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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陈最过来给江颜倒热水,看到两个争论的面红耳赤的人,他冷漠的经过,被江述叫住了。

“你也注意点分寸,都有人质疑你跟小屁孩走的太近了。”

陈最微微蹙眉,掀起眼皮子扫了眼已经僵住的岳临。

岳临也没想到江述那么狗。

竟然这么简单粗暴的把他的话说给陈最听,而且都不避讳自己一点的。

还“有人”,他直接报他身份证得了!

不都说江述跟陈最关系不好的吗?

之前还上过热搜,说是江述跟陈最抢人来着!

他现在真的把那个造谣的“知情人士”拉出来好好问问,谁家好人管这叫关系不好啊?!

陈最倒完热水,把保温杯盖好盖子,抬步走过来。

他比岳临高一个头,居高临下的睨了眼,薄唇微启:“你有意见?”

陈最冷漠又沉稳,眉头紧皱,黑眸危险的眯起,像是蓄势待发的狼。

岳临下意识的吞咽,他忐忑不安的几次微微张嘴都不知道说什么。

只听到陈最嘲弄淡笑,他微微俯身,“少他妈的碍老子的眼。”

他说完,直起身子,没再看脸色惨白的岳临,嘴角似笑非笑的,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周身弥漫着懒得应付的冷淡。

直到见江颜往这边看过来,他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刚才的狠话就像不是出自他口一样,眉眼温柔的冲她扬了扬手中的保温杯。

岳临惊讶他的变化,又不敢说什么,只能硬忍着等他抬步离开。

他刚松了口气,就听到旁边的江述嗤笑一声,像是在笑他刚才的怂样,岳临自觉失了脸面,生气的摔了手中穿了一半的签子,愤然转身。

这破地方他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一直默默观察着这边的江染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但是看着岳临那个模样也知道他在陈最和她大哥那里没捞到好处。

她着急的想要过去,又碍于江述在,她不敢。

“江颜,你想不想吃烤面筋?咱俩去拿行不行?”她只得凑到江颜旁边。

陈最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淡漠的没说话。

“不去,”江颜正靠在陈最肩膀上看天,听了她的话连动都没动一下,“没兴趣。”

江染知道她是故意的,能看的出来见江颜看不惯岳临,甚至江颜对岳临有很深的敌意。

但她觉得江颜是没跟岳临相处过,才会对他有那么大的误解的。

她见江颜这边走不通,心里盘算着要不自己过去?

没等她抬脚,就听到江颜懒悠悠的声音:“你看大哥的脸色像不像烤面筋?”

“……”

江染下意识的抬头看过去,果然看到江述像是被怨气笼罩了似的,偶尔往她这边瞥一眼,眼神都像是恨不得把她揪过去穿起来烤了。

她紧张的咽咽唾沫,算了算了,小命要紧!

没了人打扰,陈最拨弄了下面前小桌子上放的水果,拣了一块新鲜的喂了她一口。

江颜像个无尾熊似的,攀附着他的胳膊,自己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窝着:“哥哥,以后每年的初雪,我们都一起过吧。”

陈最被她口中的“每年”吸引住,他柔声道:“好。”

这个词太美好,是他迫切渴望的存在。

他不在乎什么初雪,而是她不经意间的许诺。

有时候他也会想,是不是自己在这世上太孤单,所以一旦抓住了光,就死也不想放手。

幸好,他的光愿意照向他。

“哥哥,这个手串有什么意义嘛?”

江颜晃了晃手腕上缠了几圈的手串。

陈最看过去,她白嫩细腻的手腕上被他戴了几年的手串缠绕着,足以让他眼底墨色加重。

“没什么,时言之觉得我戾气太重,不知道从哪找了串佛珠给我。”

说的好听点是希望他能清心静气,其实就是用这珠子来压他的戾气和野性。

也是可笑,他当年浑浑噩噩的就像是游走在世间的孤魂野鬼,时言之凭什么以为就这么一串珠子就能镇住他。

开始的时候他对此嗤之以鼻,他拿起这串珠子的时候,就已经患上了创伤后应激障碍,每天晚上都会被重复的梦境惊醒。

一遍遍的梦到江颜被黄小虎欺负,她还受了伤,吓的小脸惨白,还笑着安慰他说不疼。

医生给他开了药,甚至给他催眠,都没有让他的情况好转。

他在梦里,从不肯放过自己。

那时候,他复健也不顺利,身体上的疼加上心理上的折磨,一度让他沉寂。

时言之那段时间经常坐飞机过去看他,见他半死不活的样子气的怒不可竭,后来直接把他扔到了一处山上破败的旧庙里。

说是让他在那里静心。

连心理医生都被禁止陪同。

要知道在那时候没有了心理医生的干预,他几乎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

其实说白了,就是让他在那里自生自灭。

熬过去,他依旧会是时家唯一的太子爷。

熬不过去,他就是死在山里,也不会有人知道。

好在,时言之够狠,而他确实也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当几个月后,时言之带人出现时,所有人都震惊他的变化。

他如正常人一样,连复健遇到的坎坷都被他迈了过去。

时言之带来的医生专家轮流上阵给他做检查,各项指标都正常,就连他当时的心理医生都惊叹他竟然自己痊愈了。

所有人都难以置信,但他确实做到了。

除了那个该死的创伤后应激障碍。

只是他善于伪装,他成功的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正常人,甚至他能躲过心理医生的深入检查。

时言之肉眼可见的兴奋,直呼后继有人。

那一刻,陈最知道他成功了。

后来他被安排进了国外的学校学习,而这串佛珠手串也就是自在山里的时候起,就被他戴在了手腕上,一次也没有摘下来过。

时言之还笑称不愧是他的儿子,连眼光喜好都跟他一样。

其实,时言之根本不知道,让他心甘情愿的戴上这佛珠的,从始至终都是因为江颜。

那时候他每天待在那个破庙里,仅有的几个和尚每天敲钟烧香,庙虽然破,但每天都有三三两两的香客来许愿还愿。

他每天除了在屋里闷着,就是坐在轮椅上看着这些香客烧香,后来这似乎就成了他每天的必修课,风雨无阻,就算是没有一个人,他也会在那棵大树下死死的盯着那间空门。

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俯瞰众生的佛。

“我从不信这些,但那时候满脑子都在想,若我去求它,它能不能保佑你。”

如果可以,那他心甘情愿戴上这枷锁,做这世上最虔诚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