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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风山不过是一处海拔千米的小山包,本不足以扬名天下,却因四周无相连的邻山,只有悬崖峭壁,除了绝世高手,嫌少有人到访,所以,有“修行天山”之美誉。若是行人到此地都只得选择贴崖壁的环形石阶,稍许失神,便随时会跌落,没了命。诸多自然和人为的因素造就了化风山另一重美名-孤山。

就是这么一座孤山,竟然,在山顶有一间破屋子。最让九桦珍不寒而栗的是在孤山遇到了一位自称“苏若”的女子。

“前辈,我无意冒犯,你确实不是我要找的人。世间同名同姓的人很多,打扰了!”九桦珍思量了半晌,还是放弃了执念。

他心想:我这是着急了,居然,在这种地方听一个陌生女子编故事。还是早些离开,免得生些是非。

“年轻人,不急,你要找的人兴许在我的故事里。”女子言罢,便继续坐下品茶。

屋外的蒙面女子即刻进屋,关了木门,杵在当中,冷冷地看着。

“前辈,我今天是只能留下听故事了吗?有没有其他选择!”九桦珍猜测对方来者不善,便脸色一沉,故意试探到。

“柳姑,你先回去吧,我与这位九公子有话聊。”女子抬眼请求地说到。

“是,薛夫人!”门口的女子点了点头,出门离去。

九桦珍仔细地观察二人的一举一动。

“不用看了,柳姑是看管我的人,二十余年过去了,事实上,我们早已成了亲人。”

这个女子话语间,竟是些九桦珍不曾了解的内容。久而久之,不得不提起兴趣,无听之以耳,而听之以心。

“您到底是谁,如何称呼?”九桦珍纳了闷了,这人怎么就一眼两眼看不出端倪呢!

“不急!来来来,年轻人,这里不比山下,冷得很,我给你烧些火烤烤,再扔几个番薯。嘿嘿~”女子看似高兴坏了,站起身走了两步。九桦珍才发现这人一条腿是假的,另一只脚似乎是瘸了的。

只见她慢慢移动到门槛,吃力地抬起一只腿跨过去,而后,集中全身的注意力,另一只拖着的脚才跟了过去。

此时,屋外呼啸而过的大风似乎要将她卷走。

九桦珍本能地跨出门槛搀扶住她,问道:“柴火在哪儿?我去哪,您先进屋。”

女子即刻笑意满满地指着破屋子的墙边,回答道:“就在那里。平时,都是柳姑照顾我,我就坐在门槛里头看看外面。”

九桦珍随意拎了一捆柴火,转身走到屋外。诡异的风让他睁不开眼睛,他只得撇过脸,快速地跑进了屋子。

“这山顶怎可住人!”九桦珍在铁锅旁放下这捆柴火,摇了摇头。

“这不都住了二十几年了,习惯就好。”女子抽了几根竹萧,浇上蜡烛油,点起了火。顿时,屋子里亮了起来,昏黄的光映射到屋子的角角落落。

“现在加木头,刚才是引火用的,这要持久还得靠实打实的木头。”女子似乎话里有话。

“前辈,现在您可以讲故事了吧,洗耳恭听。”九桦珍把配件放在一旁,伸手在火苗上头感觉着温度,抬眼看了女子,沉下心说到。

“那就讲讲我的故事。我本名叫苏若,后嫁与薛谦,改名木槿。曾与薛谦大将军一同镇守天启与北境交界处。

记得,大婚时,九淮益送了一件大礼。”女子缓缓地述说着,突然停顿住,眼神有些失神和畏惧。

“你是薛将军的夫人,等等,你不是已经殁了?”九桦珍忽然感觉这破屋子简直就是鬼屋。眼前这火边那张脸也越看越有些异样。

“呵~原本我应该是一具枯骸了,可能命不该绝吧。有人将我扔在乱葬岗的时候,正好有人经过,将我带到此处。”女子拿起一个洗净的番薯,埋进灰堆里,犹豫了分秒,说到。

九桦珍没有追问,他感觉问题很多,一时间不知道从何问起。正若有所思地眨巴着眼睛。

他拿着火钳,一直在碳火中翻着,像是可以捡到金子一般。

女子已经陷入回忆之中。

“九淮益的那份大礼便是给我的儿子封侯。那时候,薛将军与我不知有多开心。

可是,没想到等我快要临盆的时候,相公战死了。

九淮益便想要我儿子成为他的儿子。几经商议,我同意了。原本以为,我生下他之后,依旧可以陪在其左右,也就认了。没想到,孩子出生时,我连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宫里的人抱走了。

此后,我被人打断了双腿,扔到了乱葬岗。”

九桦珍听得半信半疑。在他心里,九淮益虽然不是生父,但是养育之恩当涌泉相报。他九桦珍怎么能听信一介妇人之见呢!

半晌,九桦珍瞪大眼睛,言语犀利地问道:“谁证明您说的?”

“这是我的籍贯文书,我只有这个。听闻你也是一名将军,你应该知道士兵怕死在战场上,没人收尸,没人认得,会将文书藏在身上。”女子言罢,转过身摸了半天,才掏出一张有些年头的纸。回过身来,递给对面的年轻人。

九桦珍站起身,双手接住,转过纸一看,瞬间,倒吸一口凉气,眼眶处微微有些酸涩,不知是烟熏的,还是窒息的错觉。

籍贯文书上的字有些已经褪了些许颜色,然,仍可以看清对方这女子的面容、姓名和住址等信息,也包含了出嫁前与出嫁后标注的更新内容。

九桦珍想到此处,还有一种考量,他急切地问道:“这文书不假,那你不一定为真!”

女子叹息一声问道:“你觉着我哪儿假了?是这儿,还是这儿!”

她指了指腿,走一步路就要摔倒在地的摆设。

她紧锁眉头,指了指自己的心,此刻,她坚毅的眼神竟然没有一星半点的躲闪。

九桦珍彻彻底底动摇了,低头不语。

“我老婆子没必要邀你到这破屋子里头聊一些杜撰出来的东西。”此女子言语中的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铁钉子,深深地嵌入九桦珍的内心,若稍稍移位,就会钻心的痛。

此时,火盆里的炭火已经覆盖了层层白灰,周围的温度也降了下来。

九桦珍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这个女人,问道:“你怎么认识我的,你告诉我这些是为了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当今天启是你儿子的吗?你大可以平步青云,远离苦海了,不是吗?”

女子挺身,未有接话,只是从九桦珍手里拿过铁钳子,默不作声地加了几块木头和竹萧。

“这火盆,得不断地加柴火,你看,说话间就冷盆了。”女子低下头朝着竹萧的位置吹了几下,言之而寓意深长。

九桦珍直愣愣地等着答案。

“听闻你在此地,既在军营待过,又在宫中侍奉过,便觉得亲切。虽然,薛任君是我儿子,但是,他做的事总归名不正言不顺。我看到过很多兄弟之间残杀的事情,就像发生在我身上的,到目前为止,我始终都不相信薛谦会死在马文坡。然而,这一切似乎说得通又说不通。我并没有怪罪九淮益,我没有机会跟他当面对质,但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或许,我们都是局中人罢了。”

女子说到此处,深深地叹了口气,继续讲着:“我只是希望,你可以不要记恨薛任君,他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以后,若是兵刃相见,一定留他性命!”

九桦珍接过女子递上的半个热气腾腾的烤番薯,剥了一圈焦了的皮,露出金黄的肉,咬上一口,苦笑道:

“前辈说笑了,我只求他放我一马,不要赶尽杀绝。”

“什么,他为何要杀你?”女子刚咽下一口,便惊讶着问到。

“算了,现在我在江湖,他在庙宇,风马牛不相及。不说了,只是你也是个苦命的人,被关在此地,还不知被谁关着吧。”九桦珍咀嚼着番薯,吃相甚是文雅。

女子微微抿嘴,脸色有些许不自然地笑了笑,回答道:“事已至此,只要我任君平安喜乐就行。”

九桦珍接连吃了几个烤番薯和烤馒头,终于填饱了肚子。拍拍屁股准备走人,言道:“薛夫人,叨扰多时,不好意思,在下准备回去了。”

“你找的苏若并不是我,我也不知道她是何许人也。但,我确定晓生就是东进。

年轻人,长路漫漫,人心不古,凡事小心为好。有些人已经在明处,并不足以为惧。你可明白?”女子言罢,倚在门口,声泪俱下。任由狂风拨弄她的头发,任由人摧毁她的人生。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她一直为着可以和素未谋面的儿子在同一个时空,而坚强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