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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铁王府。

玄黑色的令牌握在手中,慕容风起仔细端详着,突然手指用力,坚铁铸造的令牌仿佛一块豆腐被捏成了渣滓,他的面前是瘫在石椅子上的铁王爷。

“我早就说过,你不够狠,迟早会有这个下场。”慕容风起感叹道。

铁王爷没有回答,他当然无法再开口,因为他已是一具尸体,整个脑袋都被砸进了胸腔,血肉模糊。

“他的嘴倒是很严,没说出太多。”

慕容风起身边站着一个身披斗篷的男人,他的脸上有一条细长的疤痕,是剑伤。

他的腰间系着一把长剑,剑柄上雕刻着一朵绽放的牡丹花,栩栩如生,似乎能闻到花瓣的香气。

慕容风起轻轻点头,收起带着鲜血的金锏,这是朝廷御赐的金锏,与东方神威的金刀如出一辙,名为天威浩荡。

“有人来报,独孤小英就在离这里不远的百花楼。”

“嗯。”

男人用左手小拇指轻轻刮着剑柄上的花瓣,牡丹为百花之王,拥有这把剑的人也应该成为剑术上的王者,可他始终不明白,为何在世人眼里会比不过素洁淡雅的梨花?

“只有她一个人?”

“金花的人也在。”

“金花?”男人一怔,毫不顾及坐在铁王爷的尸体旁,低下头沉思,片刻后问道:“除了金花,还有何人?”

“没有了。”

“当真没有?”

慕容风起嘴角勾出一丝不屑的笑,道:“你独孤明月作为未来的剑圣,行事不该这么瞻前顾后。”

独孤明月察觉讽刺之意,叹道:“据我的消息说,城九酒也会在。”

慕容风起道:“我来杀独孤小英,城九酒你能否顶住一时?”

独孤明月道:“不能。”

他看过他父亲的尸首,是剑伤,精准的划破他父亲的咽喉,细长,快速,若不仔细检查几乎看不到那细微的伤口,而他父亲脸上至死始终保持着满足的笑容。

独孤明月问心自问,他使不出那样的一剑。

慕容风起并不感到意外,这个回答是他清楚的,于是拍手笑道:“所以我找到一个人帮忙,他可以替你分担压力。”

独孤明月默默道:“没有人能替我分担。”

“但这个人可以。”

随着慕容风起的拍手声,一把细长的剑突然横在独孤明月的脖颈前,差距不过两寸,没有剑意,没有杀气,甚至没有生机,独孤明月根本没有察觉到身后有活人存在,他屏住呼吸,用眼角斜视这把剑,脱口而出:“映雪?”

“不错。”慕容风起笑着点头,轻轻吹了声口哨,映雪剑突然消失了,像是从来未在这里出现过。

独孤明月猛然起身,腰间的长剑随之出鞘,剑刃落在陈白娴的胸前划破皮肉,他架着剑稍微向前一顶,没想到陈白娴仍站在原地丝毫不退,用自己的血肉抵着这把剑。

独孤明月看着这个全身都蒙着黑衣只露出一只眼睛的神秘人,心中暗暗惊骇,逼问道:“你是谁?这把剑为何在你手里?”

“我只是一个影子。”

独孤明月分辨不出此人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他也不想知道,手中的剑向前一寸,刺进陈白娴的胸膛,问道:“你方才躲在那里?”

“你的影子里。”

独孤明月大怒,他不能忍受这样身手诡秘的人方才的冒犯,转过头问慕容风起:“他到底是什么人?”

慕容风起平静的说道:“只是一个能帮你的人。”

独孤明月一怔,突然感觉到手中的剑消失了,回过头看,自己的剑已被面前的黑衣人握在手里,而他正低垂着目光打量着剑柄。

“花神剑,名不虚传,可惜它现在的主人还不配使用。”神秘人轻声呢喃道,随后将剑递向独孤明月,道:“怒火会使你失去专注力,我吃过这样的亏,希望接下来你不会犯这种错。”

独孤明月静静的看着他,眼神逐渐转变为欣赏,伸手接过花神剑,露出浅浅的微笑:“看来你的确能帮上一些忙,但还是不够。”

收起花神剑,转身对慕容风起道:“除了城九酒,好像还有一个比较麻烦的人。”

“你说的可是严挺?”

“哦?”独孤明月饶有兴趣的看向神秘人,他敏锐的捕捉到这句话隐藏着一股轻微的杀意,像是原本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颗石子,轻轻泛起涟漪。

“你知道他?”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

“他的武功如何?”

神秘人没有回答,只是用仅剩的一只眼睛盯着独孤明月,像是在观察极具美味的食物,而慕容风起这时说道:“严挺与城九酒都由他去对付,你只要确保他不会很快被杀。”

独孤明月实在摸不着头脑,轻蔑的问道:“就凭你一人同时面对两个?”

“是你我两个面对三个人,慕惊鸿也会在。”

“慕惊鸿?那个只会偷鸡摸狗的人?”独孤明月突然笑出声,轻轻摇了摇头:“他不会是什么威胁。”

“你错了。”神秘人指着独孤明月的剑,平静的说道:“慕惊鸿就是最大的威胁,你的剑若拖不住他,满盘皆输。”

厚重的脚步声传来,三人侧目,是慕容敖走了进来,慕容风起看着自己的儿子,心中生出骄傲之意,随后对独孤明月笑道:“我有些奇怪,为何只有你一个人参与这件事,据我所知你的那些兄弟还是有几个人支持你的。”

独孤明月冷哼一声,又笑道:“我如果是你就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参与进来,会容易丢命。”

慕容敖紧握双拳,瞬间双目通红,咬咬牙没有说话,慕容风起道:“他会率领数十位天禄府的高手与你们同行。”

独孤明月笑着摇头:“这是蠢事,他们这些人只能是送死。”

慕容敖再也按捺不住,怪叫一声拔出腰间的锏挥向独孤明月,独孤明月微笑着说了声:“有趣。”左手按在剑柄上,随时准备着拔剑出鞘。

“放肆!”

慕容风起一声大喝将慕容敖喝住,他手执着铁锏看着父亲,喘着粗气退后两步将锏收起,独孤明月也将手从剑柄上移开,戏谑道:“你应该学学你的父亲,他是个不容易动怒的人。”

慕容敖点了点头,退了下去,独孤明月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赞许的点了点头:“你的儿子若能戒燥静心,会是个不错的人。”

“不用你说。”慕容风起看着自己儿子的身影,平淡的说道:“他到了与真正的高手交手的年纪,今夜他若能活下来,武学造诣会大有精进。”

“是这样。”

“你可以走了,我要在这里等一个人。”

“等谁?”

慕容风起摸着自己的金锏,无奈的叹了口气,独孤明月心领神会,也不多话转身就离开,至于那个神秘人,在二人对话时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

慕容风起始终站在原地未动一步,闭上眼静静凝神,颤抖的手却暴露他的内心并不像外表这般平静。

虽是初春,却黄花秋凉。

当慕容风起再睁开眼,他的身后已有一个拿着刀的老者。

他没有回头,只是苍凉的叹道:“我本不想瞒你,但我没有选择。”

东方神威嗤笑:“你若是被血影逼迫,你完全可以将原委告诉我。”

他们已认识数十年,二人的友谊早已不能用牢固来形容,是可以将背后交给对方的关系。

“我若不说,你是否会对我出手?”

“会。”

只是简单的一个字,慕容风起的眼角就已湿润,缓缓回过头,东方神威也同样如此。

“我犯了错。”东方神威叹道,看着倒在石椅上的铁王爷,直觉心痛的厉害:“我应该早些发觉你们的异样,更不该让你接手这里。”

慕容风起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我已做的仁至义尽,没有杀他唯一的儿子。”

东方神威深呼吸口气,右手轻微翻转,刀光映在慕容风起的脸上,但慕容风起丝毫察觉不到一丝刀意。

这就是东方神威的刀,他见过,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面对这把刀,心中凄凉感更甚,将自己腰间的锏握在手心,金锏上还流淌着铁王爷的鲜血。

“世人皆传,我慕容家的锏克制天下刀剑,但你与李乱情是一个例外。”慕容风起用手将锏上的血抹去,努力撑起微笑:“但我有信心,当年我败给李乱情一次,今日绝不会再败给你一次。”

“无须多言。”

东方神威不愿再多说,刀光一闪,如鬼神一般的煞气席卷而来,这只是一把普通的刀,是他刚刚在一家铁匠铺花两钱银子买的残次品,在他手里却胜过天下任何宝刀。

慕容风起挥舞金锏,无须花里胡哨的招式,他们的较量只需一击,锏断人头落,刀断人无魂。

“叮!”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击在一起,锋利的刀刃紧贴在慕容风起的咽喉,手中的金锏一分为二,被整齐的切割成两段掉落在地上。

“扑通”

慕容风起看着地上的金锏,眼中闪过一丝迷惑,昂头对东方神威问道:“只是一把废铁铸造的刀,为何能斩断我的金锏?”

东方神威道:“武器本身并无差距,再锋利的兵刃其实也只是衬托。”

“这不足以弥补差距。”

“是不够,我的刀始终只有一个目的,而你的目的有太多,太多的事务在牵扯着你的锏,自然不可能战胜旁无心鹜的武者。”

慕容风起问道:“你与我不是一样,被这世间的烦乱牵扯着?”

东方神威道:“可我有一点与你不同,我在做正确的事,如果你抛开所有一切,一心与我应战,结果可能会有所不同。”

“正确的事……”

慕容风起轻声呢喃,布满褶子的老脸突然舒展开,露出满足的笑容,他突然理解到独孤若雄死前的笑,那是一生追寻武道终得大道的美妙。

东方神威将刀收起,平静的问了一句:“你到底为何要听从血影的摆布,如果你仍认我是大哥,现在就如实托出。”

慕容风起闭上眼睛,不肯再说一句话,东方神威气的浑身颤抖,终究还是无可奈何的叹息,留下一句:“如今江湖,早已不是你我的天下了。”转身离开这里。

院子只剩下慕容风起一人静静的站在原地,仿佛一尊石化的苦行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