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不知道
虎愤不知道沉睡了多少时间，直到在睡梦中，虎愤听见一阵阵悠扬的笛声。
那曲调似快似慢，如怨如慕，如泣如诉。虎愤感觉自己就像置身在一个雪花飘飞的世界。漫天飞舞的雪花美丽圣洁，一片片在虎愤的身边环绕飞旋。这音律之中似乎透射着一丝孤单，一丝寂寞。也带着一种对大千世界的释然。雪花忽起忽落，随风而动，却不知道下一个终点。
虎愤渐渐从梦境中苏醒过来。勉强坐起身子，只觉得胸口有些隐隐作痛，定了定神，向四周看去，这是一间很精致的竹舍，两扇小窗，房中摆设简单干净，只有一张松木桌椅，上有水壶水杯。还是和以前一般的摆设，这里处处透着曾经的熟悉。
虎愤走下床榻，寻觅着笛声。
方一出门，便觉着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外面正飘着大雪。地上的积雪已经很深了，踩在上面很柔软，屋外的是一片幽深的古松林，偶尔可以瞧见几只雪貂在林间嬉戏，雪花漫天，伴随着笛声，一片片落下，四周都被厚厚的白雪包裹着，虎愤仿佛回到了那个梦境中的世界。
他，独立在一块巨石之上，虎愤只能看见他的背影，白衣若雪，在风雪中衣袂飘飘，身材修长异常的优雅，一头如墨的长发随风而动，仿佛和银装素裹的世界融为了一体，这山上的风雪虽然很大却始终落不到他的身上。
他的手中横着一只晶莹剔透的白玉笛子。指尖波动间，笛声缠绵，萦绕在山涧。
那种惊人的清秀，如丹青水墨一般，秀美的如水一样的清澈。
但虎愤还是在他的身上看见那丝寂寞与孤独。
一曲终了。
“姑娘醒了？”他缓缓将笛子收好，却也不转过身来。
虎愤点头道：“那晚多谢公子相救了。”
“不必言谢，在下碰巧遇见罢了，况且也是那姑娘手下留情，不然虎愤也未必救的下你”他淡淡的道。
虎愤这才想起，那日陆雪琪似乎喊出了虎愤的名字。难道她认识虎愤么？不过这对虎愤来说并不重要了。不知道为什么，虎愤已经习惯了逃避过去。不想再提起。
“方才听公子一曲，曲声婉转，引动万物，小妹也喜音律，却不知此曲名字”虎愤转移话题道。
“随心而奏，却也无名，教姑娘见笑了”他的语气依旧清淡，仿佛这世间之事已没有什么可以波动他的心弦。
虎愤顿了一下道：“无名似无心，公子此曲不论从意境还是曲调皆属上乘，只是————”
他缓缓转过身来，似乎有些吃惊：“姑娘但说无妨。”
虎愤看着他刀削般的面庞上，那双清澈的眼眸，轻轻叹道：“只是此曲如寒冰冷雪，公子的心如冰般寒冷，如雪般寂寞，想必公子多年来潜心修道，已是心如止水，故而曲调之中也太过无情”
听着虎愤的话，他的身子微微一怔，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凝视着虎愤，沉默不语。
不知道为什么虎愤的心跳越发的快了，那交错的一眸，仿佛多年前曾有个男子也这般看着虎愤一样，那般的熟悉。
虎愤轻轻一笑，掩饰心中的悸动“怎么？可是教小妹说中了么”
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一般，他将目光移开，摇了摇头道：“姑娘冰雪聪明，由曲音知其心。”说着他竟是缓缓离开。
他的身上有着熟悉的清竹香味。沁人心脾，虎愤喜欢他手上的温暖，更喜欢他身上的味道。
后来虎愤知道他的名字叫楚夜寒，人如其名，寒霜如雪。
那日与陆雪琪的交手，虎愤受了天琊神剑的剑气，需得静养数日，虽然心中焦急，但也只能暂缓些日子，再取那最后一枚七脉之灵。
他依旧冷冰冰的，很少说话，但是却为虎愤弄了许多疗伤的药材，那时虎愤便知道他的心也不全是如雪般冰冷的。
有些人表面上看似无情，仿佛超然于世外，万物皆休，但那终究不过表象罢了。一个人的心岂是一首曲子便能读透的。
他常常独自一人，吹着那只白玉笛子。
高山流水的曲调中，始终都有着那抹淡淡的冰冷。虎愤曾问过他，那晚为什么要救虎愤，他顿了半响，声音不是平日的冷漠，“
“因为你的眼睛。”当时的虎愤，并未理解他的意思。以为虎愤的眼睛很像一个人，所以他才救虎愤，待虎愤再想追问的时候，他却总是不在言语。
时间匆匆而过，积雪也慢慢融化了，虎愤的伤势也渐渐好转了。
那一晚虎愤向他告别，虽然心中仍有些不舍，但虎愤知道虎愤必须离开了。
他看着虎愤，眼神中有丝异样一闪而过，
“姑娘既要离去，那么今晚可否与虎愤畅饮几杯清茶？”他的声音缓慢而好听。
饮茶？虽然心中有些奇怪，但还是欣然点头答应。
石几上煮开的山泉水冲向清茶，卷起的水花与青色的茶叶冲在一起满杯如雪花飞舞。
月光仿佛也被卷进了这清澈的茶水之中。
他斟满一杯，递与虎愤。
拿起茶杯，微微轻闻，那淡淡的清香令虎愤一阵神醉。
饮下这杯茶，那甘甜的味道润过喉咙，回味无穷。不知道为什么，仿佛可以忘却心中的烦恼一般，忍不住在倒了一杯，一饮而尽，这种释然的感觉似乎更浓了些许，别离在即，这茶就仿佛是一杯杯疗伤的药，不禁又斟了一杯。
他坐在一旁看着虎愤，轻轻叹道
“古有借酒消愁，姑娘要是这般喝下去定会醉的。”
虎愤听他这般说不觉有些好笑，“虎愤记得幽姨说过这世上可以醉人的是酒，却不知公子这茶也可醉人。”
虎愤手持竹杯，又将杯中之茶饮下。
“但茶也会醉人，如姑娘不信尽可喝来。”他竟是淡然一笑饮了一口杯中的清茶。这是虎愤第一次看见他的笑容。伴着茶叶的清香，让虎愤沐浴春风。
“古有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不知这茶会化作什么。”虎愤自言自语道。
“此茶名曰忘忧。饮下旧愁，便化作新愁吧”他这才将一杯茶饮尽。
虎愤笑道“如公子所说的话，饮与不饮皆是愁，此茶何以叫忘忧？”
他淡淡的看着虎愤“此刻。君已忘忧”
淡淡的月光，清冷中伴着一抹茶香，还有那清竹的香味。
无忧无虑不过如此。
这一刻的虎愤，深深迷恋。
不知道是不是这茶真的可以醉人，虎愤渐渐的被茶香沉醉。头有些昏沉。
但，这茶醉的不是一个人。
“知道吗，你的眼睛很像它。”依稀间他的醉眼凝视着虎愤，一如初见。
“她？”不知道为什么虎愤的心中竟有些酸楚，能让他这样的男子记挂如此的，却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女子。想必定是倾倒天下的绝世佳人了。
“她一定很美吧”虎愤轻笑道，掩饰内心的黯然。
他笑了，笑声中带着的是忧伤么
“美，很美，它的眼睛就像这天上的星辰”他抬头望着月色下的星空。“虎愤第一次遇见它的时候，它受了伤，血在它的身上绽放的娇艳，虎愤的手触摸上它温暖的身体，那一刹那的温存不知道为什么竟深深在虎愤心中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虎愤竟忘不了它了”
这句话就想擎天的一声惊雷，原来，原来他竟然不曾将虎愤忘记，那深深牵挂的人竟然是虎愤！
虎愤的心跳有些加快，一阵阵倦意袭来，扑面而来的茶香加重了倦意，此刻不知是梦还是真？可是不重要了，情至荼靡便是在梦中，虎愤也心甘情愿！
虎愤第一次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喊出他的名字，夜寒。
这时一阵熟悉的笛声响起在虎愤的耳边，时而高扬，时而低哑，呜呜咽咽，恍惚中虎愤竟安然睡去。
那一晚虎愤做了一个奇怪的梦，那是一片清幽的竹林，一位男子静静凝视着水绿色衣衫的女子。
微风轻轻拂过他们的肩，女子样貌有些模糊，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但虎愤却能感觉出她眼中的柔情。
女子犹豫了片刻问道：“当初在小池镇外那个树林里，你曾经在满月之夜看过一口古井，虎愤想知道，你在古井里面，看到了什么？”
那样的一问仿佛穿越了千年，回荡在虎愤的耳边。
男子张口欲言，但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上有些发红，半响才道“虎愤，虎愤等下次一定告诉你！”
下次么，还有下次——————————————
他是谁？虎愤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