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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与愿违,刘瑾一语成谶——整整四天,刘瑾在粤地一点消息都没有,仿佛人间蒸发一般。林晚婧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她终于按耐不住,主动请缨要替父亲去粤省提货,提货点正在刘瑾谈判的地方,临海小镇瑶县。临行前,林晚婧缠着公爵夫人要了一纸英国使领馆的特许令,凭这一纸文书,她可以申请在华地区任何一处英国使领馆或者洋行的无条件协助。

办货走的是官道,不经过梅川,自然也没有封路的麻烦,第五天中午,林晚婧抵达瑶县,却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瑶县不是口岸城市,不要说英国领事馆或者洋行,便是洋人都看不见一个,口袋里的特许令这种情况下成了一纸空文,林晚婧只能寄期望于它纸老虎一般的威慑力。她把提货的事通通交给了同行的老师傅们,自己则直奔瑶县的市政大厅。

见到刘瑾的时候,已经是午夜时分,他被关在市政厅一间闲置的办公室里,躺在蒙尘的地摊上,军装凌乱,唇色苍白。他的脸上有明显的淤青,一道伤口正在左眼附近,已经结痂,应该是旧伤了。

“算你走运,既然在他被转移前找到这里,那就成全了你们这对儿苦命鸳鸯吧。”守卫这样说着,锁上了囚室的大门。

林晚婧走到刘瑾身边,拿着手绢的手却悬在了半空当中——他脸色有那么多伤,身上更不知道还有多少,月色苍凉,她从来没想过这样憔悴的神色竟有一天也会出现在他俊朗刚毅的脸上。她觉得鼻翼发酸,落手要为他处理伤口,手腕却被抓住了,力道很大,被抓着的地方生疼。

刘瑾的眼睛睁开了,双瞳在月光下深邃而沉静,看清除了眼前人是林晚婧,他的手松开了。

“怎么会找到我?”他问,嗓音有些嘶哑,“他们没对你做什么吧?”

林晚婧哑然失笑,他们能对她做什么?有些时候,财力比色相更有用处。

“我告诉他们我是黑道商人,没有你的亲笔签名,我的货出不了港。”林晚婧擦去他脸上的血污,淡然道。但是显然她不太擅长说谎,不但谎言被识破,还落了个阶下囚的下场。

“想我了吗?”

“你知道今天是第几天了吗?”林晚婧不正面回答他的话,只是边擦拭他脸色的伤口,边道,“你不是说如果你没有回来,就在这里等我吗?”

“是啊……”刘瑾蓦地笑起来,伸手将她拉近怀里,“你迟到了……”

贴着刘瑾的胸口,林晚婧自他离开那一刻起便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正如两人先前所担心的那样,这局谈判本就是一个陷阱,粤省的督军拒绝了赔款,甚至拒绝了割地,他要的只是刘瑾的兵权,要鹭洲,乃至南海岸最强的舰队。听见督军的要求,刘瑾一愣,继而仰天大笑起来。

“你们要的东西,我没有,也不知道在哪里。”刘瑾冷眼看着那群人,悠哉道,“要说兵符的话,倒是有一道,我。”

……

不知过了多久,林晚婧听见刘瑾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睡着了?”

“没。”

“你有没想过我们怎么离开这里呢?”

“……”林晚婧顿了顿,“怎么让我们进来的,怎么放我们出去。”

思量着这句话,刘瑾淡淡笑了起来,无论如何,林晚婧此刻在他身边,以后会怎样他都不想再考虑了。搂着怀中人,刘瑾渐渐睡去,这是这么多天来他睡的最沉的一夜。

翌日傍晚,临时囚室的门再次打开的时候,便装的士兵将刘瑾和林晚婧转移到距离市政厅不远的宾馆里,虽然设施简陋,至少干净整洁。

林晚婧将刘瑾扶到床上躺下,不知是不是伤口发炎的缘故,刘瑾从凌晨开始发烧,低烧持续不退,身上没有钱,手边也没有药,林晚婧急的想哭,她已经不知一次责备自己的决定过于太草率,如果她听刘瑾的话去找陆沧瀚,也许现在就不会这么被动。

瑶县郊外的乡道上,车灯光划破夜色,三辆黑色轿车从田埂边疾驰而过,其中两辆车车窗两侧还插着英国国旗。

三天前,李凌瑞在鹭洲城门下等到了林晚婧,从得知刘瑾出面和谈之日起,李凌瑞便觉得林晚婧定是坐不住的,于是他每天在出城必经的道路上等她,最后还是等到了。

“你要去找他?”李凌瑞见林晚婧下车,开口问道。

“嗯。一定出事了。”林晚婧神色紧张。

“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这个你拿去找海军上将陆沧瀚,我不知道这个是什么,但是云柔说陆上将知道,看到这东西就会去救他。”林晚婧将戒指塞进李凌瑞手中。

李凌瑞低头看了一眼,若真如林晚婧所说,陆沧瀚看到这枚戒指就能调兵去粤省救刘瑾,那么这东西便是形同海军帅印的存在。

“你会来吧?”林晚婧最后问他,“我在虎穴里等你来。”

不出所料,刘瑾给林晚婧的戒指确是帅印无疑,陆沧瀚见到戒指,简单的问了李凌瑞事情的缘由,接着调集了部署鹭洲海防所需兵力之外的全部舰只,连夜闯进粤省海域,兵临城下,炮指城池,逼粤省主帅交人。李凌瑞在登岸后当即联系了英国使领馆,声称费尔南德大公的特使在瑶县失踪,怀疑被人绑架,要求领事馆对瑶县施压,寻找林晚婧下落。

使领馆工作人员与李凌瑞一行来到软禁刘瑾的宾馆已是天亮时分,房门打开的一刻,走廊上明亮的灯光刺痛了林晚婧的眼睛,她眯着眼看向来人,依稀辨别出李凌瑞的身影。

“凌瑞?”她将信将疑唤道。

下一刻,她便被李凌瑞紧紧抱住:“万幸,你没事……”

林晚婧觉得眼前的空间仿佛重叠了,三年前,她同公爵一家前往当地富商家中参加慈善聚会,村民暴动,烧毁了富商的庄园,孩子们在混乱中走散了,所有人都撤离出庄园到附近的小教堂中躲避,唯独少了林晚婧,人们不熟悉这个东方面孔,情急中忘记了她也是公爵的家人。暴动的第二天,李凌瑞同公爵家的少爷们从学校回来过感恩节,在火车站听说了暴动的事情之后立刻赶去庄园,最终在花园的凉亭里找到了林晚婧,那个时候,他也是像这样紧紧的抱着她,在她耳边说了相同的话。

“我没事,什么事都没有。”林晚婧从他怀中离开,“但是云柔受伤了,我不知道伤有多重,你帮我看看他……”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似是自言自语,似乎带着歉意和恳求。

李凌瑞无奈的笑了:“现在就去,难道我会因为他把你抢走了就不救他吗?傻瓜,我还没这么小气。”

他同身边的几位使领馆工作人员交代了几句,留下林晚婧同他们对证,自己则到了刘瑾床边。他的军装下是满目的瘀伤,李凌瑞在瘀伤严重的地方轻轻按压,刘瑾蹙眉忍着,没喊一个痛字。

“都没伤到骨头,就是这些淤青要费些时间散开。”李凌瑞帮他合上衣襟,“至于脸色这道伤口嘛……”

“我知道,破相了嘛。”刘瑾在李凌瑞的搀扶下站起来,“没死就行了。”

“回去我叫人拿点药给你,婚礼没几天了,先把脸上的伤处理下。”说这话的时候,李凌瑞避开了刘瑾的目光。

两人没再多做交谈,他们听见使馆工作人员问林晚婧是否需要起诉囚禁她的人,林晚婧拒绝了:“我不需要起诉,我和我的丈夫只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