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老爷车咣叽咣叽行驶在公路上。
这种车早在十几年前停产，可以说除了车外壳，全部零件都更换过，属于钓鱼佬专用。
车内坐了两人，一路保持沉默。
车前相框固定了一家三口，通通都是黑人，搂着肩膀对镜头露出大白牙，但没有两人中任何一个。
毛孔粗糙汗毛爆棚的卡其色成年男子穿了格子装，原本慈祥的面孔此刻皮笑肉不笑，眼里有着对一切都不关心的漠视。
车后排的白人小女孩抱着一只长耳灰绿色玩具兔，十岁左右的样子，穿了大号粉红女式风衣，小脚丫上套着拖鞋，最显着的是一双死鱼眼。
“呵，呵呵。”
通过后视镜，男人嘴角弧度上扬，忍了许久再也忍不住，蹦出两声嗤笑。
“想笑就笑吧，尤瑞尔。”
白人小女孩甩甩卷曲金色双马尾，面瘫的翻了一个白眼，绿色的眼眸有无奈和淡淡悲哀。
“卡斯，你是知道我的，平时绝对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尤瑞尔说完哈哈大笑，畅快淋漓笑了许久。
空旷荒野里的几只行尸被吸引，直起身子面朝红色老爷车亦步亦趋。
“说真的，你这副样子如果让部门里那些同事看见，必然会登上最可爱员工榜首。”
尤瑞尔打趣道，他深知卡死迪奥为人，死板保守跟他们尿不到一个壶里，但绝对是值得相信的队友，不会背后捅刀子。
“啊啊，话说你的肉身为什么每次都是黑人？”
卡斯迪奥瞪着死鱼眼，像只金鱼在吐泡泡。
“耐力好、爆发力强，更重要的是性。”
“算了，我不感兴趣。”
“行行好吧卡斯，你太无趣了。”
“……”
又是一阵沉默。
“我想不通，撒迦利亚大人为什么不派巴尔萨泽来，他最擅长在各个世界跑来跑去。”
巴尔萨泽是个浪子天使，专门执行各种时间和空间修正任务，有些小贪婪，喜欢倒腾各类稀罕魔法物品。
“当然是出于信任。”
生怕卡斯迪奥想通事情关键，尤瑞尔赶紧转移话题，心说：还不是为了支开你，省得你像爹妈护犊子般继续护着温家兄弟。
“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尤瑞尔？”
卡斯迪奥望着窗外无垠景色，语气平缓的让人着急。
“咱俩可是并肩作战千年的搭档。”
尤瑞尔神态不变，依旧镇定。
“好吧。你的神力还能发挥多少？”
卡斯迪奥能明显感觉到自身神力遭到严重压制，十不存一，仅够返程的消耗和简单治愈、粗略读心，连瞬移和控物都做不到。
那种阻塞神力运行的压抑感就像成了入侵人体内的病毒，整个世界都在排斥。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选择这具让行尸咬到的孩童肉身，要知道小孩子的心灵往往是最纯洁的，懵懂无知所以不会产生过多罪恶，而不是虔诚信徒的话，无法容纳天使进入附身，反而会撑爆。
没有肉身固定，那股疯狂斥力很快会将他送回原世界，那样就太可惜了，来一次的神力需要献祭掉数件天堂积攒的伪神器。
“我还可以，这样做。”
尤瑞尔显露剩余实力，扶着车窗的手猛扇，前方挡路的行尸被无形力量拍飞一个身位远。
“一成半么？”
他心想尤瑞尔平时果然在隐藏实力。
“如此多的死亡，这个世界果然被上帝抛弃了。”
“都是些卑贱的蝼蚁，即便我神不曾抛弃，迟早会自取灭亡。”
尤瑞尔作为天使，反而很享受这种死气沉沉气氛，他喜欢暴力的对待目标，毁灭性清洗掉那些得罪天堂的城市，能拳拳到肉把对方虐到死绝不动用神力。
“何以见得？”
卡斯迪奥不以为然，他从始至终相信爱会感化一切，不然上帝为什么允许恶魔存在？必然是为了警醒世人，或者让恶魔幡然醒悟痛改前非。
“当然是天……那两颗从天而降的铁疙瘩可比我们过去几个世纪杀的数量加起来还多。”
尤瑞尔临时改口，心想：预言说的很明白了，天启降临后天堂和地狱会有一方决出胜负，毁灭半个地球后按照胜利一方的想法重新打造世界，战后我会申请留下部分人类，他们造的西装还是不错的。卡斯啊卡斯，到时候你就明白我们执行的是多伟大使命了。
一想到天启他就露出痴迷神色，眉眼弯曲，仿佛稳操胜券般迫不及待的期待天启早一天到来，纯纯的战争狂热者。
卡斯迪奥则是无奈，他早就知道尤瑞尔是撒迦利亚安排的心腹手下，殊不知自己也作为用来栓住尤瑞尔好斗欲的项圈，恶犬得咬对合适的目标才算好狗啊。
“没了神力去放大指引，我们要怎样找到封印？”
卡斯迪奥不想浪费时间，被蒙在鼓里的他还不知道助力了一把打开封印。
“没那个必要，那些异界来客很喜欢折腾一番，他们迟早会冒头的，就当来度假了。”
尤瑞尔自信满满哼笑道，拖住卡斯迪奥越久，针对温家兄弟的事便越有可能成功。
略一走神，天旋地转。
整辆车翻了个底朝天，卡斯迪奥被摔的七荤八素。
有人小跑过来。
“我对他们说过要在这里设置告示牌的，果然不能粗心大意。”
尹江没拿狼牙棒，那玩意儿威慑力有余便携性不足，换成一把质量不错的开山刀。
镇子外面断断续续挖了圈两米深壕沟，这是防行尸和扔尸体用的，快满了就填起来。
出刀劈开行尸，还好掉进去的没多少，总共三只，有只还被压在车身下。
“噗。”
劈开最后那只的脑袋，坚硬头骨咯的尹江虎口发麻。
见到车里还有小女孩，尹江赶快把她抱出来。
再看车里的男人，真惨呐。
屁股朝天，头卡在方向盘和座椅之间，好像还流血了。
“那个，老兄，没事吧？”
尽管属于意外事故，但或多或少和自己有关，尹江负责的从另一侧拉开车门。
“嗯？”
倒栽葱似的男人不见了。
“你……”
男人出现在尹江身后，转身空挡锁住他脖子，一点点举起。
“尤瑞尔，够了。”
卡斯迪奥掐腰大喝，小小的身躯面向高他一米的尤瑞尔毫不畏惧。
“哼。”
尤瑞尔不屑的扔下尹江。
“咳咳，力气不小啊，我叫亚瑟，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多个朋友多条路嘛，何况你还带着孩子，你女儿很可爱。”
尹江扶着脖子用发现珍宝的目光看“父女”俩。
卡斯迪奥：“……”
尤瑞尔：“吼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