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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十分,周沉鱼和周宝玉回到周家村,还了板车后,便往家这边方向赶。

李秀菊没见到人,只听见动静,就迫不及待赶出来迎接,“可算把你们盼回来了,笋都卖完了吗?”

周沉鱼回到屋里,赶紧把炊饼递给老太太,“今天我和宝玉在街上买的炊饼,给你留了一份,趁热吃。”

李秀菊瞥一眼,推了回去,“娘在家里有粥喝,饿不着,不过买都买了,给你们晚上留着吃。”

日光照在李秀菊凹陷的脸颊,瘦的跟个皮包骨似的,天天吃稀粥番薯,时间长了,人没病,就先跨在营养不良上。

周沉鱼挑了挑眉,使出一招苦肉计,“老太太,我知道你心疼我们,那也不能饿着自己啊,看你瘦成什么样了?你要是不吃,那以后我和宝玉也不敢吃了。你忍心让我们饿着?”

宝玉看见李秀菊头发衣服都是水珠,裤腿上还沾了许多枯草杂枝,一看又是不听话,跑去屋子后面开那片荒地了。

他惨兮兮地补了一句,“就是!娘,你舍得嘛?”

“好好好,你们姐弟两你一言我一语的,我吃就是了。”李秀菊开心地接过炊饼,撕一小块出来吃进嘴里,听见鸡叫声,一下被吸引了目光,“你们买鸡苗了?”

“对啊。”周宝玉打开背篓,李秀菊又高兴又心疼,“这一定花不少银子吧?”

周沉鱼和周宝玉互相看了一眼,她拿出剩下的钱递过去,笑语:“笋的价格翻了一倍,买了种子和鸡苗,再加那几块炊饼,还剩二十多文呢。”

李秀菊看见周沉鱼手上大大小小的划伤,都是摘笋的时候弄到的。

她鼻子一酸,嗓子哽咽:“这些都是你们姐弟两辛苦挣的,你们也大了,处处有用银子的地方,都自己留着吧。”

这笔钱的大头都是宝玉挣的,她的才占多少。那天李秀菊宁愿借钱,也不肯卖了她给别人做妾,还有这几天吃穿用度也没有偏心宝玉一分。

周沉鱼是个大花手脚的人,赶紧把钱递过去,“老太太,你就收着吧。”

李秀菊小心翼翼接过银子,跟宝贝似的,“那我留着存起来,等着给你们嫁人和娶媳妇用。”

——

从集市回到家里,五只鸡仔关在院子,刚开始还因到陌生环境有所恐惧,挤在一团。

等时间久了,大概是饿肚子,便开始窜来窜去去找吃的。

鸡仔还小,吃不了青菜米糠,喂一些米粒和虫子类最好。

李秀菊找遍屋子,抓了把米撒到地上,它们蜂拥而上,一会儿功夫就把米啄干净,一点点米不顶饱,然后又吱吱吱叫起来。

“这年头人都没有米吃,哪能给你们吃?我去荒地那挖些蚯蚓回来,石头底下多着呢。”

周宝玉早上运湿哒哒的笋,花不少力气。李秀菊又是个腿瘸的,走路不方便。

周沉鱼接过铲子和破瓦罐,“还是我去吧。”

她朝荒地走去。

雨从昨晚到现在没有停过,荒地旁边那条清澈的溪流变成了黄色的浑浊水,成堆的杂草跨成一坨,半山腰以上全被白色的团雾覆盖。

周沉鱼摘了斗笠,躲在一处林子下,积水成滴的水珠沿着叶子落下,翻开树根处的石头,几条钻进泥土的蚯蚓正在蠕动,就连石头上也附着有一只。

她浑身冒起鸡皮疙瘩,没怕过蟑螂,没怕过老鼠,最怕的就是这种像蛇一样的软体动物。

周沉鱼不敢徒手抓,就近拗了两根竹子做筷,忍着恶心把蚯蚓夹进陶罐。

翻完这里,又铲开其它几处石头,一轮操作下来,蚯蚓倒也没有这么可怕了。

反正来都来了,周沉鱼想着一鼓作气,再扣多几条蚯蚓给鸡加餐,不曾想擦汗的空隙抬头,两只棕色的毛毛虫就挂在她眼前,只差一点掉在她脸上,吓得她赶紧跑回了家里。

鸡苗原本买回来的时候,缩起来只有鸡蛋大小,吃了蚯蚓以后,一天长得比一天大,短短下雨那几天功夫,都有拳头那样大了。

这场雨过后,水珠沿着屋檐瓦片滴落,掉至墙边的小沟渠。枯败的野草吸收了养分,长出几分盎然绿意。

春耕开始了。

趁着天晴,村子的农人全家出动,扛着浸泡好的稻谷种子,赤脚踩进沼泽地似的水田里,播撒种子。

放眼望去,几十亩的水田上,到处都是人。

周家的田已经卖完了,没有地,也就没法参与这场春耕。

这天,他们娘儿三人吃完早餐,拿上铲子刀子往屋子后边的荒地走去。

荒地的杂草及腰,人蹲下去,完全看不见踪影,风一吹过,像麦浪一样一波接着一波。

李秀菊留在原地,挥着刀子指了个方向,“你们俩把那块的草除了,我们一半一半。”

“好。”周沉鱼和周宝玉走到荒地一角,蹲下来,开始干活。

周宝玉干活很利索,左手抓草,右手握刀,唰唰两下除了一片。

周沉鱼学着他的样子,刚上手,手指像被锋利的刀片割过,瞬间划出一道血痕。

身旁的宝玉仍旧卖力地干着活,没发现她的状况。

周沉鱼吸掉血水,等伤口止血后,继续除草。

不过她再怎么小心留意,一连串下来,不止手划伤,凡是脸脖子脚踝等裸露的位置无一幸免,再加上天热了,沾上湿汗,伤口又痒又火辣辣地疼。

不知割了多久,周沉鱼站起来挺直腰,眯眼看着前方的杂草,渴地狂咽口水。

这草怎么跟韭菜一样老是割不完。

周沉鱼累地坐下来,脑子一直晕乎乎地响着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那首诗。

宝玉突然叫她一声,用刀子指着从林子窜下来的人,“姐,你看,你看那个男人?”

“你又不是女儿国的,没见过男人啊?我不看。”周沉鱼两眼呆呆看着密密麻麻的草,累成什么似的,天王老子来了她也不感兴趣。

“姐,那个男人你也见过啊!”

什么?

周沉鱼皱起眉头,这几天能让她印象深刻的男人,除了那位高冷帅哥,就没有别人了。

“难道是他?”周沉鱼犹如垂死病中惊坐起,猛地抬头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