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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臻跟随风余白去给皇后送她日常喝的补药,在门口恰巧碰见请脉出来的吕有为吕太医。

吕太医在宫里的供职时间不长,是即将因年老退任回乡的张太医推荐的,其实在私下里,吕有为是张太医最得意的徒弟。

吕有为年仅二十五岁便与其他干了多半辈子的太医平起平坐,宫里心眼小点的太医当着面不好说,但是心里对他不满已久。

柳臻以前见过他,给她的印象就是年纪轻轻便留着八字胡,说话一脸严肃,整个人老气横秋。

看到风余白,吕有为拱手,略略点头,既不显得过于恭敬,又不失礼数。

风余白倒是不介意,笑嘻嘻得问:“这不是吕太医吗?吕太医最近怎么样?看你的气色还不错,年轻就是好啊!不像老头子我这么大岁数,走两步就大喘气,身体不行喽!”

柳臻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您老人家走路生风,脸色红润,说话中气十足,再说才四十岁左右哪里不行了?

吕有为依旧板着脸:“在下还好,风药师客气了,若是身体不舒服尽量少操劳才是。”

柳臻想笑,这人真是呆板,话里有话也听不出来,其实是风余白给他开了个玩笑,他竟然就顺着说了下去。

这时风余白声音低了几分问道:“不知皇后娘娘哪里有恙?”

“抱歉风药师,恕在下不方便告知,再见。”吕有为没有一丝迟疑得回答。

风余白眯着眼睛笑了笑,吕有为便同他们擦肩而过。

“哼,那个张老头就是这样的,鼻孔长在头顶上,整个一老古板!真是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风余白不满得嘟囔道。

柳臻笑道:“师父,照您这么说,我这么冰雪聪明都是得您真传喽?”

本来有点不悦的风余白舒展眉头乐呵呵道:“你这小妮子!拐着弯夸自己呢!”

他们二人正要进去,却被瑞喜拦在了门外。

瑞喜说道:“娘娘正在休息,补药放下,风药师请回吧!”

风余白听了,抬手摸了摸胡子,略加思索,忽然呵呵一笑带着柳臻原路返回。

回去的路上,风余白忽然问了一句:“昨天是阴历六月十五吧?”

柳臻点头。

“昨夜太子犯病了?”

“师父,您怎么知道……?”柳臻诧异得问。

“太子的体内有两股毒性,一股是日积月累一点点渗透入体内的,另一股则是从娘胎里带来的,都是极难根治的,连我也没办法治疗,每月十五便会犯一次,若没有皇后娘娘的独门配药,太子根本撑不过去,幸亏你让他吃了,不然后果难料啊!”

柳臻再次感到惊讶,一来这还是风余白第一次告诉她关于太子的事情,二来是他竟然知道昨天的事情。

她点头承认:“您连这个也知道?我昨夜是奉了皇后的命令去给太子送药的……可是太子他为何不想吃药呢?”

“他只是在赌气罢了……”风余白叹了口气。

他的神情严肃起来,对柳臻嘱咐:“以后凡是皇后让你给太子用的药,你都要拿来先给我过目,知道了吗?”

柳臻点头应声,没敢继续多问。

就在这时,一阵风刮过,天色骤然变暗,隆隆的雷声接踵而至。

风余白忽然想起什么,焦急道:“快下雨了,哎呦!我的草药!快走!”

说完撒腿就跑,那比兔子还快的速度简直令柳臻瞠目结舌,就算爱草药如命,也不会这么夸张吧?从这异于常人的腿脚来推断,难道风余白会武功?

她正想着,雨点密密麻麻得打在她的脸上身上,她也急急忙忙跑起来。

刚巧前面不远处就是御花园的凉亭处,眼看着雨势越来越大,她便朝凉亭的方向而去。

突然,不知从哪里伸出一只手拽住她的手腕,紧接着她惊奇得发现自己双脚离地,身子腾空。

她不禁紧闭起眼睛吓得惊叫出声,身旁顿时传来嗤笑声:“真是胆小鬼!”

一阵轻微的眩晕之后,她睁开眼睛,此时她已经身在凉亭中了,坐在一旁托腮微笑的少年不是司伦还是谁?

他身披一件紫色的披风,里面是月牙白的长衫,此时望着她,眼中藏着些许笑意。

“我看你平时不是胆子挺大的吗?刚刚只是飞了一下就吓成那个样子,真是好笑!”

柳臻回过神,刚刚那个大概就是轻功了,但是她没有一点心理准备,被吓到也不为过吧?

“四皇子是不是忘了,昨个还欠了奴婢一个人情呢!”

他眉眼一挑,笑道:“好吧!你说你想要什么?说真的,你还真是有当内奸的潜质,亏得母妃她那么精明竟然也被你骗了去哈哈……”

柳臻顿时感觉牙疼,她怎么还成了内奸了呢?这是夸人还是损人呐?

“奴婢只求四皇子不要再像刚才那样吓唬奴婢就行了。”柳臻福了福身子,没好气得说道。

司伦不满得瞪眼睛:“真是好心没好报,你看雨下的有多大?若不是我用轻功带你进来这里,你早就成了落汤鸡了!”

柳臻望向凉亭外,此时雨水瓢泼,哗哗的雨声持续不断,短短的顷刻时间雨竟下的这么大了。

自己的衣服虽然淋了一点雨,但是好在躲得快并没有大碍。

看来还是多亏了司伦了。

柳臻只好道了谢,司伦瞥了眼她身上的单薄衣裳,问道:“你冷不冷?”

“奴婢不冷。”

“别奴婢奴婢得叫,不觉得麻烦吗?”司伦又不满得嘟囔了一句,解开身上的披风伸手递给她。

当柳臻意识到他的意思时心中顿感讶异,连忙推却:“奴婢受不起,还请……”

“让你披着你就披着,怎么这么多废话!”他似乎颇不耐烦得将披风丢在她的身上,冷着脸别过头。

柳臻只好披在身上,两人一时谁也没有说话,唯有喧嚣的雨声不知疲倦。

“你知道这个亭子叫什么名字吗?”他忽然开口。

“这个亭子好像没有名字。”柳臻想了想老实提醒。

司伦咧嘴一笑,露出整齐的牙齿:“以前是没有,但是从现在起它就有了,就叫臻雨亭。你曾在这里避雨,我就给它取个应景的名字,岂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