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云笙这一关不好过。
在来高家之前，苏穆阳就做好了会露馅儿的心理准备。
毕竟人家是至尊级统帅，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玩弄人心，自己一个小菜鸡想要在他面前蒙混过关难度还是很大的。
但是苏穆阳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自己甚至都还没开始表演呢，就被人喊“咔”了。
这多少有点儿伤自尊。
不过你说你的，我说我的，既然上台了，这出戏就还得继续唱下去。
苏穆阳让阿蛮继续装疯卖傻，冲高云笙疑惑地问道：“爷爷！您老糊涂了吧？我是贤儿啊！”
再试试！
万一他是诈我呢？
高云笙面带微笑，指着自己对面的石凳说道：“坐！”
苏穆阳一屁股坐下，看着高云笙安安静静地在那儿给自己烫了一个茶杯，而后就是摇香、洗茶、冲茶等一番行云流水的操作。
全过程高云笙没有说一句话，直到将一杯汤色清亮、茶香淡雅的清茶推到苏穆阳面前，这才不徐不疾说了一句：“请茶！”
苏穆阳沉默了一会儿，让阿蛮退出对高见贤身体的掌控，然后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说了声：“谢谢！”
再演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
即便切换到高见贤的角色后没办法使用超频视野，也不能使用心灵之眼对高云笙做微表情分析，苏穆阳依然能从高云笙的表情看出来他并不是在诈自己。
高手过招无须见生死，一搭手就输赢立现。
“其实你演得很好，在你推门而入的那一刹那，我也恍惚以为是贤儿真的活过来了。”高云笙说道，“但你忘了一件事，我是长老团的人。”
“长老团的每个人都掌握着系统的一些权限。”
“恰巧我手里的权限，和玩家在零号副本的Id有关。”
“我看过你和贤儿的Id，虽然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我看到的结果显示，这两个Id指向的玩家，是同一个人。”
“系统是不会出错的。”
“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你通过某种手段，让自己同时拥有了两个肉身。”
“我知道你在0817副本之中拿到了冥王宝藏。”
“确切地说，是一盏冥灯。”
“但冥灯并没有这个功能，所以你是天赋异禀？”
“还是说，你在那个副本之中除了冥灯，还拿到了其他的东西？”
“我比较倾向于后者。”
“所以，是什么东西？”
高云笙的话逻辑清晰，直中要害，虽然语气温和，仿佛朋友间的闲聊，但在苏穆阳听来却仿佛一记记重锤狠狠砸在自己的心口上。
现在的核心，已经不是他是怎么识破自己身份的问题。
而是他怎么知道自己拿到了冥灯？
难道也是长老团的权限？
他能监控副本中发生的事情？
应该不会。
从他的话里推断，他并不知道自己拿到了登陆室。
苏穆阳沉默了几秒钟，并没有回答高云笙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拿到的是冥灯？”
高云笙笑了笑，坦然答道：“0817副本冥王宝藏的奖励，原本就是冥灯啊！”
“不管谁去拿，最终都是拿到冥灯。”
原来如此。
苏穆阳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小口掩饰自己的如释重负，而后继续问道：“所以你原本的计划，是故意让高见贤看到那封密信，而后让高见贤去帮你拿冥灯，对吗？”
高云笙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你用冥灯对贤儿问灵了？”
“你真的很不错！”
“仅凭问灵得来的只言片语，就能推测到这种程度。”
“你确实比贤儿要聪明多了！”
拿我和你那蠢驴似的孙子比？
苏穆阳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呵呵一笑，然后回忆了下0817副本之中的细节，这才若有所思地说道：“你是了解你的孙子的，他的能力不足以堪此大任。”
“你之所以找他，是因为他的性格和身份。”
“他是你的孙子，从小被你宠坏了，这样的人偷看密信，去和深渊抢东西，非常合理。”
“但他只是一杆旗，真正帮你做事的，是你安排在他身边的那个女魅者。”
“随风起舞，对吧？”
高云笙浅浅一笑，点了点头：“继续！”
苏穆阳继续分析：“卖鱼男是你安排进去的，不出意外的话，深渊组织在0817副本的计划，你应该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既当裁判，又安排自己的人下场。”
“对方的计划，你都知道。”
“所以正常来说，那个副本你几乎是稳赢的。”
“是我的加入，打乱了你的计划。”
“不对！不对！”
“我在那个副本之中其实并没有特别亮眼的表现，但我好像运气特别好，每次都能化险为夷，所以不是我打乱了你的计划。”
“是有人利用我的加入，打乱了你的计划。”
高云笙忍不住拍了拍手：“真是年少有为啊！”
“我也是后来多次复盘以后，才意识到了这一点。”
“有人把你当做棋子，扔进了这场棋局之中，硬生生把这一潭水给搅混了，然后浑水摸鱼，不但让你取走了冥灯，还利用这个副本让你得到了另外一件道具。”
苏穆阳看了看他，不置可否。
对于这种明显是陷阱的话，最好的应对方案就是不回答。
“但是我有一件事不明白。”苏穆阳很鸡贼地转移了话题，“高见贤原本可以不用死的，他中途使用穿越卡杀进副本，这件事看似在情理之中，但事实上却是很不合理的。”
“因为他并不是0817副本的玩家。”
“就算他杀死了我，也无法正常接取隐藏任务。”
“他就算是鲁莽冲动，飞扬跋扈，但也不是傻子，这么浅显的道理，他怎么可能不明白呢？”
高云笙叹了口气：“你明明都知道答案了，就不用这么拐弯抹角了。”
“贤儿是我故意送进去给你杀的。”
“他的身体里有一只蛊虫，我这里也有一只。”
“我可以通过两只蛊虫的感应，获取他的感知，也可以通过蛊虫来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控制他的情绪和行为。”
“之所以将他送进去，是因为深渊的红先生将他安排的人在副本外复活了。”
“少了一具尸体，你的隐藏任务就无法完成。”
“而穿越卡是和贤儿绑定的，旁人无法取而代之，所以我只能把贤儿放进去被你杀掉。”
“在贤儿进去之后，也是我刻意放大他的骄傲轻敌情绪，这才会被你杀掉的。”
“否则以你当时的水平，根本打不过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