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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一切都是陈开事先布置。

从赵勇当堂释放开始,便有人紧紧盯着赵勇的一举一动。

因此赵勇才在县城外巧遇袁家夫妇,更是被逼着上了马车,与袁家夫妇同行。

到达陈园,陈开又安排吴大全在大庭广众之下断案,吸引了赵勇的注意,并成功的激起了他的公正之心,让其出手查出真相。

陈开深知赵勇是一位公正无私的好捕快,尽管有些不通世务,也与自己不大对付,但一来他确有才干,二来又是吴晓蓉的义父,于公于私都要想方设法把他留在陈园。

只是赵勇脾气执拗,陈开就算软语相求,也未必能将这茅坑石头留下,故而让吴大全演了这出戏,想让赵勇找到做捕头的感觉,自愿留在陈园。

为此陈开还特意停了半天工,故意让其他人围观,否则陈园素来管理严格,即便出了天大的事,谁又敢放下手头工作去瞧热闹?

本来计策已成功了大半,赵勇从初来时脸色冰冷,到脸色缓和,再到开心欢喜,最后竟有些得意兴奋,似乎已忘记了对陈开的不满。

虽然赵勇并未明确要留下,但此时此刻只要赵夫人、吴晓蓉从旁劝说,他多半会听从。

谁知就在这当口,陈金、陈木竟然回来了。

其实二人回来,跟赵勇留不留下并无干系,只是二人所领车队后面,竟然绑着三个瘦骨嶙峋、衣衫单薄的少年。

赵勇一见之下,顿时怒气勃发,刹那间又想起了陈开的种种坏处来。

只觉他自私自利,刻薄寡恩,行事卑鄙,与自己殊非一路人,竟连陈开救济流民等善事都忘了。

赵勇此刻怒不可遏,只想将这三个可怜的年轻人救下,带上妻子离开陈园,从此不再见陈开这个自私、奸诈、冷酷之人。

陈开得知陈金、陈木回来,大喜过望,一时竟把赵勇的事忘了。

因为他迫切想知道那些孩童、少年父母的近况,同时陈金、陈木两兄弟此去已有些时日,世道不好,也着实担心二人的安危。

经旁人提醒这才想起赵勇,得知赵勇见到被绑缚的三个少年,勃然大怒,嚷着要见自己。

吴大全见状,火速派人通知,让陈开早作打算。

陈开茫然不解,问报信之人道:“哪三个少年?陈金、陈木为何要绑着他们?”

那人道:“就是先前开哥儿从路上带回,中途又逃跑的三人,三人逃跑时从陈园偷了些残羹冷炙、破旧衣服,这次竟被抓了回来。

吴大哥言道:戏演砸了,速想对策!”

陈开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所谓强扭的瓜不甜,赵勇若因此事决意不留陈园,他也无可奈何。

但毕竟为了赵勇,先杀张阿三,与王应廉决裂,与王家讨价还价,着实费了不少力,倘若就此放弃赵勇,终究有些可惜。

陈开当即请来赵夫人、吴晓蓉,与自己一同前去。

此刻戏已演完,陈园恢复正常,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再无任何吵闹声响,整个陈园井井有条。

赵勇见到妻子,急忙上前,直截了当的道:“咱们回家!”说到回家,不禁心中一酸,如今的县城又怎还能回得去?

赵夫人愕然,道:“不是你说要住在陈园?这里挺好,又有晓蓉整日相陪,我看家里都没这里好!”

赵勇立时想到这又是陈开的诡计,但妻子提到吴晓蓉,不自禁的向这位干女儿看了一眼,只见她满脸求肯之色,心中微微触动。

唯一爱女早死,他此刻早已把吴晓蓉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

但想到陈开,复又硬起了心肠,大声道:

“这里有此人在,就不见得能好到哪里去,咱们还是离开的好。”说话之时,眼睛瞪视陈开。

吴大全等知道陈开不遗余力帮助赵勇的人,听说此言,都暗怪赵勇恩将仇报,当即便要出言反驳。

吴晓蓉左右为难,深深忧虑,不知如何是好。

陈开却抢先开了口,笑吟吟的问道:“小子不知何处得罪了赵捕头,还请示下?”

赵勇冷哼一声,道:“你自私自利,凡事只考虑自己;你冷血无情,毫无怜悯之心;你阴险狡诈,诡计多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你并未得罪我之处,反而对我颇为礼遇,但我就是看不惯你这等人!”

他也知在陈园之内,直斥主人之非,定然会遭到园内众人的敌视。

但他本性如此,心中所想,必要宣之于口,决不藏着掖着,是以面对众人的仇恨目光,凛然不惧。

吴大全是火爆脾气,哪里忍得住,刚要发作,却被陈开制止了。

赵夫人此刻道:

“这期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在陈园已有几日,这里样样都好,大伙儿互亲互爱,人人都在说开哥儿的好,夫君多待几日,便可知开哥儿的为人。”

赵勇怒喝:“妇人之见,难道我还能信口胡说,故意诬陷不成?”

吴晓蓉再也看不下去,开口劝道:“干爹,这其中定有误会,咱们到厅中去说可好?”

言下之意,便是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论此事,于开哥儿的名声不好,她在义父和情郎之间,终究还是选择了陈开,处处为陈开着想。

赵勇又如何不知她言下之意,既伤心,又气苦,道:“你终究还是向着他,你被他欺骗还不知,将来定有后悔的时候。”

说到这里,转头望着陈开,冷冷的道:“怎么,既然做得,难道别人就说不得?还是我说出了你的本性,你不敢让别人知道?”

陈开哈哈一笑,道:“赵捕头适才之评价,十分贴切,并无不妥之处,陈开无法反驳。

只是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世道如此,自私自利倒也并不可耻,但我何时亏待过兄弟们?

至于冷血无情,我不否认。

天下穷困潦倒者不计其数,我又救得几人,我若大发善心,滥施怜悯,到头来不但帮不了别人,反而连自己都无法立足。

至于做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一点我不仅不以为耻,反而以此为荣。

不仅今日如此,以后都会如此,在这里多谢赵捕头谬赞了。”

说到这里,向赵勇躬身致谢。

赵勇哼了一声,不加理睬。

陈开接着道:

“倘若我循规蹈矩,处处受世俗掣肘,那我只能庸庸碌碌度过一生,即便我拥有博爱之心,又时时心怀怜悯,欲救万民于水火,那我又能救下几人?

而我现在拥有陈园,群贤毕集,不知养活了多少人,接济多少人,既然能帮助那么多人,由我来做恶人又有何妨?”

赵勇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在场陈园众人更是从心眼里佩服陈开,尤其是吴大全,他总以英雄好汉自诩,幻想着可以替天行道、劫富济贫。

但今日二弟之所为,不用打家劫舍,不也一样替天行道、解危济贫了吗?

赵夫人、吴晓蓉见赵勇语塞,知他心中已被说动,便一起相劝,终于将赵勇说动,众人这才来到了会客大厅之中。

只见厅中跪着三人,全身五花大绑,正是当初逃离陈园、刚刚又被抓回的少年。

赵勇见状,抢先进入大厅,便要再为三少年解绑,谁知三人却不肯就此脱缚。

此刻其他人已都进入大厅,分宾主坐下。

赵勇向着坐在主位上的陈开,怒道:

“他们到底如何得罪你了,你要如此惩罚他们?你又使了什么恶毒手段,让他们如此惧怕于你,竟然不敢让我松绑?”

陈开已从陈金、陈木那里得知了事情的大概,此刻只微微一笑,并不急于辩驳。

这时其中一个少年道:

“多谢这位大爷的好意,这是咱们咎由自取,与开哥儿无关。实不相瞒,咱们是心甘情愿被绑的。

咱们听老人说过负什么请什么罪,便想着试一试,恳请开哥儿责罚。”说着便磕起头来。

其他两个少年,也不说话,只跪着磕头。

赵勇怒不可遏,道:“你们不用怕他,有我在这里,看他敢拿你们怎样?”

陈开此刻已然有气,但看在赵夫人与吴晓蓉的面上,终究不好当场发作,只道:

“赵捕头还是那么大脾气,就不听听他们怎么说?”

那说话的少年甚为机警,听出了陈开言语中的原谅之意,当下便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说了。

他虽没怎么读过书,成语大都从别人口中听来,许多都用的不太恰当,但口才却颇好。

原来当初陈开等人从长安返回清水县时,路上遇到许多生活艰难的人家,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转眼间便有可能饿死。

陈开有意接济他们,但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将所有人全部带回,只好打算先将幼小接回陈园,至于那些孩子的父母,只有等回到陈园后再施帮助。

这些孩子当中,有三个人年纪较大,便是跪在厅前的那三个少年。

当时他们父母已身染重病,他们颇有孝心,不愿在此时远离父母,都不愿去陈园。

他们父母爱子情深,自然不肯浪费孩子这活命的机会,见儿子不肯,便纷纷以死相逼,这才逼迫三少年同意。

三少年这才含泪答应,拜别父母。

来到陈园之后,三少年的生活得到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们自出生之后,何曾有过这样不愁吃、不愁穿的生活?

但其中有一少年,平时极少说话,颇为木讷,但他第一个想到了自己在远方受苦的父母,向其他二人说了,那二人感同身受,三人当晚抱头痛哭。

那口才颇好的少年,心思最为敏捷,当即想到逃跑。逃跑之时还可从陈园拿些东西,或许还能因此救下父母性命。

另一个人性子颇急,二话不说,便要离开。至于何时动身、拿什么贵重物事、如何不被人发现、怎样才能不被追到,通通都不考虑,就想着走一步算一步,总之就是要逃。

那口才颇好的少年拦住了性子急的少年,详细的制定了逃跑计划,但在偷陈园东西时,三人发生了严重分歧。

口才好的少年与性子急的少年都主张拿些贵重物事回去,将来换取钱财,不仅能救得父母性命,今后的生活也能好过些。但那木讷少年坚决不肯。

他的理由很简单,说话更是简洁:“恩,不能忘!”意思便是说:咱们不能做忘恩负义的小人。

其他二人渐渐被他说动,而那口才好的少年想得更深:

倘若拿些贵重物事,那陈园的人势必不肯善罢甘休,即便计划再周详,恐怕也会被人抓回去。

最后三人从食堂拿了些残羹冷炙,从洗衣房拿了些破旧衣衫,趁着夜色悄悄的逃出了陈园。

陈开听到此处,点了点头,少年所言跟陈金、陈木的言语大致相同,事实真相当是如此。

抬头又看了看三个少年,心中暗自嘀咕:

那说话的少年口才很好,机智聪明;另一个少年性子有些急,虽有些毛躁,身体却最是健壮;最后那少年有些木讷,平时话虽不多,却最是孝顺,最是懂得感恩。

此三人倒可以培养一番,以后当能堪大用。

那口才好的少年说完,陈金又将车队如何遇到三少年一事详细的说了。

陈金、陈木两兄弟奉陈开之命,带着生活物资沿途接济流民。

世道不好,流民遍地,才只一天功夫,物资就去了大半,兄弟二人此时产生了分歧。

大哥陈金认为,没有开哥儿的命令,应该专注于救济前往陈园孩子的父母,对于其他人应当能舍则舍。

弟弟陈木却坚决反对,他认为倘若开哥儿在场,定会救济所有人。

何况这些人也有孩子,咱们救济了他们,再带他们的孩子回陈园,增加陈园的人口,开哥儿得知此事定然欢喜。

陈金说不过弟弟,只好同意,好在陈开除了让他们携带物资以外,还给了他们许多钱财,物资发完可再购买,倒也不是什么难题。

车队一路救济,最后遇到了逃离陈园的三个少年。三少年得知陈开派人前来救济自己父母,大是感动,悔不当初。

陈木得知三少年父母身染重病,便当即命人前去寻找大夫,一番医治总算稳住了病情,但要保住性命,还得按时服药、好好休养才行。

只是在这样家庭四壁、食不果腹的家庭里,又哪有钱抓药、又怎能安心养病?

三少年无计可施,一起跪倒在陈金、陈木面前,请求二人将父母带回陈园。

大哥陈金行事稳重,觉得此事不妥,倘若应允了他们,其他人也要回陈园,那又该如何?

何况开哥儿事先并未吩咐,自己不可妄下决定。

弟弟陈木却觉得应该带着三少年及其父母返回陈园,无论怎么样都不该见死不救。

虽然没有开哥儿的命令,确实不该自做决定,但此去陈园颇为遥远,一时之间根本无法请示。而事有缓急,当断就应该决断。

兄弟二人各持己见,谁也说服不了谁。

三少年见状,苦苦哀求。

陈金也是贫苦人家出身,想起自己一家落魄时,如不是开哥儿仗义相救,一家人早就死了,这才答应下来。

陈木很是高兴,道:“大哥放心,此事开哥儿怪罪下来,由我一人承担便是。”

陈金拍了拍弟弟肩膀,摇了摇头道:

“开哥儿宅心仁厚,定不会因此怪罪。但咱们没有命令,私自行事,终究是坏了陈园规矩,开哥儿若是追究下来,咱们兄弟俩一齐承担便是。”

原本车队能够早几日返回陈园,只是为了病重的三少年父母,不至于颠簸过甚,陈金、陈木故意放慢速度,这才晚回了几日。

众人听完陈金、陈木兄弟的所作所为,都不禁喝起彩来。

陈金、陈木却不敢居功,弯腰躬身,等待陈开的训示。

自陈园建立之日起,陈开便将“服从”二字带进了陈园,久而久之,“绝对服从命令”便成了陈园的第一准则。

只是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陈开也知陈金、陈木当时身在外地,在没有手机的情况下,事事请示自己,根本无法做到,这也不怪不得他们。

想到这里,淡淡的道:“正如陈木所说,事有缓急,你们身在外地,有些事当可自行决断。”

陈金、陈木听到了这里,长长的松了口气。

陈开接着道:

“只是你们决断之后,应当立即着人到陈园通报,可直到你们回来,也未派人通报,这可就是大大的不对了。”

说到这里,口气严峻,神色俨然。

陈金当即道:“开哥儿息怒,这是咱们的过失,还请开哥儿责罚。”

陈开恢复了神色,摆摆手道:“这次便算了,下不为例。”转头对跪在地上的三少年说道,“你们当真想报恩?”

见三人点头,才道:“那你们愿不愿意当陈家的家丁?你们好好想一想,不要急着答应,若是你们答应了,那就要改名换姓。”

性子急的少年听说要改名换姓,浑身不是滋味,下意识的望向旁边口才好的少年,他知此人聪明,向来都听他的。

谁知就在他抬头的同时,那口才好的少年已开了口:“多谢开哥儿厚爱,请开哥儿赐名。”

那性子急的少年将话重复了一遍,那木讷的少年并不说话,只低头颔首,表示愿意。

陈开很是满意,指着那口才好的少年的道:“你叫陈水。”

指着那性子急的少年道:“你叫陈火。”

最后指了指那木讷的少年道:“你叫陈土。”

陈水大声称谢,又磕了几个响头。

他知道陈园内虽然人数众多,但能得开哥儿赐名的却只有陈金、陈木二人,此二人皆是开哥儿的心腹。

如今开哥儿在众人面前说起此事,那表明要重用他们,这令他如何不高兴万分?

众人见陈开又收了三个心腹,纷纷前去祝贺。整个大厅顿时喜气洋洋,热闹非凡。

只赵勇一人显得格格不入,像铁塔一样,杵在中央,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甚是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