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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再度觉得自己不配下棋,但直到开学,水谷唯每次央求,林秀川都是拒绝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去了棋室。

这样的次数多了,他某天忽然领悟到了什么。

这孩子,应该还在后怕吧。

虽然那天在病房里,水谷唯安慰过他,不过他觉得,真正害怕的应该是她自己。

游戏的剧情虽然简单,但细节上的刻画还是很到位,所以过去有点久了,而且玩这类硬核动作游戏时,他一向不怎么看剧情的,却还是依稀记得一些细节。

他记得,似乎在游戏里遇到过一些人,他们都是遭遇深渊、劫后余生的普通人,这样的人几乎都有不同程度的ptSd症状,也就是“创伤后应激障碍”。

这种心理障碍,大致就和水谷唯那天描述的那样,一闭眼就能看到之前的惨剧,甚至还会看到幻觉、影响正常生活。

住院后通过医生,林秀川了解过水谷唯还有另外两名好友的情况,所幸他们都是轻伤,即使有心理上的后遗症也不会太严重,顶多表现为尝试做很多爱好的事情,来转移自己注意力。

棋道世家出身的水谷唯自然爱好棋道,她每日央求林秀川陪他下棋,多半有转移注意力、忘却半个多月前的遭遇的意味。

而林秀川原来虽然懂点棋艺,但不怎么下,另外以水谷唯的棋力之高,也难以找到同龄人棋手,少女寻常的对手最少也比她大十岁,她若真的想要找个能一起下棋、还能聊些什么的人,秀川显然是最好的选择。

总之,想通了这些后,即便在棋盘上被虐得一塌糊涂,林秀川逐渐不再抗拒和水谷唯下棋这件事。

连番被虐也不是没有好处。

林秀川自己不觉得,但有天水谷唯的父亲偶然旁观了他两人的对弈后,随口一句“秀川棋力大有长进”,让他明白被虐之后还有意外收获。

棋士名人的评价,他不至于傻到质疑。

就这样,每天吃饭、睡觉、刷手机、下棋,林秀川过了好几天轻松的日常。

这天是开学前一天,林秀川和水谷唯一同来到了学校,他们是来打扫社团、准备明天的招新。

作为棋士名人之女,水谷唯自然是在高一就加入了学校的围棋社。

她很快就以远超其他社员、前任社长的棋力,高一上学期没过一半便成为了社长。

围棋社名为“三劫”,里边有些典故。

这世界的历史上,棋力最高的棋士以“本因坊”为姓,战国时期的“本因坊算砂”是一代目。

本因坊算砂和织田信长是同一时代的人。

有次织田信长请算砂和算砂的弟子下棋,棋面上出现了罕见的“三劫”局面。

“劫”是围棋中一种特殊的摆法,由于围棋规则,“三劫”出现时可以互相无限循环,这一局也就没办法进行下去,只能平局。

恰在那次“三劫之局”的当晚,“本能寺之变”发生,织田信长被反叛的部下明智光秀所杀。

后人都说这个传言里,“三劫”就暗示了信长的劫难。

林秀川高一时被水谷唯先斩后奏地弄进了棋社,之前他并不知道棋社名字的含义。

这两天被虐时,水谷唯和他说了很多关于围棋的事情,其中就包括那个传说。

大致了解了传说后,这会儿站在棋社的活动教室门口,林秀川望着“三劫棋社”的牌子,咂咂嘴。

“小唯啊。”

“嗯?怎么了,秀川?”

水谷唯已经在室外脱掉鞋子,走进室内开始推窗通风。

水谷家资产不少,本家之女加入棋社后,顺带给棋社带去了不少物资。

原本这个社团教室里,只是铺着普通的地板、摆着普通的桌椅用来下棋。

如今室内则铺上了榻榻米。林秀川对榻榻米没什么研究,只知道这里铺的应该不便宜。

他踩上去感觉舒服不说,榻榻米表面还有刺绣,刺绣的内容都是一些经典棋谱。

下棋的位置,则统一换成了实木棋盘。

林秀川对棋盘同样没什么研究,但他知道那些棋盘上平时摆的棋子,无一不是手工的云子,也就是玛瑙石、紫英石粉合成的围棋专用棋子,随便一副都价格不菲。

至于水谷唯这位社长平时带来的那副自用围棋,更是白玉和黑玛瑙手工磨出来的。

林秀川来的时候问过一句,得知那副围棋是家传的其中一副,严格意义上可以算文物,有价无市,非要算的话,可以买套靠海的别墅。

他今天又答应了陪水谷唯下棋,这副有价无市的围棋就放在他背后的背包里。

得知其价格后,他总感觉背个“别墅”有点心累。

听到水谷唯的反问,林秀川也脱掉室内鞋,把鞋子放到门内的实木鞋柜里,走进室内。

他把背包小心地取下,放在棋室最前方,那里是社长的位置。

然后他随口说道:“我感觉‘三劫’这个名字,是不是有些不吉利啊?小唯现在都是社长了,有没有考虑过换一个名字?”

“不吉利?没有啊。”

推开窗后,水谷唯走到棋室后方的储物柜里,取出几块毛巾。

见毛巾没落什么灰尘,她满意地点点头,拿起一块,俯下身开始擦拭起地板。

“而且如果要换的话,秀川觉得换什么才好?”

“换什么才好……”

重复了一遍,林秀川也到储物柜拿了块毛巾,走到水谷唯的对角开始擦拭地板。

他想了想,“换成‘算砂’怎么样?反正那个传说里,下棋的是‘算砂’,而且这样也能体现我们社团的雄心壮志……”

他还没说完,就被水谷唯嗔怪地打断了。

地一下子不擦了,少女跪坐在地面上,膝盖对在一起,摆出标准的“鸭子坐”。

她瞪大圆溜溜的双眼,粉润的小嘴嘟着。

“你这话被父亲听到,是会挨打的,秀川。”

“而且要称呼为‘算砂大师’,不能直呼其名的。”

她嘚嘚嘚地数落起秀川起来。

“真是的,秀川你怎么想的。算砂大师是本因坊一代目,不仅棋力极高,更是霓虹围棋先驱者之一,怎么可以贸然使用大师的名讳。”

“而且‘三劫’这个名字,我觉得很好啊。”

“按照传说,织田信长就是没有看透危险才一命呜呼,我觉得这名字能提醒我们居安思危。”

“也不仅仅是围棋一道。棋艺上若是懈怠,很容易就会倒退。”

“现实中不也是这样吗?做什么事都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秀川,你要好好反省一下才是。”

林秀川不知道要反省什么,他只是翻了个白眼,然后有些夸张地猛地点两下头。

“嗨!嗨!知道了,水谷伯母。”

水谷唯愣了一下,“水谷……什么啊,秀川你在说什么?”

“我是在说啊,”低头擦着地板,林秀川偷偷地笑,“小唯你啰啰嗦嗦一大堆,跟水谷伯母平时训你时一个样子。”

“小唯你才要反省一下,老是学水谷伯母的样子,小心变老哦。”

水谷唯看上去不像是要变老,却像是要变得气鼓鼓起来。

她真的气鼓鼓起来。她红润小嘴紧紧地绷着,腮帮子跟打鸣时的小青蛙一样鼓赖鼓去。

她拿起手中毛巾,往背后一甩,眼看着就要朝林秀川那边甩过去。

但她最后还是没甩过去,只甩过去了一句嗔怪。

“不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