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穆阳把0817副本之中发生的事情简明扼要地跟小白讲了一遍。
小白听后，不胜唏嘘。
两人都曾经是这世界上最顶尖儿的强者，如今一个被分割成无数片封印在这个副本里，另外一个像个活死人一样躺在棺材里充当“抽奖npc”。
等小白状态稍好一些了，苏穆阳问了他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帮我？”
“仅凭我手里有冥灯这个理由显然是不够的。”
小白笑了笑，对苏穆阳说道：“严格来说，我其实并不是在帮你。”
“我是在帮我自己。”
“有件事情，你或许还不知道。”
“我虽然很强大，但早在一年前，我就已经出不去这大染坊了。”
“阴香带来的实力增长是非常恐怖的，个人甚至不需要付出任何的努力，你就算是每天吃喝玩乐睡大觉还是会持续不断地稳定变强。”
“这种野蛮生长来的太容易了！”
“在我的那些记忆碎片之中，我看到了很多阴香的持有者在强大到一定的程度后就会像我这样被系统束缚在一定的区域。”
“之后这个区域会越来越小。”
“直到最后，等这个区域连一个人都站不下的时候，阴香持有者就会像个充满气的气球一样爆炸，崩碎成为无数的灵魂碎片，重新做回懵懂无知的npc。”
“所以我这条路是走不通的。”
“想要摆脱这种循环，解开封印，脱离这个副本，只能寻找其他的路。”
“这些年我一直在思考，那条路在哪里？”
“直到今天，我看到了你。”
苏穆阳哑然失笑：“你该不会说我是什么天选之子，什么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之类的话吧？”
小白摇了摇头：“倒也没那么夸张！”
“我选择你，当然不是因为什么天选之子，更不是因为你手里有冥灯，而是因为我能推演未来。”
“哦，对了！”
“还没和你说，我比较擅长推演以及阵法。”
“在我推演的未来之中，绝大部分和以前一样，都是死局。”
“但因为你的出现，这死局之中竟然有了一丝生机。”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在那一丝生机之中，我看到你和我是可以将后背交予对方的战友，未来也正是你重新回到这个副本之中，解开了我的封印，带我离开了这里。”
“虽然这个几率很小，小到几乎没有。”
“但我愿意赌一把！”
苏穆阳看着他，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足足沉默了将近一分钟，苏穆阳这才闷声说了一句：“可就算未来我真的能回来，救的那个人也已经不是你了啊！”
小白淡淡一笑：“那如果将来你救的那个人不记得我，你一定要帮我告诉他，我曾经存在过。”
苏穆阳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耳机：“和我一起掉下来的那个，他现在怎么样了？我刚听到他好像在哭？”
小白指了指下方大杂院的一个房间，一脸漠然：“死了。”
一个主宰级总裁，说死就死了？
我甚至都没见你出手啊！
苏穆阳想了想，试探着问道：“你现在是什么级别了？”
小白想了想，有些迟疑地说道：“如果按照你们玩家的级别划分，我应该是至尊吧？”
“应该不止，有可能会更高。”
“可能是半神？”
额……
擅长推演和阵法，那应该就是兵王的细分职业之一。
统帅。
所以面前这位笑容可掬的年轻人竟然是一个半神级统帅？
而这还仅仅是他的一部分实力。
那封印解开，恢复巅峰的他将是什么水准？
半神之上，还是玩家们尚未踏足的领域。
“行了！你走吧！”小白的声音有些疲惫，对苏穆阳说道，“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苏穆阳点了点头，起身拍了拍小白的肩膀，迈步向前走去。
当从墙头上下来时，苏穆阳看到大杂院最高的房顶上有一片纸灰随风消散，一枚铜钱顺着屋檐滚落，而后“叮”一声落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苏穆阳面前有半透明的光幕弹出。
【你获得了一柱阴香。】
【当前阴香收集进度：2\/3.】
阴香是绑定任务道具。
即便苏穆阳拿到了阴香，只要小白没死，这阴香仍然是归小白所有。
想要真正将阴香交给苏穆阳，小白只能死。
在小白主动将阴香交出来的时候，苏穆阳就已经知道了这个结果。
放心吧！
我会来救你的！
苏穆阳看了看小白消失的方向，而后迈步上前，从地上捡起那枚铜钱，不过他并没有把铜钱放入登陆室，而是从登陆室里拿了一根绳子把铜钱串起来，挂在了脖子上。
大杂院里小白的街坊邻居们都看到了这一幕，他们没有悲伤，也没有愤怒。
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
从超脑视野中看过去，他们全都变成了“能吃”的状态，和酆都城里其他那些被苏穆阳吞噬掉的怨灵没什么两样。
所以，是小白庇护了他们。
苏穆阳冲他们微微点了点头，而后迈步向之前小白指给自己的那个房间而去。
有些事，该问问石怪了。
“吱呀！”
苏穆阳推开破旧的房门，第一眼就看到了跪坐在房间正中央的石怪。
他身上原本笔挺干净的名牌西装已经千疮百孔，密密麻麻好像是马蜂窝一样，鲜血已经把西装沁成了暗红色，又顺着崎岖不平的地板弯弯曲曲流向角落。
坐在石怪面前的，是一个瞎子。
瞎子手里拿着一把裁衣服用的大剪刀，看意思他就是用这个解决了这个石怪。
这个瞎子应该就是小白的哥哥。
和小白不一样的是，瞎子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怨灵。
他能够轻松干掉石怪，想必也是因为小白。
统帅职业在宗师阶段的时候有一个技能叫“将军令”，可以让指定目标跨越等级，获得大量的能力加成，而且这个加成是与统帅的精神力相关。
精神力越高，加成也就越高。
小白仅凭一个“将军令”就让一个超凡阶段的怨灵干掉了一个主宰级别的总裁？
苏穆阳对半神的认识又加深了几分。
超凡阶段或许并不明显，但一旦跨越超凡阶段，之后每提升一个级别都是跨越了一道鸿沟，获得的提升也都是指数级的。
这也是为什么至尊级只比主宰级高一级，但至尊级的高云笙却可以稳稳压制住主宰级的金雨薇的原因所在。
瞎子放下手中的剪刀，空洞的眼睛转向苏穆阳的方向，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佝偻着身子缓缓走出了房间，平静地仿佛刚才只是杀了一只鸡一样。
苏穆阳看了看跪坐在前方石怪的尸体，探手从登陆室里取出了冥灯。
开始问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