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江这一觉睡了足足二十四小时，努力睁开沉重眼皮，地板上的人形印记还在，两颗骨珠静静躺在光滑桌面上。
点燃根烟的同时放把火。
炽热火焰迅速包裹办公桌及那些文件，大部分浓烟受牵引着飘向窗外。
“什么情况？哪来的焦味。”
“咚咚。”
“里面发生什么？”
“亚瑟，你是主心骨，千万不能想不开。”
罗素和艾尔莎等人焦急拍门。
“我没事，不要过来，只是想送荣恩最后一程。”
尹江随便扯了个谎，不然没法解释为什么荣恩尸体只剩点灰。
看火势差不多了，盘核桃一般摩挲手中骨珠唤出金和银，又往火里丢些易燃物。
“去楼下合力带只行尸上来，记住，要有仇恨的对象，让怨念集中在手掌，可以短暂实体化。”
灵魂的强大与否要看精神力，对普通的怨灵而言，想要短时间内提升只有靠怨念和恨意。
很快，一只酷似荣恩的行尸葬身火海，只剩一副黑骨。
办公室反锁的门被打开，那些刚加入团队的人投来敬畏目光，他们也知道尹江才是领导者，更是主张救下他们的人，很是激动。
“天哪，你头发。”
尹江的新造型令众人一惊，比一天前起码消瘦半圈。
“因为荣恩的事伤心过度？荣恩知道的话肯定……”
罗素想到一种可能。
“安德烈呢？”
没有解释原因，尹江大体一扫，发现除了那货都在。
“那位大哥独自外出，说要找药，还说你会明白的。”
乔治急着表现自己，好混点眼缘。
“嘿，乔治，你又欠我一次咯。”
尹江打趣道，其他人疑惑不解。
“亚瑟就是先前说过的，那个带我逃出警局的狱友。”
乔治不好意思挠头。
顿时所有当过囚犯知道部分内情的新人，对尹江视若天人。
“那好吧，我来给你们说些在末世生存下来的常识，包括安德烈用的那招，大家就靠它成功摆脱尸潮。”
“好耶！”
杰克用力握拳，开心的像个两百斤的孩子，他早就想试试了，奈何没机会。
不管之前知不知道，很快所有人围成一圈，毕竟达者为师。
艾尔莎瞥见办公室里的燃烧痕迹，眼里有不解，又看了看尹江背影，与那个夜晚所见所闻一幕不断重合。
……
与此同时的尸潮，数量没原先那么密集，但依然有上千行尸围着大楼。
这是尹江在睡前操控五只行尸发布指令达成的效果，不断制造动静往城市深处引。
安德烈披着雨衣漫步在尸群中，雨衣外浇洒不少行尸腐肉，脖子上还挂了几串肠子。
他模仿行尸动作，一步一顿，居然真混出尸潮。
目标自然是最近的地下安全屋，拿到足够老肯撑几年的珍贵药物。
过了约半小时，抵达地下仓库入口。
望着偶尔闪烁绿光的黑黝黝通道，地上散落很多零零散散个人物品，安德烈手持匕首没入黑暗。
这里本打算开发成郊区地下商场，可惜关系和钱没到位，原开发商直接跑路了。
后来的开发商接过烂摊子，把地面建成停车场，地下划分为四层的大大小小仓库租赁出去。
“嘀嗒、嘀嗒。”
年久失修的管道出现漏水。
“铛铛。”
匕首敲击在管道上，传播出去极远。
等了会儿，没有什么奇怪动静，看来没有行尸。
安德烈打开手电筒，找到电灯开关。
这样的老旧设施电路系统是独立的，在某间小屋藏有发电机。
“咔哒。”
一排排灯泡亮起，面前是升降梯。
左右共有四条通道，长达百米，水泥地面涂了层防潮绿漆，远看就像来到一座大型地下迷宫。
憋了这么久，安德烈再也忍受不了身上血腥腐臭味，扯掉雨衣挂在一旁。
“喂，罗素，亚瑟咋样？”
打开手持式对讲机边撒尿边点烟，动作一气呵成，一看就是老烟民了，愣是没滋到身上。
“安德……亚瑟……嗞。”
罗素的声音断断续续。
“该死，距离太远了么。”
重复几遍说出大概位置，估摸着物资数量让尹江他们快点过来。
“没记错的话，安全屋在第三层d区中间。”
将格洛克子弹上膛，向更深处前进。
所有安全屋都是老肯和他亲力亲为，防的就是突发状况时留有一条活路。
“有人来了，我们可以问问他……”
“不，很可能是变异的死人。”
“可儿子病得很重，急需要治疗。”
“嘘。”
一只眼睛通过猫眼观察昏暗走廊。
就见安德烈停在门口，两人隔着猫眼对视。
“不可能不可能，他看不到我才对。”
男人一动不敢动。
等到陌生男人走远，他看了看身后的妻子以及妻子怀里高烧不退的儿子，思绪不定。
“还有多少发子弹？”
“不到半盒，可你会用吗？”
“不管了，为了儿子。”
“嗯。”
一家三口离开生活半个多月的仓库。
卷帘门升起，男人大声呼喊：“朋友，请你停下。”
无人回应，走廊尽头空荡荡的，只有水珠滴落，好像刚刚看到的只是幻觉。
“咔。”
“有事吗？”
冰冷枪口对准男人后脑勺，安德烈居然绕到另一边，就等他出来自投罗网。
搜走仅有的那把枪和剩余子弹，也知道了这家人的故事。
男的叫贾斯丁?弗林，女的叫罗琳娜，至于小两口的儿子，居然叫皮特，跟安德烈那个死去弟弟同一名字，且在这种情况下遇到。
在末世刚开始就躲进早做准备的仓库，出去过一次又让大量行尸吓回来，以为世界上只剩他们三人相依为命，试着撬开一个个仓库门开盲盒。
安德烈原不打算帮忙，想着拿走枪扔下他们，这种幸存者或许尹江会需要，但他看不上。
某种意义上说，他与蛇窟那些人的观念不谋而合，秉持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对弱者不存在多少怜悯之心。
“皮特？命运这小婊子真会捉弄人呐。”
“感谢你们给儿子起的名字吧，拿上东西跟我来。”
安德烈走到想找的仓库前，对准锁眼就是一枪。
“砰。”
贾斯丁忙护在妻儿身前。
安德烈上前翻找几下，找到想要的，还有半箱其它药品。
“来，给它吃了，自己估摸着用量。”
看着皮特顺凉水吃下药，安德烈自嘲笑笑。
“铁石心肠的蝰蛇也会救死扶伤，果然被那些家伙影响到了。”
找来推车，大量物资陆续堆叠，尼龙绳进行固定。
“帮我把东西搬到地上，是走是留随你们便。”
安德烈肩上扛了四把步枪，兜里还揣着几盒弹药，腰带上别着数颗手雷、震爆弹等，看着就像移动火药库。
贾斯丁咽了咽口水，不知是福还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