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元年,正月初一。
在大明上下洋溢在春节的气氛中时,后金大汗皇太极的王帐中却异常冷清。
年轻睿智的后金统治者皇太极,端盘腿坐在书案愁眉不展。
漫长的冬日实在难熬,昨晚大雪又冻死了不少牛羊,很多帐篷被压塌....
从大明抢夺的粮食已所剩不多,如何在开春后尽快解决部落的温饱问题,是对他这个新上任没几个月的大汗一大考验。
“禀大汗,范先生已至账外。”
“快请进来。”
皇太极立马起身准备相迎,对这位大明来的谋士他一直比较看重。
范文程跨步屋内,正要施礼参拜,皇太极一把挽住:“先生不必多礼!”
拉着范文程坐在自己身边,递过桌上的疏文“这是谍探发送的疏文,先生看后再议。”
范文程接过疏文细细读着,不由得亦眉头紧蹙、神情凝重起来。
这是一篇来自大明山西的探报,派去和晋商接头的人员,都被拒绝了粮草交易的请求。
皇太极长叹一声:“唉,孙承宗这个老对手重掌蓟辽,袁崇焕、袁可立等都被复用,于我已经非常不利,
现在大明朝廷又想在物资上困住我们。”
范文程看皇太极如此愁眉不展,出言宽慰
“明朝犹如一棵大树,汗王就是伐树之人,只要不急不躁,左砍一刀,右砍一斧,反复砍伐,持之以恒,徐图渐进,树干再粗,也终将被汗王砍倒。”
皇太极点头应道:“先生说得对!眼下这一斧往哪儿砍呢?”
范文程思虑片刻:“目前宁锦防线已不易突破,唯一可行便是绕道蒙古,这样就必须先除掉林丹汗这个眼中钉……”
“据说林丹汗正欲和大明和亲,如此以来,若伐蒙,大明在旁主动出击又将作何应对。”
“大汗勿忧,孙承宗、袁崇焕之流,守成有余,但主动攻击我大金神兵还差些胆识,唯一需要防备的,就是背后冷箭。”
“等等!”皇太极打断范文程的话语,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面上写出“毛文龙”三字。
范文程会意地点头一笑:“正是他!”
“先生与我不谋而合。”皇太极见与范文程想到了一起,大为高兴:
“毛文龙狂妄自大,又贪财好色,我们就投其所好,私下议和,彼此罢兵!”
范文程主动请缨“小生愿意前往,凭三寸不烂之舌,说服那毛文龙。”
“先生大义,本汗钦佩,可带此人同往。”皇太极一招手,走进一位眉清目秀的年轻人。
范文程细细审视着眼前的青年“恕小生眼拙,竟不知这位公子为何人?”
那年轻人却并不搭话,微笑着摘掉方巾,脱去外衣,原来竟然是一位年轻美貌的女子。
........
辽东皮岛,毛文龙正在大帐内和手下们饮酒庆祝新年。
毛文龙饮尽一杯,嘴里忽然骂骂咧咧:
“狗日的孙承宗、狗日的袁崇焕,这些人又回辽东干嘛,不知道这里是老子的一亩三分地。”
看一旁的毛云龙,正抱着一个歌姬调笑玩乐,毛文龙怒气上涌,啪地一巴掌打在毛云龙的后脑勺:
“你说说你,要你有什么用,给你那么多银子打点关系,到头来啥好处也没轮到我。”
歌姬吓得躲在一旁,毛云龙也只敢捂着脑袋,支支吾吾解释:
“谁知道魏忠贤竟然失势了,自己的人很多都没保住,不然也不是没机会。”
毛文龙正欲再度发火,有三个年轻兵头,嬉皮笑脸端着杯子上来敬酒:
“孙儿毛永诗(毛永杰、毛永喜),恭祝爷爷福寿安康,新年万顺。”
这三人,正是后世大清国,四大汉人藩王中的孔有德、耿精忠、尚可喜。
毛文龙身为皮岛老大,领导几万之众,为了便于掌控,认了很多义子、义孙。
儿子辈是“承”字辈,孙子辈是“永”字辈。
对这三个小子辈,毛文龙印象也均不错,举起酒杯和三人碰了一下,然后还不忘勉慰一番,三人恭恭敬敬与毛帅共饮一杯。
毛文龙回头正欲继续数落二弟,没想到这滑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尿遁。
“毛帅,有两名后金的使者欲求见毛帅。”
“喔?请进来。”
毛文龙虽然和后金鞑子经常兵戎相见,但私下里也是有一些贸易往来,关系算是错综复杂。
“大金国天聪汗账下,首席幕臣范文程见过毛帅。”
范文程和随从“青年”对着毛文龙拱手行礼。
“不必多礼,坐”毛文龙对着旁边一挥手,转对下人吩咐:
“上酒菜,招待贵客。”
范文程道了声谢坐下,随同“青年”站立其后。
“不知尊驾此行有何指教?”
范文程又连忙起身,对着毛文龙深施一礼“赐教不敢当,鄙人受天聪汗所托,为毛帅送礼。
“喔?送礼”毛文龙哈哈大笑一声,对着众席:
“孩儿们,听到没,那皇太极要给本帅送礼。”
众人闻听,均都哈哈大笑,脸上带着飞扬跋扈的表情。
“送什么礼,呈上来看看。”毛文龙大喇喇坐在那里,皮笑肉不笑。
范文程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裹,交给一旁的侍从,转呈毛文龙面前。
毛文龙打开包裹一看,厚厚一沓全都是一万两一张的银票,怕是不下百十张。
心下非常高兴,但表面还是故作不在意,接着询问:“不知道你们大金这是闹哪一出?”
“毛帅明鉴,我大金国和毛帅之前井水不犯河水,期间闹过一些不愉快也实属立场不同。”
范文程捋了一下胡须,面容和善地接着道:
“说起来,我大金国与毛帅,并没有什么不死不休的过节,若两家化干戈为玉帛,成为友好邻邦,其不对大家都有好处。”
“哈哈,友好邻邦,范先生是开玩笑吧,你们大金攻打我们大明的时候怎么不谈友好邻邦。”
“毛帅此言差矣”范文程循循善诱
“大明和我金国的过节,积怨已久。
但毛帅在皮岛这么多年风餐露宿,又得到什么好处,何必让兄弟们跟着如此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