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津俊太便被赶到了林秀川的旁边，原本坐在林秀川身旁的小唯，则是眼神中闪烁着八卦的气息，去了裕子那边。
见状，林秀川很是一阵苦笑，他实在不明白女孩子为什么对八卦那么热情。苦笑了会儿，他又看向坐过来的俊太，忽然心中有点好奇。
“哎对了，俊太，”曲起指头敲敲桌面，林秀川好奇道：“我没感觉错的话，你今天好像有点奇怪，有什么心事吗，看你到现在一直不怎么说话？”
从开始吃饭到现在，相较于以往，户津俊太的表现有些沉默。除了众人之前举杯庆祝时他笑着附和了几句，剩余的时间只是默默吃饭，就连刚才被裕子揪住耳朵，他也只是露出无奈中带点嫌弃的表情，并没有说什么。
包括这会儿，他还是懒懒地坐在椅子上，一手支着头，一手搭在膝盖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有点心不在焉的模样。
直到林秀川问过话后几秒钟，俊太才反应过来。
“啊？哦，心事啊……”刚开口时，俊太下意识眨了几下眼，显得有点茫然，但很快他就咧嘴一笑，露出个散漫的笑容，“也不能算有心事吧，只是在想秀川你们帮我补习的内容而已。”
林秀川诧异起来，“你这么用功啊……”
“用功？还好吧。”户津俊太又是懒懒一笑，随口道：“只是不想让大家失望而已。”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他没看向林秀川，而是看向了餐桌对面。
餐桌对面，两名女孩半躬着腰，脑袋几乎要贴在一起，她们小声地叽叽咕咕着，红扑扑的脸蛋上时不时露出似促狭似羞怯的笑意。
下意识顺着俊太的目光看向对面，林秀川禁不住地勾起嘴角，随后下意识道：“你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对了，我刚突然在想，”他又换了个话题，若有所思地转回目光，看向身旁，“你跟裕子……最近是不是关系有些变化？总感觉……”
他犹豫了下，“总感觉你们最近似乎不怎么吵架了，关系更进了一步？”
他忽然想起俊太曾经问过自己的话，忍不住促狭一笑，一手食指拇指圈起，另一只手的食指放在那个圈上，低声道：“莫非，你们的关系突破了那一步？”
哐当一声，转瞬是一声低低的痛呼。户津俊太仿佛要跳起来般，桌下的膝盖猛地一抬，撞到了桌子的棱，带出闷响和他的痛呼。
这一反应吓了林秀川一下，也让对面两女停下私语，诧异地望过来。
俊太两颊各一抹不自然的绯红，摆手的姿势却很淡定，“呃……没事，踢到桌子腿了而已。”
那边的裕子白过来一眼，撇下一句“笨死你算了”，便又拉着小唯继续促狭地窃笑着，接着嘀嘀咕咕起来。
林秀川倒是清楚了怎么回事，他脸上也露出如女孩子那边一样的促狭表情，也朝着俊太嘀嘀咕咕起来。
“哎，你该不会……让我猜中了吧？”
仿佛学着女友般，户津俊太也白过来一眼，没好气地低声回应，“喂，秀川你够了啊，整天在教室里跟绘世那家伙一块捉弄我就算了，校外怎么还这样？”
“我可跟你说好了啊，我不打女人，绘世那边我就当她什么也没做，你要是再这样过分下去，小心我那个、那个……”
他本故作愤怒，忽然一卡壳，脸色尴尬起来，“哎？我那个招式叫什么来着？”
林秀川差点捧腹大笑，不过他忍住了，他憋着笑，认真回忆了下，提醒道：“‘连环灭尽爆破·天’，我记得是这个名字，你是想说这个吧？”
随后他不等回答，便道歉般笑道：“好了，不开玩笑了，校外给你留面子，可以了吧。”
然后他又把话题拉回去，“我是说真的，我的确感觉你跟裕子最近很少吵架了，刚才裕子笑话你，我看你也没反驳，感觉怪不自然的。”
想了一下，他补充道，“当然我是说我感觉不自然，我总觉得，你俩就是吵成情侣的，现在不见你们吵吵，总觉得缺点什么。”
俊太本就是假装生气，心中只是感觉好笑而已，这会儿见话题变幻，也就没再纠结之前听到的事情，他目光看向对面，下意识地笑了起来。
“怎么没吵，你们没看见而已。”
“我们去了球社那边后，我不是在忙后勤的事情嘛，最近又跟着你们在补课，哪儿有时间跟她吵吵。也就是到了放学，晚上回家后，我俩路上、简讯里、电话里还是要吵点什么。”
他把目光看向秀川，挠挠头，咧嘴一笑，“其实刚才听秀川你那么一说，我也发现，要是不跟她吵点什么，总感觉不自然。”
他的声音忽然放低了，“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越来越发现，我不太想跟裕子吵了。”
林秀川本在仔细听，听到这里，他怔住了，“嗯？为什么？”
又是挠挠头，俊太的眼中露出一份茫然，“为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以前和她吵的时候，我其实，呃……其实我那时候，心里想的，应该是……应该是想让她注意到我吧。”他的声音这会儿不仅很低，说话还支支吾吾起来。
“其实一开始我跟她吵，是想让她离我远点来着，但后来……后来就变成、变成我刚才说的，想让她注意到我吧……”
“现在的话，”他又看向了对面，傻笑起来，“或许是我错觉吧，我发现了，即便不跟她吵，她也是一直在注意我的。很多时候，我去看她，总能看到她把目光移开，我问她刚才是不是在看我，她每次都说不是，啧，那就不是好了。”
“啧”了一声，他却还是在傻笑，“那既然她一直在注意着我，我又还有什么理由跟她吵呢？”
他的目光再度转了回来，“你说是吧，秀川……你的表情怎么那么恶心？”
不用照镜子，林秀川就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怎样。听着俊太刚才的话，他心中莫名就有了个“傻儿子终于长大了”的怪异念头，他清楚带着这样的念头，他不自觉露出的笑容，一定很暧昧、很揶揄，也就是俊太说的，“那么恶心”。
秀川不打算把心中的话说出来，他才答应过在校外给好友留点面子，他怕说出心里话，搞不好真把俊太惹急了，要是后者闹起来，的确蛮尴尬、蛮没面子的。
于是他只是有点敷衍地点头，哼哼道：“嗯嗯，我觉得你说得很对，嗯嗯。”
狐疑地盯了秀川一会儿，俊太撇撇嘴，上身侧过来，有点不满道：“哎，你这回答也太不真诚了吧？而且我刚说了那么多，你倒是也说说看，你跟小唯交往一个多月了，有什么想法吗？”
“还是说，”他咧嘴坏笑，比出秀川刚才比过的手势，“你们才已经发展到那一步了？”
对于那样的话题，林秀川不像户津俊太那样忌讳。听到问话，秀川很是认真地思索了一番，摇摇头。
“我不是，我没有，你乱讲的话，我是无所谓的，但小唯脸皮薄，小心她听到后跟你绝交。”
先是半真半假地恐吓一句，林秀川又低笑道：“还是我刚才说的，我是不介意那种事情的，但你也说了，我和小唯才交往一个多月，很多事情还太早，最重要的还是看小唯怎么想，我都无所谓的。”
随后，他的目光也和刚才的俊太一样，看向了对面。
对面虽然有两名女孩，可林秀川的目光里，只有那留着齐耳短发、有着双明眸善睐的双眼、小脸带着羞怯般的晕红的少女。
而似乎是心有灵犀一样，少女也瞥过一抹柔柔的目光，很快收回，抬起小手，梳理发丝般撩过一侧短发，遮蔽了那柔和而带点羞意的目光。
林秀川笑了，他也收回目光，像是对身旁的俊太低语，也像是自言自语地喃喃道：“至于交往一个多月的想法……”
“很简单，这样就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