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方长生反应过来后，一脚就把苟问道踢飞出去。
金丹期五层的小玩意，踢着就是放心。
郭凝如呆了一下，回过神来后捂嘴笑了起来，眼睛笑的根本睁不开，肩膀一抽一抽的。
方长生看的很担心，这人身子骨弱，可别直接笑死了。
“方大哥，这个小弟弟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一个自作聪明的混小子而已，郭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方长生又瞪了苟问道两眼。
苟问道很委屈啊，他大意了啊，没有闪。
当然，真正委屈的是，师父不领情，让他的一番努力付诸东流，还打他，有这样当师父的吗？
“方大哥，不碍事的。”郭凝如摆了摆手。
“那就好，我这弟子啊，从小挨打的就多，脑袋被打坏了。”方长生解释着。
苟问道看的心中着急。
师父啊，师娘都没有生气，也没有反感，你怎么就不知道抓住机会呢？
他很感激方长生带他走上了仙路，现在的他虽然不是很强，但完全有能力庇护曾经的同伴们，不只是给了他一个机会，更是给了小虎他们一个机会。
报答师父，我要报答师父。
女追男隔层纱，男追女隔层山，师父，今日看徒儿为你开山。
“师娘，你看，师父打我！”
方长生目露凶光，“咻”的转头，注意，是“咻”的转头，很快啊，盯上了苟问道。
冲到近前，抬手就给了苟问道脑袋一巴掌，不是想打苟问道，主要是为了摸一下苟问道脑袋后面是否有反骨。
没有摸到反骨，那就再摸一下，再摸一下，一连摸了好几十下，还是没有摸到反骨，但这弟子还能要吗？
先打一顿再说。
苟问道被打的缩成一团，抱住了脑袋，他有很丰富的挨打经验，并没有感觉到生命危险，但还是配合着吱哇乱叫。
“师娘，救我啊！”
方长生下手更狠了。
郭凝如知道苟问道误会了她和方长生的关系，也知道方长生的方法是处理问题的最好方法，但看着苟问道，还是担心苟问道被打死。
上前两步，阻止道：“方大哥，别打了，他这么瘦弱，伱可别把他给打死了。”
“师娘，拉开师父啊，我快被打死了！”
“方大哥，别打了，他误会了，和他解释清楚不就好了，不用这样打的。”
此时，法海忙完了手头的事情，赶回了住处。
由于太平禅院的佛音禅唱声一天十二个时辰不停，他担心会影响到郭凝如的正常生活，这些天一直开启着院子的隔音阵法。
在院子外时，只是有些担心苟问道，不知道苟问道过的好不好。
当他推开了院门，就看到方长生在打苟问道，眉毛一挑，“这个方道友，还说二狗施主是个天才，要带二狗施主走上仙路，不是要打击报复，现在又这么打人”，但很快警觉事情不对劲。
只听着苟问道在那里喊“师娘救命”，郭凝如在一旁劝架。
没有吱声，退了出去，关上了院门，揉揉眼睛，掏掏耳朵，再次推门。
“师娘，救命啊！”
“方大哥，别打了。”
法海再次退出去，关上了院门，站在门外有点怀疑人生。
这短短不足一日的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二狗施主拜方道友为师了？
方道友和郭施主，成了？这么快的吗？
这么说，贫僧岂不是可以喝喜酒？
贫僧要喝灵泉酿！一百万颗下品灵石一葫芦的灵泉酿！
推门而入。
“方道友，别打了，可别把二狗施主给打死了！弟妹，你快拉开方道友。”
叫“弟妹”是没有错的，虽然他很依赖方长生，近日一直跟着方长生学习，但他确实比方长生大两岁。
方长生的拳脚停了下来，转头盯上了法海。
惊的法海后退了两步，脑海中回荡着“危危危”，陪着笑脸：“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是你们的家事，贫僧就不掺和了，告辞，告辞，有缘千里来相会。”
方长生有点头疼，苟问道瞎掺和，法海也瞎掺和，打是不顶用的了。
先给法海解释了是苟问道自作聪明，又给苟问道解释了和郭凝如的关系，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偶然相遇，认识不足一月时间，而且郭凝如即将去南部瞻洲，远隔千山万水，想见面都很难，就别乱点鸳鸯谱了。
苟问道恍然大悟：“师父，原来是这样啊！”
他打小就被财神教收编，混迹于市井，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事没见过。
本以为师父面皮薄，没想到师父的心中有着这种顾虑，怪不得没有和师娘点破关系，可是，师父怎么就不明白呢。
一见钟情，从来是不讲道理的，哪有按照相识的时日来算真情的呢？
有些人认识三两日便以对方为此生挚爱，而有些人相识八九年，最后只能劳燕分飞。
所爱隔山海，山有路可行，海有舟可渡，距离又算得了什么呢？
可别到了最后，山海可平，心难平，光阴蹉跎后再难动真情。
弟子愿为师父婚姻大事，死而后已！
“啪！”
脑袋上挨了一巴掌。
“眼珠子乱转，你又想什么呢？”
方长生都有掐死这玩意的心了，怎么和张大鑫似的，喜欢脑补一些有的没的，还喜欢自作聪明。
有机会打张大鑫一顿，好好的杀鸡给猴看。
苟问道看着方长生的神色，赶忙打消了心中的想法。
法海贴心转移话题。
“方道友，二狗施主拜你为师了？”
“嗯，今日刚刚收下的，不怎么成器，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悟道天才而已，也刚刚修行到金丹期五层而已，哭着喊着要拜我为师，你也知道，我这人心善，只能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方长生神采飞扬，又当又立。
法海跳了起来，惊疑不定。
“二狗师侄是金丹期五层？”
“嗯！再学些法术，就可以压着你打了。秃驴，你要努力了，曾经我教出来的许仙可以压着你打，现在我这弟子也可以。”
苟问道配合的释放了自己的气势。
法海有些心痛。
这本来应该是他们太平禅院的天才啊！
灵根害人啊，让太平禅院错失如此悟道天才。
但很快平复下来，悟道天才太不稳定了，可以一日成为金丹期五层，也可能至死是金丹期五层，不然也不可能没有宗门愿意培养没有灵根的凡俗人了。
又想到了“黑煤球”，那玩意该不会真是个天才吧？
摇了摇头，基本不可能，方道友只是运气好，瞎道友碰到了死耗子，但守株待不到两只兔。
“秃驴，你这边的事情忙的怎么样了？”
法海叹了口气。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太平禅院简直是千疮百孔，揪出了百多个大恶之人，其中魔教奸细三十二人，也是奇怪了，竟然没有一个大魔教的奸细。另外六十多个人中，有一半以上在太平佛国内的郡县扶持财神教这样的帮派收敛钱财。事情交给刑法堂那边处理了。贫僧拿出了这些日子的部分所得，加上揪出这些人的所得，让刑法堂转交给佛国朝堂，让他们好好的补偿一下受害者，除此之外，贫僧实在是做不到更多了。”
“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太平域内太平佛国一家独大，而太平佛国由你们禅院的大师掌管，他们所求和凡俗人所求不同，很容易出现失察的情况。不像我们九云域，王国林立，家族林立，扫黑除恶他们便可以得到足够多的修仙资源，能很大程度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
法海越听越不对劲，还以为方长生是安慰他，结果是自夸。
还是结束这个话题吧！
“方道友，接下来如何安排？”
心情依然不是太好。
方长生让苟问道滚去悟道，又告别了郭凝如，带着法海离开。
“秃驴，别发愁了，去喝酒吧！”
“喝灵泉酿吗？在我的住处即可，这是要带我去哪？”
“当然是去找方丈大师了！”
“你想让贫僧肉体上的伤痛，遮盖精神上的伤痛？”法海大惊失色。
“当然不是，你想啊，上次你喝酒，方丈大师打了你，但这一次是普通的酒吗？这是灵泉酿，你就是不想喝，他都可能直接灌你喝。咱们过去之后，先当着他的面说要喝酒，看他吹胡子瞪眼，然后再告诉他是灵泉酿，就看他愤怒又拿你没有半点办法的样子。”
“善哉善哉。”
“说不定方丈大师还要给我们准备几盘下酒菜呢！”
“善哉善哉。”
方丈正在观看刑法堂写的报告，听到敲门声响起。
“法海，这次做的很不错。”
“多谢方丈夸奖。”
“你来找老衲所为何事？”
方丈精通命理术，但不可能无时无刻的捕捉天机命理，他是老，但他不傻。
“来喝酒！”
方丈震怒。
小兔崽子，本事大了，以为做了点事，就能挑衅爷爷了？
“方小友，老衲有些事情要和法海谈谈。”
委婉的送客。
法海丝毫不惧。
“怎么？想打贫僧？你知道贫僧要喝的是什么酒吗？”
“老衲管你是什么酒呢！”
“灵泉酿！”
“灵泉酿？”
“灵泉酿。”
“你哪来的灵石买灵泉酿？”
“先前过淮水，遇到淮水水神，水神热情好客，由于贫僧和其是旧识，他将自己曾经藏宝库中的宝物赠送给贫僧、方道友和酒无前辈三人，之后酒无前辈为贫僧代买了灵泉酿。”
“善哉善哉。”
“方丈，给你个机会，为贫僧与方道友护法，贫僧高兴了，可以赏你两口。”
方丈神色不善，但他忍了。
“只喝酒，怎么能没有下酒菜呢？”传音叫来了法武：“你去准备一些下酒菜，蒸羊羔蒸鹿尾烧花鸭烧雏鸡……”
竟然直接背出了相声贯口报菜名，中间没有停顿，也没有出一点错误。
方长生看的十分震惊。
方丈，方丈，你绝不是没有故事的老和尚。
忍住了拍拍方丈肩膀的冲动，总觉得方丈没有那么好心。
法海则是满意的点着头，心情舒畅起来。
在等待下酒菜的时候，方长生取出了一个仙聊来，免费送给了方丈。
为了打响仙聊的名气，这种时候就不能小气，方丈一开心，转手丢给他一个大订单，区区一个仙聊的损失就不算什么了。
等仙聊出了高级货，方丈就是潜在客户，怎么的也得换个吧？
教给方丈如何使用，又说了酒无道人、法海和自己的仙聊号，以及师父的仙聊号，这个是为了方便方丈下订单。
现场给方丈演示了一遍，方丈直呼“善哉善哉”。
这倒不是因白嫖了一个仙聊而高兴，太平禅院有的是灵石，不差这点。
而是财神教之事牵扯出来的一堆事，让他看到了太平佛国治理上的问题，若是每个郡县，都能有这样一个仙聊，让每个县令、郡守可以直接和刑法堂联系，他所头疼的问题可迎刃而解。
唯一可惜的是，并非每个县令、郡守都是修仙之人。
“方丈大师，凡俗人可用的仙聊，我们器灵峰已经在研发中了，很快就能推出。”
“善哉善哉！”
“方丈！”
只是这片刻的功夫，法武回来了，身后跟着一群小和尚。
每个小和尚端着两个盘子，每个盘子上面盖着个小一圈的大碗，在法武布置好长桌后，小和尚们将盘子在桌子上摆出了一个如来像。
法海数了数，一共一百九十六道菜，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不停的拿衣袖擦着嘴角。
“坐！”
方丈亲自搬了两个椅子来，请方长生和法海坐下。
“启！”
小和尚们将盖碗掀开。
方长生嘴角抽了抽，他就知道方丈没安好心。
一百九十六个盘子，看不到半点肉腥，甚至里面装着的都不是斋饭，而是石头雕刻而成的鸡鸭鱼肉等。
也不知这些小和尚怎么在这么短时间内做出来的。
法海则是呆住了。
“怎么都是石头！”
“这是肉。这是蒸羊羔，这是蒸鹿尾，这是烧花鸭，这是烧雏鸡……”
“是石头！”
“不不不，这是下酒肉。”
“方丈，贫僧可没有老眼昏花。”
“法海，你看到的只是表象。”
方丈摇着头，说着“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回头问小和尚们：“你们看到了什么？”
“回方丈，我们看到了如来。”
你们把盘子摆成了如来，可不就是看到了如来。
方长生保持沉默，沉默也能震耳欲聋不聋的不重要，他的储物袋中有青灵麦、有小肉干。
至于老方丈，未上山前绝对经历颇丰。
凡俗之中有三教九流，方丈绝对属于下九流中的一流，也就是下流。
“法海，你所看皆表象，而他们见诸相非相，已经得见如来。”方丈说着，又对小和尚们说道：“告诉法海，这一盘盘的都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