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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侦探推理 > 缚愿缘 > 第四十缘 夜间的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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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与易淮沟通后的次日夜晚,唐缘缘和易淮如计划般回到了被警方封闭的校园。

返回被警方封锁的校园比想象中还要顺利许多,唐缘缘似乎很有逃课的经验,知晓不少学校与外面市区相通的小道,她带着易淮从校区内的城中山小路成功返回了夜晚空无一人的校园。

虽然偷偷在深夜潜入学校这件事情对于正常人来说有些奇怪,但是对于总是夜间行动蹿来蹿去的的唐缘缘来说这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回到夜晚学校的她明显看起来比白天来学校还要自在。

“看来你过去没有少在夜晚的校园里瞎蹿。”

跟着唐缘缘从校内山中的小路一路走到学校操场的易淮不由如此感慨她的轻车熟路,突然又开始怀疑对方每天到学校来到底是为了干什么,因为好像从他认识唐缘缘以来,似乎就没有看见对方在学校里做过什么正事,感觉好像是来这里干什么都可以,但是就是不会学习。

“学校里的晚自习很无聊啦,翘掉的人不少,不缺我一个,而且我坐在教室里也学不进去,也就不影响别人了...嗯,我也不太喜欢那种压抑的气氛。”

唐缘缘口中应着这样的话走在他前面,对于易淮的话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膀,接着她背在身后的背包忽而一动,一只浑身毛皮雪白的狐狸从中探出了头来。

“看了几天感觉学校很像很多年前我见过的书院和私塾,不过感觉氛围不太一样。”

白色的狐狸书包之中灵活的蹿出趴上了唐缘缘的肩头,音色老成的那么开口,唐缘缘闻言一笑:

“那大概是因为你总跟着我吧?从我的角度来看校园生活可是很松散的。不过你既然会说这种话....洬过去也到过人间吗?”

唐缘缘很是敏锐的察觉到了洬话语里透露的信息,又回想起了当初在生死簿看守所里见到它的时候,洬曾说过它与她签订契约的目的是要离开那片走不出去的地方,本来她以为洬自存在以来便一直待在那片黑暗里,但是现在听来却并非如此。

她话尾的最后一句提问让本来似乎想多说点什么的洬沉默了一会,但是很快它又趴在她的肩头轻晃了晃脑袋,低声说:

“托一个人的福,不过是见过一些事情罢了。”

“这只狐狸活过的年岁比我还要长,知道的事情多着呢,唐缘缘,我奉劝你它有些话你可别太轻信的好。”

易淮跟在一人一狐身后目光落在洬的身上,似乎是对于对方肆无忌惮的趴在唐缘缘肩头一事心中略有不快,可是他这话一出就看见了唐缘缘转过了头来,带着笑意戳了戳他的手臂。

“哎呀,哪有当着对方的面挑拨离间的啊。”

洬也抬头眯眼盯着易淮那张脸,嗤笑一声开口道:

“你也知道我比你活得还长?在我眼里你不过也只是个小鬼而已,刚刚你口里的话我还要再复述一遍给缘缘呢,你以为你能轻信吗?某些小鬼没准还图谋不轨。”

易淮听到洬最后一句话神色本能的不自然了一刹,但却恰好没有被已经回过头去了的唐缘缘察觉,他的目光悄然又落到了唐缘缘身上,看见后者似乎没怎么在意的拍了拍洬后背,接着轻叹了一口气开口:

“好了,相互挖苦这种事你们还是回家再吵,现在我们可是已经算步入敌阵了,内讧可不是好事。”

她微微顿了顿,停下了前进的步子,又说:

“而且我既然愿意和你们一起生活行动就代表我愿意相信你们,即使是你们过去的事情我还不太了解,我也相信在今后的相处中终会有你们都敞开心扉告诉我的一天。”

“相不相信别人这种事情选择权在我的手里,放心吧,我从不轻信任何事情,而当我选择相信什么的时候,也就已经做好了自己的决定和承担后果的准备。”

她说着冲易淮和洬笑了笑,随后又回头迈开了之前因为说话而停下的的步子,洬趴在她的肩头回望了易淮一眼,抖了抖身子什么也没说,易淮则停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目光闪烁了几分。

唐缘缘有时候说出的话会让他觉得对方根本就不是十五六岁的女孩,好像平常看起来爱笑又总是有些冒失的她在关键时候会有完全不一样的一面,她似乎远比他想象的要活得坚强通透。

像唐缘缘这种本该被娇生惯养的女孩能有那样的感悟和观点,绝对不是一朝一日就能够轻松学来的,他无法想象对方过去自己独自一人经历过多少只能自己一人面对的困境,也无法知晓对方曾做出过多少令她后悔的选择。

因为易淮的脑海里一直都有着这样的思考和想法,所以每次当他听到唐缘缘口里那些不该是她这个年纪的女孩说出的话语时,都会觉得心里有些莫名的刺痛。

其实易淮很多次想要问过唐缘缘独自一人面对那些鬼怪的过去,可是就如同他自己也仍有保留的秘密还不愿对她言说一样,他也无法对她的过去刨根问底。

即使如此他每次望见那双令他熟悉而心颤的漂亮异色双瞳时,他还是会想要去了解那些被唐缘缘掩埋在笑意之下的情绪,可是他从来等不到合适的时机,也觉得自己没有开口询问的余地。

此时此刻也是这样,在这所深秋夜晚里静谧的校园之中,他站在两人刚刚驻足的原处望着昏暗路灯之下唐缘缘前行的身影,神色复杂而又欲言又止。

等到唐缘缘带着洬走远了一段距离后,她似乎是发觉到了身后易淮没有跟上来,才又回头去看,发现易淮还停在原地,于是也又一度停了下来:

“怎么了,易淮,发现什么不对了吗?”

易淮因为她这一句呼唤回神,目光和她短暂交接一刹,先是条件反射的摇头,迈步走向她的方向,但是他走到一半忽而又一怔,抬头望了一眼近在眼前的教学大楼。

他的目光从面前的教学楼顶端一扫而下,接着目光又落到了四周快速扫荡了一圈,迅速环视四周之后他皱起眉头,快步走到了唐缘缘身边低声开口:

“不...确实有不对劲的地方,这所学校太安静了。”

“夜晚空无一人的学校当然安静...”唐缘缘下意识的回了这么一句话,但是却立刻从易淮那句话里反应了过来。

“不,不对,你刚刚说的安静难道是指校园里没有任何一个鬼怪吗?”

“小鬼你也察觉了啊...起初我还以为只有我觉得古怪。”

洬忽而从唐缘缘的肩头直起了身子,动作轻盈的跳到了地上,灵活的转了一圈又停下来仰头眯眼看向易淮:

“我不是那种感知灵感很强的类型,对鬼魂也没那么敏感,只能感受到小范围的妖气。但既然你都说有问题,说明这所学校里的鬼气确实很弱。”

“不是很弱,几乎可以说是没有。”易淮说,“这在这种平日里有很多人气的聚集地几乎是不可能的。”

“确实,学校里的鬼怪数量不少种类也很多,以前我常会看见,近期尤其是如此,但是今晚我却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唐缘缘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本来还以为只是时机对或是那些鬼怪躲藏起来了,但是听你们的意思看来不是。”

“进入校园时我和你是一样的想法,因为我的感知范围也有限,但一路走来真的没有发现任何东西实在是太过奇怪了,就好像....”

“就好像校园里的鬼怪已经被什么东西清理掉了一样。”

唐缘缘抬眼和易淮对上目光:“你是不是想这么说?”

易淮望着她的眼睛轻点头,唐缘缘向来脑子转得很快,一句话就能听出很多信息来,事到如今他已经不会再因为这种事情感到讶异了。

“会不会是你们说的那个年幼的小鬼?”洬说,“你们之前说那个在视频里看到的家伙不是有促成这些怪事的很大嫌疑吗?会不会是他吞噬掉了校园里所有的其他鬼怪?”

“如果他要这么做,那么感觉就没有让杨琪萱变成那种厉鬼的意义了,当然这也只是猜测...”唐缘缘摇了摇头,“鬼怪相互吞噬能够获得其他鬼怪的力量...杨琪萱是不是这是这样喂养起来的?不然她没道理会在短时间里变得那么强....”

“在校园里豢养厉鬼么...用鬼怪喂养鬼怪其实是一件成本很高而且容易失控的事,毕竟并不是所有厉鬼都有能力可以消化吞噬下去的鬼魂,如果真的是那个男孩策划的这一切,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易淮皱起眉头低声说着,脑中又浮现起储物室里那个女鬼的面容来,女鬼的身上实在看不出什么特殊,好像只是被随机选中的存在,为什么值得花费这么大的成本去豢养?

“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寻找这个答案,也是为了印证我们的猜想。”

唐缘缘说着也望向了面前的大楼,目光扫向了楼顶的天台处,轻声说:“这里就是她跳楼的那栋高三楼,我们可以先上去找找还有没有关于这场事故的线索,如果没有我们可以再前去一趟女生寝室。”

“这些地方除了可能能够找到她生前的线索意外,也可能会是她出现的地点,既然在这么偌大的校园里你们都感受不到任何鬼怪气息,我们就只能一处一处的排查了。”

唐缘缘说到这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此时正是晚上十一点十分,搜索整个校园可能会比她最开始预计的要多费些时间。

她希望能够在今晚就解决这件事情,最好不要留下太多的隐患,如果真的是如他们所猜测女鬼在被刻意喂养,那么时间拖延越久对方就会变得越危险,再次出人命的概率也就会变得越大。

希望她没有逃出校园也没有拖更多的人下水才好。

唐缘缘握着手机在心里那么低声叹息,长呼了一口气重新把手机揣回了衣兜里,顺便检查了一把压塞在衣服里的符咒,接着她又一次迈步,带着洬和易淮步入了空无一人高三楼底层大厅。

夜晚空荡宽阔的校园一片安寂,远处城区的嘈杂传不进这座被绿化带和小山阻隔了的校园里,这里除了深秋常有的晚风卷带飘零的落叶下落声和细微风呼以外好像听不到其他的声响,没有一盏明灯被点亮的楼层中却有无数模糊的黑影在摇晃。

而在唐缘缘他们迈入的那栋高三楼对面的楼层顶上,有一个身穿黑色衣袍的男孩身影站在楼层顶端的边缘,从他们步入校园开始,就从头至尾一直目视着两人一狐的行动。

此时此刻直到女孩的身影进入了那栋教学楼内,彻底消失在他的视野里,他才忽而从远处抽回目光,抬头望向了今晚没有星光只有模糊月色的漆黑天空。

男孩那双赤红色的眼睛在微弱的月光下忽闪,将那片昏暗夜空里缓慢翻动的黑色云层尽收眼底,看着那些黑云不断在夜空里平移翻动,逐渐遮掩了今晚本就不算明亮的月色。

直到那片天空里裸露在外的最后一点模糊的月光也彻底被黑云遮掩,他那双赤红的眼眸里再也看不到任何光亮的时候,他忽而唇间轻动,低声念出了一个被他复诵过无数遍的名字。

“缘缘....”

而这句声音轻得仿若叹息一般的呼唤却很快就泯灭在了风声里,随着他的身影一同悄无声息的消匿在了原处。

大楼的顶端又一次变回了一片空荡的景象,那个男孩未曾在他停留的地方留下任何痕迹,就好像他本就从未出现于任何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