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深处《脑语者》中部六十五，探话
从锦簇花园往草原大酒店返的一路上，秦超男一直都是泪流满面的模样。她用那种哭哭啼啼的声音说，她和张跃前这辈子遭遇了五哥这样的好哥哥值了，在他们还一点不知情的情况下，人家就给他们买好了房，还装修的这么豪华，是什么样的哥哥才能做到这一点呢？真让人感动啊！
他们回到停车场的时候，秦超男已经抹干了眼泪，变换了一种开心不已的神色。她对张跃麟说，让他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吧，不要管他们俩人了，他们俩人现在赶紧需要回家给爸爸妈妈和弟弟妹妹们，报告这个好消息去了！腊月初八想连订婚到结婚一锅烩，没问题，她现在完全可以为自己做主！
张跃麟没忘记给秦超男嘱咐：“看秦市z是否方便，如果方便，明天上午我要带表父母去一趟你们家，毕竟准备让人家这么身价大的一位姑娘成为我的弟媳妇儿了，我怎么也得代表家长亲自去家里拜会人家，给人家知会一声吧。这也相当于咱们当地的探话。当然假如说人家实在忙没有时间，随便人家安排一个时间都可以，咱们这边反正随时随地候着呢。”
秦超男答应一声，就蹦蹦哒哒地跳上了张跃前驾驶的汽车。
回到草原大酒店以后，张跃麟又与李耀华和董登高聊开了他们手头的那些事情。
两个人给张跃麟说，这以后开源炼铁厂生产的盘条，直条和螺纹钢，除了自身那些地方用了极少一部分，绝大部分通过火车皮，大量的发往外地。下游的客户反应，质量非常不错，完全在国标以上。
这个情况让张跃麟是很欣慰的。开选厂，直接把开采出来的铁粉卖给塞北市钢铁厂或者其他一些钢铁厂，实际上利润并不高。而让自己选出来的铁粉，再经过自己的炼铁厂深加工，每一吨铁粉的价值就在原来的基础上翻了几倍。这是绝大部分选厂老板的终极目标。当然这个目标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的。
好在这个目标他张跃麟还没有费太大的劲儿，就这么实现了。
关于腊月初八弟弟订婚，头天晚上宵夜，第二天中午正日的酒宴，李耀华说放心好了，已经和酒店总负责马成功嘱咐过好多遍了，人家心里都有充足的准备呢，因为老六本身就是上升干部。在单位的人缘又那么好，下面又管理着那么多人，有那么多分支机构，请到请不到的，估计到时候来的人肯定很多。何况他对象又是秦超男，就更不要说了，那些不请自到来给祝贺的客人，肯定要比想象到最大限量的，要不知道翻多少倍。
张跃麟说，只要酒店能接待过来，只要人家过来给捧场，没事，敞开了接待就可以了，这种喜事不怕人多。何况，有些人想来你想挡也是挡不住。但是有一点，不收礼，提前要让代东给所有来宾把这个观点亮得明明白白，毕竟自家老六是年轻有为的上升干部，何况他马上就要成为秦市z女婿了，办的桌数大，再加收礼多，对他们的仕途都是有影响的，甚至都会让督检委介入的。
在这方面过来人的董登高可是有经验的，他摇着头笑着说：“张队，这种事情恐怕很难办到，大家来吃席随礼，这是人之常情的事情。拒绝收礼，就要让好多人感觉到没有面子，甚至是东家瞧不上他们的一种做法。难办啊。”
那么该怎么办呢？张跃麟和这俩人在探讨着这方面的可行办法。
就在他们在这边探讨这些事情的时候，秦超男让张跃前开车飞驰向她家。路上，秦超男就用张跃前的大哥大，给家里的固定电话打过去了电话，让弟弟妹妹赶紧穿戴好下楼等候，他们两个人马上就开车回去接他们了，给他们报告一个喜讯！
等到他们的汽车开到楼下的时候，果然一个弟弟两个妹妹，已经穿戴好在她家楼下等着他们了。
汽车刚一停下，不待招呼，三个人就跳上了汽车。
秦超男的大妹妹秦亚男，于俩年前大学毕业，已经在京城一所高中当了老师。弟弟秦超群，于今年大学毕业，分在了草原市某区区政f当秘书。三妹秦塞男还正在读大学，明年毕业。
几个人上车之后，都问候着姐夫好。张跃前也赶紧问候着他们。这以后张跃前已经和这三个人处得非常熟悉了，彼此关系也特别融洽。
张跃前开着车，一会儿就到了汪香兰的单位。果然他们汽车刚到了，就看到汪香兰从单位的楼上下来了。
汪香兰不知道闺女这是怎么了？刚才给她打电话那么惊喜，让她感觉到有些莫名其妙。
从上车以后，汪香兰一直在询问闺女究竟是怎么了，遇到什么好事了？把闺女高兴成这样。
秦超男给母亲包括弟弟妹妹们卖着关子，说不给他们说，保密，马上就给他们把谜底解开了！
他们到了锦簇花园小区。那会儿那扇家门被打开的那一刻，在母亲和弟弟妹妹愣神不知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秦超男上去轻轻的搂抱住母亲，流着幸福的眼泪说：“妈妈怎么样？你的女婿没有给你丢脸吧？看看人家要用这套豪华阔气的大房子，来给你姑娘作为巢穴，你们还满意吗？”
其实这会儿包括汪香兰也流下了两行幸福的热泪。她开心不已的说，太好了，爸爸妈妈太高兴了。真的，虽然明知道他们结婚以后的大房子啊，好生活啊，不用说，那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不过毕竟按照原计划说，住在跃前他们单位二十多平米的宿舍，他们总还是感觉到有些无奈。
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在几间房里窜来窜去，摸摸这里看看那里，都高兴不已的说，太好了，姐姐姐夫的家让他们太满意了，以后他们好多时候，这就是他们待的地方了。
张跃前说：“你们几个人也知道，你姐至少半个月在京城，另外半个月回到市里，有多一半时间又因为忙单位这样那样的事情，回不了家。我呢，你们同样也知道，不是在单位加班就是下施工现场，所以多一半时间也回不了家。所以给你们每人配一把钥匙，这个家也可以理解为是你们的家。”
一个小舅子两个小姨子，因此高兴得欢蹦乱跳的时候，汪香兰警告自己三个孩子说，姐夫这样说归说，也谢谢姐夫，但是不能轻易这样。毕竟人家的家就是人家的家，把人家的家当成他们的家，不太合适。
秦超男故意把母亲白了一眼说：“真是过去那种封建老辈人的观念，有什么不行的？我俩反正多一半时间都不在家里，让自己的弟弟妹妹来这边，那有什么不可以的？我还认为这是雇佣了不给开资的看门人，和免费打扫卫生的呢！”然后她对着弟弟妹妹们说：“不要管妈妈怎么说，以后就照你姐夫说的办！”
直到这个时候，汪香兰才在闺女的引导下，把房间里里外外整个都查看了一遍。全部是高档豪华的装修不说，家具也都是非常高端的，一应电器都是最新款的。
所有一对年轻夫妇结婚需要的东西，这套楼房里都有了。
直到这个时候，汪香兰突然才问道，这套楼房究竟是谁买的，什么时候买的，什么时候装修的？他们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呢？
秦超男只好给母亲和弟弟妹妹们说，不是他们不知道，包括她和张跃前也不知道，还是刚才……
人家张跃麟在此之前早已经给他们买了房，还让方亮他们安排了专业的装修工人，给进行了精细化的装修。
包括京城的四合院，随便他们去了想说哪些是他们俩的，就是他们俩的，包括以后的产权也是他们的！这都是人家张跃麟亲口对他们说的。
弟弟妹妹们都说，京城四合院，他们去过好多次，那装修的简直像去了王府一样，太高端大气豪华阔绰了。没想到啊，五哥居然把那么豪华阔绰的四合院，可以说成是姐姐和姐夫的，哎呀，五哥啊……
在感慨之余，汪香兰用那种严肃的口气对闺女说，既然已经是一家人了，既然人家是你们亲亲的五哥，以后就不要一口一个名字了，这样让别人听了感觉到不舒服，传到人家的耳里也不太合适。
秦超男说：“那有什么！实际是什么关系，大家谁的心里不清楚？越是这么随便感觉到越亲切。反倒是改变了之前的称呼，让人心里感觉到别别扭扭的。”
……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张跃麟.张跃前和李耀华三个人拿着各式各样的礼物，来到了秦广发市z家里。
因为提前都已经通过气了，所以他们到来之后，看到人家一家早已经做好了各种准备，就在等着他们到来呢。
彼此落座，寒暄。
张跃麟代表着父亲，把他们农村人的一套“探话”的意思给人家说了一下。
秦广发市z和汪香兰都笑着说，不需要讲这么多繁文缛节的礼节。都是一家人了，况且还都是自由恋爱，其实他们认为，对于这两个年轻人来说，连这些表面上的礼节也不需要这么做。
张跃麟说，不，有些礼节虽然是表面上的，但是这也是基本的礼数，实际上就这样他们家也失礼了。按道理来说，早应该由父亲和家里其他的长辈来家里探讨这些事情，一者父亲和胡老师也在国外，另外父亲他们总感觉到和秦市z身份地位相差悬殊，也有些胆怯，所以……
秦广发市z和汪香兰正色对张跃麟说，以后请他和父亲包括家里人，千万再不能有这样的想法了。交往了这么多年，难道说跃麟不了解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吗？何况两个孩子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再要说这些身份啊，门槛儿的问题，就有些太幼稚太可笑了。
秦超男笑着对张跃麟说：“亲爱的五哥，请你一定要回去正儿八经地转告我的老公爹，请他老人家快收起这一套虚情假意的谦虚吧，什么身份啊，门槛啊，我可是看出来了，虽然他老人家表面上好像显得很低端，很卑微的模样，可是骨子里真有一种瞧不上这官那大员的心理呢。有次在你们家这老头喝了一点酒，一时间激动有些把握不住，给我显摆，你们家祖上在明朝什么什么地方当府尹，清朝在什么什么地方做巡抚。民国期间，又出过哪些哪些叱咤风云的大人物。而且那些都不是胡诌的，都是有家谱记载的，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我们家的历史，比起你们家却恰恰相反。”
秦广发市z笑着问张跃麟，他父亲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张跃麟说：“历史太久远了，谁能说得清楚？应该是真的吧，反正家里父亲保存的那些祖辈流传下来的家谱，就是这么写的。”
接下来说到俩个年轻人准备婚房的事情，秦广发市z和汪香兰赶紧对张跃麟说着感谢的话语。
包括围坐在沙发周围秦超男的弟弟妹妹们，也都对张跃麟说着感谢的话语，说五哥在这方面做的真让人感动啊，没说的！
这三个弟弟妹妹和张跃麟是非常熟悉的。不说之前张跃麟来家里的情况，就是这后来他们偶尔去四合院和张跃麟见面以及一些交往，彼此也越发是那种老熟人了。
张跃麟说不谢，这都是他这个当哥哥应该做的。
张跃麟还特意给秦广发市z和汪香兰表态说，包括京城的四合院，也有弟弟和秦超男的份儿。
一家子当然再一次对张跃麟表示了感谢。
包括以后在生活中他们需要钱，尽管让他们说好了，他的钱就是弟弟和弟妹的。
彼此把以上这些见面以后基本的寒暄话语说过之后，秦广发市z就和张跃麟说开了去西洋国的一些所见所闻，包括兰黛佳在那边留学啊，生孩子方面的事情。
张跃麟一一给人家做了解答，并且还说，这次去了西洋国认识了一大帮华人，其中有一部分都有回国开这样那样工厂的意向，有一部分很可能明年以后要有所行动。也有一部分倒腾铁合金的。这其中有西洋国人，更多的是华人。
秦广发市z说，可以把国外更多的资金和技术引进来，以国内的市场和资源换技术，换产品的升级换代。
同时如果可能，把国内的这些铁合金往外国倒腾一下。目前国内铁合金市场，总的来说处于供大于求的局面，可是国外却供不应求。但是由于流通领域的问题，至少塞北市和西北的铁合金，不能大量的出口到欧美。
张跃麟说，这次他去了西洋国，几乎摸清了这方面的门道。实际上流通的不畅，主要是欧美和大中华贸易方面还没有形成一个兼容的标准，欧美的某家公司和国内的某家公司，在好多流程上不兼容，再加上回款太慢，而国内又没有一家合适的公司来提前担保和垫付资金，这就造成了国内好多生产厂家不敢，也不能在对方没有付款的情况下，提前把那么多铁合金让人家拉走。
他准备过年以后就考虑来做这方面的生意。甚至还在考虑，他也上一家铁合金生产厂。
秦广发市z说，市里有一家大型铁合金加工厂，这几年由于经营不善，正处于停产和半停产状态呢。是不是要考虑把这个厂接手过来？
在一旁的汪香兰说：“你们把左一个右一个烂厂塞给跃麟，也不看孩子能吞下吞不下，对他有没有好处啊？你们不能光考虑市里财政的问题，而不考虑自家人赚钱的问题啊。”
张跃麟笑望着汪香兰说：“姨姨没事儿，我这就像银行贷款似的，实际上不管这关系那关系，最终还要考虑自己能不能赚钱的问题。人家别人只是给起了一个介绍的作用，其实在这方面我还要感谢秦市z。青城工程队和万融机械加工厂，从现在看来，是稳赚不赔的。不要说以后了，就这么再经营上一两年，相当于我已经赚了当初投出去好几倍的利润。”
张跃麟说，秦市z说的这个铁合金厂，不是不可以考虑，接下来他就赶紧考虑一下是不是能够入手的事。
完事儿以后，秦广发市z说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他说，关于兰展基和李墨香，张丽华和李贯洲这俩对年轻人的事情，之前李宇龙副省z专门给他打过电话，说过他的内心想法。
张跃麟既吃惊又好奇地望着秦广发市z说：“人家是怎么说的？真是不敢当啊，自己家两个年轻人的事儿，最后却惊动了人家这么大的领导！”
“人家说他们家里不仅不反对，非常支持这两对。还让我看怎么委婉的把这方面的意思给你转达一下。因为当时接到人家电话的时候，你正好在西洋国，所以我想，就不要和你说这方面的事情了，一总等你回来以后当面跟你说吧。”
张跃麟又惊又喜。
秦广发s长继续说：“昨天下午，人家关于这方面的事情又给我打来电话了。按照人家的姑娘李墨香给返馈回去的消息，应该是感觉到你在这方面态度不是太明朗。我不知道你在这方面究竟是怎么想的？”
既然人家这么明确的询问他，何况人家对他有知遇之恩，现在又是他的亲家公，张跃麟只好给人家实事求是的说了他的内心世界：无论是李墨香配兰展基，还是李贯洲配妹妹张丽华，从人家的学历学识，能力方方面面，他认为没有一点问题。他从内心里，也是非常期望两对年轻人能够走到一起。
但是这方面他也不是没有顾虑和压力。
正因为有顾虑有压力，所以事实上这以后他从内心里来说，并没有像刚开始那样极力的想促成，而是想让年轻人自己任其自然的选择。他们个人感觉合适就走到一起，如果他们自身要感觉到不合适有压力，那么也不要勉强。至少不要让人家认为他在这方面有攀高枝儿的嫌疑。这样他们最终认为合适，能走到一起更好；走不到一起，也与他没责任，也不要让人家李宇龙副省z对他有什么想法。
秦广发市z和汪香兰都点着头说，跃麟这种想法和做法，其实非常正确，也做得很好。
秦广发市z说，最好是今天，让张跃麟给李宇龙副省z的秘书钱广大打电话，表明一下他的态度吧，不要隐瞒，就把刚才给他们说的这番话，实事求是的给对方说一下就可以了。因为按照人家昨天下午打来电话的意思，非常想尽快的知道他这边的态度。
张跃麟说，好的完事以后他就给钱广大打这个电话。
张跃麟知道，人家秦市z和老伴要不是专门在家里等着他来家里，这会儿肯定去单位忙各种各样的事情去了。所以他赶紧把两个年轻人订婚到结婚的一些计划，和家里准备操办的一些情况，给人家汇报了之后，人家说没有意见，一切都按照他们安排的来之后，他就赶紧站起来与人家打招呼告辞了。
虽然张跃麟明显的能够看出来，人家这俩位似乎还和他有好多话要说，但是他也知道，不能这么坐下没完没了的和人家拉家常了！
十几分钟以后，张跃麟和李耀华回到草原大酒店，张跃麟在一楼的一间小客厅，用这里的固定电话，给钱广大曾经留给自己的电话拨打了过去……
将近四十分钟以后，兰展基陪着李墨香来到了这间小客厅。
李墨香进来以后，亲切地喊了张跃麟一声五哥，然后就自己找了一把椅子坐下来。
兰展基随即也做了下来。
早有服务员给他们两个人面前的茶几上，各端上了一杯茶水。
李墨香用那种略有一些抱歉的神情和口气对张跃麟说，刚才爸爸给她打电话了。爸爸在电话里批评了她，说她给谎报军情了。
张跃麟笑着给李墨香说了上午给秦广发市z和汪香兰说的那一番话语。
而这番话语没有隐藏，都是他真实的内心世界。当张跃麟再一次对李墨香说出来的时候，李墨香结合刚才爸爸给她打来的电话，说了钱广大反馈回来的消息，这会儿李墨香百分之百相信，张跃麟说的是真心话。
李墨香说：“五哥，谢谢你，你从内心里希望我们俩对能够走到一起，但是也担心被别人说你攀高枝儿。所以你表面上就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也不排除你有一定的心理压力。以上这些综合情况叠加到一起，你也就没有在表面上做什么。刚才我爸爸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最终我们父女俩都确认了这一点。而你越是这样，越是让我们钦佩你，高看你一眼！”
张跃麟说：“谢谢，只要你们能理解我的内心世界，不要误会我，那就行。”
李墨香说，她和同事在这边的工作，赶在老六和秦超男订婚的前两三天差不多就完成了，不过她们包括兰展基计划，怎么也得等他们订婚仪式结束以后再离开这里。另外早晨弟弟给她打电话说，他陪着张丽华在西北某大学的讲座，大概在老六他们订婚前也就结束了。到时候还有同事，要一起赶回来参加两个人的订婚仪式。
张跃麟说：“李姑娘，谢谢你，但愿用不了多久，我能把这个称呼变成弟妹。另外你给你弟弟打电话转达一下我的意思，我非常看好他和我妹妹的事情，谢谢。”
……
下午两点半。裴鸿基副市z，沈勇，秦广发市z的秘书李文斐，与国资w的领导，开这两辆车来到了草原大酒店。
他们接上张跃麟，一起去塞北市铁合金厂，把这家厂整个视察了一遍。
这家厂太大太烂了。大到有几千人，占地有二三百亩。三角债有上亿元的情况。
他们整个把这个厂里里外外视察下来，张跃麟越来越变得沉默了。
这绝对是一滩浑水，蹚进来也许就是万劫不复。
视察到中途的时候，张跃麟示意裴鸿基副市z撤到一边，他低声说：“裴市z，咱们是老朋友，从你的角度上来说，你认为能入手吗？”
裴鸿基副市z笑着说：“要考虑一套万全之策啊。稀里糊涂入手肯定不行。不要说你了，就是其他人稀里糊涂入手，我们也不会让人家入手。”
考察的后期，张跃麟明确对这些领导们说，请领导们另请高明吧，他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入手。这件事情从此以后就不谈了。
闻听此言，领导们都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裴鸿基副市z用这个厂厂长办公室的电话，拨打了两个电话。
往市区返的路上，裴鸿基副市z对张跃麟说，他想晚上请张队吃个便饭，请张队赏脸。
张跃麟在无论如何推脱不了的情况下，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晚上，他们两个人，还有沈勇，在青城宾馆一个房间里坐定之后，随后服务员就把几样小菜给他们端了上来。包括一瓶当地产的普通白酒。
随后三个人随便品尝小菜，随便饮酒。
裴鸿基副市z随后挑起了下午的话题。他说，现在市领导就想让他来打理这个铁合金厂，让他还是考虑一下接手的事情吧。
张跃麟说：“不可能。我担心我十几年的英名毁在了这个厂里。”
裴鸿基副市z说：“假如说在你提出任何条件下，市领导都会答应的情况下呢？”
“问题是我压根儿就不会提出任何条件，干脆不去挨碰这个厂。”
裴鸿基副市z没有说话，从兜里掏出几十张照片摆在张跃麟面前说：“你看看这些照片，这是前段时间报社的两个记者，暗中下到这个厂那些工人们生活的区域，拍摄到的一些照片。看了这些照片，真有一种让人想大哭一场的感觉。这个厂好多上了年岁的老头老太，都是下班的时候，去菜市场捡拾一些烂菜在吃。看看，其中这一张照片吧，这么冷的天了，这个老人家脚下还穿着一双夏天的单鞋，身上冻的瑟瑟发抖的模样。”
张跃麟停住手中的酒杯，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一张张照片。
裴鸿基副市z继续说：“你要知道，财政再给他们补贴，充其量也就是让他们饿不着身体，并不能真正改善他们的生活啊。而让厂里真正的起死回生，才能彻底改变他们的生活境遇。”
过了良久之后，张跃麟愣愣地说：“那么你们让我怎么做？”
“我们希望你介入这个厂。”
张跃麟说：“不可能。与其我的英明毁在这里，我还不如固定每年拿出多少钱来，干脆捐赠给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