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中。
一辆辆颜色和款式不同的自行车随意的摆放着，或堆积在一起。
几个工人正认真的对那些自行车重新喷漆，空气中充满着刺鼻的气味。
江律闲逛了一会，假装满意的点着头。
这时。
一个人骑着自行车驶入，正是标叔。
总算来了，江律心中自语着。
标叔停在销售主管身边，直接开口说道：“谭主管，这辆车你可以给我多少钱，这车可是刚买没多久，基本上算是全新的。”
在标叔靠近后，江律便将公文包中的录音机开启。
谭主管神情一时变得严肃：“阿标啊，这车那里都有点生锈了，顶多算六成新，这样吧，200贝我收了。”
他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特意回避身边的江律。
这可是一个大客户，自己必须要照顾好。
再者，他也不惧被听到。
他的老板敢做这行，背后肯定有一定的支持。
之前还有一些人来车行找自己的自行车，还发生了争执。
最后，全都被治安官以闹事为由，抓起来拘留了一天。
标叔讨价还价着：“谭主管，上一辆你也这么说。这次不行，这辆至少8成新，怎么也值300贝，我身后可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啊。”
“阿标啊，你这个月都赚了普通工人6、7倍的钱，还养不活那几个小孩，少来给我打哈哈。”
“标叔，那些小孩都在长身体的阶段，特能吃啊，我不努力点挣钱，哪里有钱养活他们。”
“呵呵，你的钱是养活了红剧场的那些女人。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小孩还帮你挣钱呢，否则你这个家伙会善心大发地收留他们？”
“哪有啊，谭主管话不能乱说，什么红剧场，我可从来没有去过。”
“呵呵，我看你这脸色，还是要节制些啊。这样吧，车确实比较新，我240贝收了。同意的话，你就去财务室领钱。”
标叔听后，一时没反应过来，今天的谭主管怎么特别好说话，以前这种车，谭主管顶多就是200贝，今天直接报240贝。
随后，看到谭主管身边的江律后，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笑呵呵的说道：“多谢谭主管。”
看来谭主管又要坑人了，他身边的人应该是要买自行车的，而且量不小，否则不会带来后院。
让对方以为他们车行收车都是240贝，趁机抬高价格。
谭主管经常这么玩，标叔见多不怪了。
标叔得意洋洋地从鼻孔发出了哼哼的奸笑，放下自行车走向财务室，心中盘算着：“多亏这位冤大头，这辆车他要是领取少于220贝，自己肯定不干。”
谭主管转头对江律恭维地笑着：“您看这些车，经过我们重新喷漆后，跟全新的差不多，是否符合您的要求？”
江律神色平淡，没有任何表情：“嗯，可以。”
“那我给您报个价，我们一般是240贝收的二手车，每辆喷漆需要花费60贝左右，再加上我们车行百分十的经营成本30贝，每辆330贝给您，您看如何？”
江律听后，忍住了扇他脸的冲动，似笑非笑地说道：“嗯，价格可以，不过我先要跟公司报批下，后天我再过来和你们签订契约。”
从他们的对话中，大概可以猜到这个价格虚高了。
但那又如何，反正自己也没打算真的买自行车，抬得多高也不关自己的事。
重要的录音证据已经收集好了，可以走了。
谭主管听后，心中咯噔一下，怕这个订单被其他车行抢走，急切地说道：“如果您价格不满意，我们还可以在让利一点点。您也知道，二手车的货源很紧张，利润很薄。”
“价格我还算满意，主要我确实需要和公司报批，如果审批下来后，我会立即过来的。毕竟我也想快些，你懂的。”
江律安抚着谭主管，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后，离开了风行车行。
……
变回原貌的江律，找到楚楚后，前往与钟岳汇合。
钟岳脸上显露出焦虑和期盼之色，问道：“江律，怎么样了？”
江律非常的沉稳地说着：“我拍到了标叔偷车的过程，又找了一个人靠近他们，并录下他们买卖脏车的录音，这下标叔没得跑了，说不定还能端掉车行。
不过，以防我们被报复，照片和录音，我明天会通过邮局寄信到报社，假装此事有人举报的。
关于这件事，我们需要统一下口径，楚楚你就当做今天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不然会惹祸上身的。”
江律本打算瞒着楚楚，不过后来想想，瞒不住的，毕竟楚楚知道自己去调查并跟踪了标叔。
瞒不住就只能统一口径，免得说漏了什么。
这个世界还存在着许多的职阶者，他们有一些人被众人所知，但更多的人一直行走在黑暗中。
只要不使用能力，不失控暴露，他们和正常人一样，没有差别。
他们也需要生存，也需要金钱。
说不定你遇到的某个人，得罪的某个人就是职阶者，从而给自己带来危险。
突然的关心，让楚楚心里感觉一阵热呼呼的，点了点头：“嗯嗯。”
江律转头对楚楚说着：“我们走了，你也早点回去。”
楚楚心有忧虑，难以平静，紧抿的红润薄唇微启：“你能不能管我？”
这么朴素的一句话，却让江律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望着双手不自然摩挲的楚楚，忽然觉得有些好笑，点了点头：“我会管你的。”
这个世界可怜的人实在太多了，自己没能力，也没打算去帮助谁。
但在楚楚和那些小孩的身上，江律看到了孤儿院那些弟弟妹妹们的身影，既然有缘相识，就尽自己所能吧。
“嗯嗯。”楚楚脸上的阴霾瞬间仿佛被阳光瞬间驱散一般，笑得很灿烂。
随后，害羞的转身离开。
江律拍了拍胖子的肩膀，道：“钟岳，我刚到鲁边区，这里没有人认识我。所以收件人只能填你的名字，由你将这件事报道出来。”
钟岳拍了拍胸膛，答应着：“没问题，不过你出了这么多力，这篇报道的绩效到时候我们三七分。”
“好，那我负责写稿！”江律没有拒绝，多一些钱也好，以备不时之需。
……
夜晚。
出租房内。
江律坐在窗台边时而欣赏着星空，时而眺望着街道的远处。
今晚的双月很亮，绯红色的月光将整条东贝街都照得如同一条铺满鲜血的长廊。
不远处的东贝街1号灯火通明，那是负责这个辖区安全的治安所。
许多治安官都纷纷走出，往江律现在所处的东贝街西面方向，对一间间民房逐个进入巡查着。
这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了吗？
不会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应该不会，原主纪然只是一个小人物，不需要这么大动干戈追查。
再说了，自己的身份只有一个人知道，那便是伊雪。
想要从伊雪口中得到消息，难度高到不可想象。
江律平复下心情，激发“感知能力”，倾听着周围的声音。
声音很嘈杂，不过倒是听到了有用的消息。
那是楼下的房东田太太和隔壁太太的谈话。
“严太太，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治安官们都在查房？”
“我听我丈夫说，好像是开膛手又出现了，在红剧场附近杀死了一个妓女，我听我丈夫说，那肚子被划开，里面的内脏都被掏空了，那惨状实在是太可怕了。”
“难怪我看你丈夫连夜赶去治安所，原来是开膛手又出现了，希望能够早点抓到这个可恨的罪犯。”
“可不是，我丈夫那治安官的工资虽然会好点，可工作实在是太危险了，我还是希望他能换个其他的工作。”
“至少比我丈夫好，就一个农贸公司的小职员，工资不高事还多，经常还要义务加班。”
“义务加班！那你丈夫为什么不辞职。”
“农贸公司还在裁员呢，估计都巴不得我丈夫辞职，可是辞职后想找工作很难啊。”
“是啊，我丈夫也是一直不敢辞职。”
之后两个家庭主妇开始聊起了毫无营养的家庭琐事，不出意外的话，至少可以聊上一个小时。
还是保守估计。
……
江律也没打算继续偷听她们的闲话，习惯性地将所有已知的因素进行简单的分析。
这些治安官排查的方向是西面片区，对其他区域并没有任何排查，很明确的举动。
那只能说明，他们知道开膛手的逃跑方向。
那他们又是如何知道的？
这个世界可没有监控，也没有精密仪器，如果仅凭脚印判断，很容易被误导。
可以初步判断，治安所能用某种方法确认开膛手的大概范围。
这种神奇的能力，应该是拥有着相应权柄的职阶者所施展的。
在权力的高层中，很多人是或者是隐藏的职阶者，这个很正常。
许多职阶者喜欢追逐权力和金钱，他们不惜暴露能力，进入权力机构。
而且在权力机构的庇护下，如果有人袭击自己，就会受到权力机构的疯狂追查报复，让人忌惮。
当然了，如果收益高于风险时，就有人会铤而走险，文家的惨案便是如此，文家主便是西海城的一名高层官员。
还有，那开膛手为了什么而多次杀人？
一个妓女能和他起什么冲突，总不可能为了节省一点买肉钱而杀人吧。
那这么说开膛手的杀人理由很可能不存在，只是激情杀人。
且杀人后，还要掏出对方的内脏，大概率是个变态，或者还有其他什么原因。
江律缓缓的闭上眼睛，不再纠结开膛手的事情，毕竟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不过，他还是稳妥地将所有门窗关好，并插上锁闩。
这样，即使自己在睡觉的时候，有人进来也必须要推动门窗，那就会被自己感知到而醒来。
他可不想自己在睡觉的时候，忽然进来一个变态杀人狂，而自己毫无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