯、皓齿一展,坚毅卓绝即刻化为狡黠灵动,辰轩彻底怔了神,脑袋一片空白,只觉那抹笑容掠过自己心湖之上,像打水漂似的泛起无数涟漪。

湖底下暗潮汹涌,如同无数条锦鲤正在其中不断挣扎搅动,似乎想要越出这片湖,直往那披着虎皮的猎女飞去。

看她熟练地扛着虎皮,身姿矫矫,飒然挺立,他能想象出她扛着红渊狼王皮的模样,这不正是过人之勇吗?

而他所钦慕的女子定有四性,一为过人之姿,二为过人之智,三为过人之学,四为过人之勇,如今看来,她确如司命所说,少了其中一性。

但他看着底下那方倩影,脑中满满的都是她的轻灵、聪慧、狡黠、百变、有趣的印象,显而易见已怦然动心,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切!说不准到某一刻、某个瞬间,你会为她改变那些个条条框框!”

他想起司命的这番话,终于明白,轻声笑了笑。

柳金义深呼吸一口气缓解紧张,看她扛着虎皮,惊讶不已,内心竟有些颤抖。

慕容潇潇眯起眼来,看她手沾血腥,与仙者惯有性情已相去甚远,难道白羽族皆是如此茹毛饮血之人?

星翊仔细打量了一圈,确认她没有任何伤势,心头泛起些许欣慰,也为她能收获如此猎物而感到高兴,只不过这些情绪全被隐藏在淡然神色下。

另一边高阁上,两个男子静静伫立,目追着底下的焦点人儿。

“殿下,据属下观察,这几日她在方圆五十里内不断射猎,而今终于是带着满意的猎物回来,咱们下一步该如何做?”

“不急,你且看她扛着虎皮究竟是去向何处”

“是”

男子看着底下人渐行渐远,身形透出的灵力远比之前更加强盛,淡淡一笑。

她与寻常女子十分不同,不惧血腥与腥臭,透出一股子野性与血性,让人不禁生起好奇。

片刻后,利索的脚步声靠近。

“殿下,属下看到她最后走进一方酒馆”

“内里什么情形?”

“进去后,她把那虎皮往桌上一放,拦下小二点了一壶茶,一屁股坐在板凳环顾四周,看样子似乎是在寻着有意向的买家”

“可带了银两?”

他点点头,而后突然反应过来什么:

“殿下,你莫不是想……”

男子淡笑:

“走,是时候了”

酒馆中,何玉一杯接一杯地灌着茶水,直至那股酣畅解了渴、润了嗓后才舍得放下。

用袖子擦擦嘴后,再环视一圈,酒馆的客人仍是很有耐心地一遍遍打量着自己,相比起来,桌上皮毛着实被冷落了,俨然不把山中大王放在眼里似的。

她微皱眉,有些纳闷了。

这些人什么情况?她知道自己即便脏兮兮也依然很美,但休想让她干那种买虎皮送姑娘的行当哈!

周遭窃窃私语,唯有此处安静得让人窒息,她暗暗念叨:

快来个问价的人吧,麻溜的!这可是新鲜出炉的虎皮,不比那狐皮要更珍贵吗?还等什么赶紧的!卖到好价钱自己就收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