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怎么办？”
那鑫斜了格格一眼，悻悻说道，“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呗！”
“原本老子只差最后一个怨灵就能通关拿到还乡路引了，就为了救她，现在特么的一百多个怨灵追着老子跑。”
格格撇了撇嘴，“别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
“我没付你钱吗？”
那鑫都被气笑了：“是！你付钱了！”
“一共付老子十万块钱，老子要帮你杀一百多个怨灵？”
“你把老子当什么人了？”
“当时说得好好的，十万块是杀那一个的钱！”
格格冷笑：“你自己蠢，能怪谁？”
“游戏规则里清清楚楚写着呢，你自己不动脑子，反倒怪我头上！”
“收了钱就老老实实做事，叽叽歪歪屁话那么多，你们叶赫那拉氏的男人就这点儿出息吗？”
眼看着那鑫又要拍桌子暴走，苏穆阳赶紧打圆场，然后问格格：“怎么会有这么多怨灵追杀你？”
格格笑眯眯转头：“我杀人多，怎么了？”
……
话不投机半句多。
这个格格明显就是不想好好说话。
既然没得聊，那就不如各奔前程，互不打扰。
不过有意思的是，看着这俩人吵的不可开交，但一出门那鑫和格格出门还是很默契地走了同一个方向，而且没有隔开太远。
现在他们俩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个死了，另一个就要独自面对剩下的那些怨灵。
俩人都是老玩家了，这点儿理智还是有的。
吵归吵，闹归闹。
不能拿生命开玩笑。
另外，在离开那家面馆的时候那鑫语重心长地跟苏穆阳交待了一句：“兄弟，一会儿出去了我就顾不上你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苏穆阳点了点头，表示没问题。
一旦进入副本，每个人都是把脑袋别裤腰带上，谁也顾不了谁。
能有这么一句话，已经很不错了。
再说了，他们俩的麻烦现在可比苏穆阳大多了。
一百多个怨灵……
想想都头大。
.
十几分钟后。
三人在拐进一条逼仄狭窄的巷子后，耳边喧哗的人声突然变得大了起来。
沿着巷子往前走了几十米，往左一拐，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这是一条足以媲美现实世界十车道大马路的长街，横向足足有三十多米，纵向则根本看不到尽头。
整条长街都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挤满了。
长街两旁摆满了各种摊位，糖果、糕点、布匹、胭脂水粉、首饰等等，应有尽有。
路中央则是一个又一个的各种杂耍艺人。
耍猴的上蹿下跳，踩高跷的小丑摇摇晃晃模样滑稽，壮汉躺在钉板上表演胸口碎大石，青衣水袖的戏子在戏台上咿咿呀呀，醒狮队和舞龙队并驾齐驱斗得难舍难分……
街角有调皮的孩子拿着烟火棒转圈圈儿，抖落一地的星火。
血红色的天穹之下，时不时有一朵朵烟花冲天而起，在天空爆出各种各样的图案。
诡异而美丽。
……
东风夜放花千树。
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
好一派繁华景象！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该多好啊！
苏穆阳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在超脑状态下闪烁的视野之中，这整条长街上一个活人都没有。
全都是各种横死的鬼幻化的。
一个个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面色苍白如同抹了一层石灰，要么全身肿成了巨人观，要么干脆就是一堆被切成零件儿的尸块……
酆都城里的人本就都是怨灵幻化，这个并不稀奇。
可之前看到的那些，横死鬼的占比并不多，大部分看上去视觉效果还算是比较正常的。
像这种整条街差不多上万人全都清一色的横死鬼的，委实有点儿考验人的心理素质。
不过苏穆阳斩过三尸，所以很好地控制住了情绪和表情。
倒是那鑫，因为提前开了天眼，只看了一眼脸色就默默退了回来。
苏穆阳明知故问：“怎么了？”
那鑫闷声答道：“咱换条路吧！这里不安全。”
格格不屑一笑：“不就怨灵嘛！多大点儿事儿？”
说完扔下苏穆阳和那鑫两个人，自己昂头挺胸走到一个卖首饰的摊位前，拿起一个发钗，饶有兴趣地打量了起来。
苏穆阳大为惊叹。
这妹妹进酆都城这么久，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那鑫叹了口气，跟上前去在格格身边小声说道：“我给你开个天眼吧！”
格格冷冷回答：“没钱！”
那鑫把一个小瓶儿塞她手里：“稀释版的牛眼泪，滴眼睛里，一分钟生效。”
“这瓶送你，不收钱。”
说完那鑫就又默默走了回来，拽着苏穆阳往小巷子里走，边走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来个手机，然后打开摄像头对准了格格的方向，笑着跟苏穆阳说道：“除了天师和幻师，其他职业都没有破幻的技能。”
“想要破幻只能找天师或者幻师买对应的破幻道具。”
“小姑娘进副本前应该是没备着破幻道具，所以她都是靠主动攻击Npc来让怨灵现出原形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她第一次见到这酆都城的真面目。”
“诶！”
“你信不信这个视频，我能一万块钱卖给她？”
靠主动攻击来让怨灵显形？
苏穆阳一下子明白了跟在她身后那一百多号怨灵到底是咋来的了。
同时也暗自庆幸自己的超脑状态可以破除幻象。
否则在这种鬼怪副本中，真的太被动了！
反观格格那边儿，一开始不屑地把牛眼泪揣兜儿里，但估计心里也是有点犯嘀咕，后来还是悄悄把牛眼泪拿出来往眼睛里滴了两滴。
牛眼泪这玩意儿和苏穆阳的超脑视野不一样。
它是慢慢生效的。
所以随着一分钟的生效时间慢慢结束，格格看到的画面也慢慢地变了模样。
面前卖首饰的货郎皮肤逐渐松弛，继而慢慢膨胀，最后变成了一个巨人观的尸体，对着她咧着嘴露出瘆人的狞笑，嘴里依稀还能看到有细小的蛆虫在爬。
摊位上摆放的首饰也都没有一个是正常玩意儿。
耳朵、脚指头、手指头、小腿骨、成对儿的眼球……
格格低头看向自己手里，原本做工精美的金步摇竟然变成了一根邦邦硬的十几厘米长的柱形人体组织……
“啊！变态！”
格格发出一声尖叫，将“金步摇”直接扔到了巨人观货郎的脸上，而后头也不回地往小巷子的方向跑来，边跑边骂：“死胖子！你为什么不早说！”
那鑫看着手机已经笑出了鹅叫，然后赶在格格赶到之前关掉视频，另外一只手凌空一抓，手里多出来一个巴掌大小的纸人甩了出去。
纸人迎风变大，落地已经变成了真人一般大小。
在格格从纸人身边经过后，纸人已经无声无息冲上前去，僵直的手臂如同锋利的刀片，瞬间在追上来的货郎身上切出来一道恐怖的伤口，而后两个都不是人的东西你来我往缠斗在了一起。
这边那鑫在前面一边跑一边哈哈大笑，格格则在后面咬牙切齿地一边追一边破口大骂。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两口在打情骂俏。
眼看着两人很快就消失在了前面的拐角处，苏穆阳摇了摇头也只好赶紧跟了上去。
但还没走几步呢，就听到前面巷子里笑声和骂声全都戛然而止。
而后和之前看到的场景一般，格格在前，那鑫在后，两个人一前一后又跑了回来。
“跑！跑啊！”
那鑫扯着嗓子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