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春秋
滚烫的热水，在雪地中流淌，又融化了更多的积雪，最后化作温热的水流汇聚成溪，潺潺流向远方。在它们的来处，地表裸露不见一丁点白色，空气中流动着一团团不稳定的高温气流，时不时地有火光亮起，忽而在山地这头，忽而在山地那头。
轰！
一道火柱自东往西喷涌而过，所过之处，已经没有继续的地面干燥到开始发焦、卷曲，空气的热浪浮动气流，视线也变得扭曲。这扭曲的尽头，一条凌厉的鞭子如同击碎幻觉般，将扭曲的空气一抽两断，将火浪打得漫天迸射。
呼，鞭子卷起一块巨石扔向火焰浪潮。
火浪飞溅，却又重新凝聚成巨大的人形，继续朝奥希列许席卷而去。
奥希列许一边转移，一边与之游斗。
在附近半山腰观战的古伊娜感慨道：“自然系……果然还是太赖皮了！”
比如艾斯的烧烧果实，就算他的火焰会被武装色霸气所克制，但……武装色霸气是什么量？他的火焰是什么量？好比眼前这副情景，就算奥希列许确实会使用武装色霸气，然而她又不可能将武装色霸气编织成一个超级大锅盖，将艾斯一口扪住——反倒是艾斯，他的烧烧果实火力全开，火浪滚滚而出，可谓源源不绝，眨眼间就能制造一个超级火海，进行一个饱和式的覆盖攻击。
缠绕武装色的鞭子，能劈开这火海多少？如同在巨人的身上划拉一道微不可查的小伤口。
缠绕霸气的攻击，奥希列许又能挥动多少次？
更别说，艾斯本身也会霸气。
他在熊熊火海中走出，火焰凝聚成他的形体，走向逼至死角，背靠烟囱雪峰——随着艾斯的靠近，已经没有多少雪了——的奥希列许。
奥希列许趁艾斯凝聚形体的一刹那，拖鞭计一样地抖手甩出长鞭，将最后的武装色霸气全部灌注在鞭子上，一记斜抽，将艾斯从左肩到右胯，整个躯体抽得分开，艾斯背后的火海、没有雪的雪地、不远处的山峰，都以同样的角度被抽得分裂，全力挥出的鞭击，竟不输于高手剑士的斩击。
“这家伙，偷学我的剑招啊？”古伊娜嘀咕，微笑着撇了撇嘴。
艾斯斜着裂开的身体很快弥合，火焰呼呼涌动的手抓向退无可退的奥希列许，后者无奈地举起双手，喊道：“好啦好啦，算我认输！”
艾斯嘿嘿一笑，收回手，完全从半元素化的火焰状态变成实体，握了握拳。
古伊娜旁边一同观战的多尔顿，即将成为磁鼓岛新的国王的前护卫队长，牛牛果实的能力者，震惊得完全合不拢嘴——虽然之前费德觉醒的一拳轰死瓦波尔，将之碾成肉泥，场面也很壮观，但是反而因为太过迅速、短暂，多尔顿还没震惊多久就结束了，有点麻木。
火焰人大战神鞭女可就不一样了，声光音效，应有尽有，一打起来，这个火海喷涌，那个挥舞长鞭搅动火焰漩涡，要声势有声势，要威力有威力，要对比有对比的……
这就是闯荡伟大航路的海贼们的实力吗？
多尔顿想起昨天在国王城堡里找到的几张悬赏令，方正的脸上不禁浮现忧色。
奥希列许喘了口气，卷起长鞭挂在腰间，郁闷道：“我最后一鞭很有把握的，用上了我所剩的全部霸气，你是怎么规避的？”
艾斯笑呵呵道：“很简单啊，我用见闻色提前预判你的攻击轨迹，主动元素化，将身体分裂开就行了。”
奥希列许嗤之以鼻，“我的鞭子有没有打中，我还是能分得清的。”
艾斯道：“所以，必须掌握好主动元素化的时机，才能骗过对手。”
“没想到，你的见闻色这么厉害。”奥希列许于是说。如何掌握好主动元素化的时机？那当然还是靠见闻色的霸气。
“也没那么轻松啦。”艾斯道。
“总之，我又输了。”奥希列许吐了一口气，“最不爽的，是这次居然又输给古伊一回……”
“什么叫居然又输给我啊？”古伊娜走了过来，后头跟着沉思中的多尔顿。
古伊娜哼道：“第一届也是我跟艾斯并列第二，好吗？伱输给我，才叫正常！”
奥希列许道：“明明两个都是比我小的小鬼……”
古伊娜翻个白眼，“你也没比我们大几岁。”
闲来无事，他们几个就相互之间比试。就跟在东海时的那样，两两对决，一较高下。只不过，这一次费德和犽恩都没有参加，费德先不谈，犽恩在干嘛？哦，犽恩这些天为了辅助库蕾哈研发白波球，时不时地被抽血，本来状态也不佳，比试了结果也无意义。
于是，第二届恶魔武道会（4\/7）的结果，正是——
艾斯3胜0负；古伊娜2胜1负；奥希列许1胜2负；罗宾0胜3负。
是的，罗宾路过时，一时兴起，也加入了比试。听了古伊娜对这种内部比试的规则的介绍：原则上尽量用出全力，彼此之间激发潜力，模拟实战，但也不至于因为一场内部比试，就真的打生打死，威胁生命的杀招和有可能压榨生命力的搏命招数，就没必要拿出来了。
当然，这一切规则，在与船长费德比试的时候，统统作废。
翻译一下就是：对船长费德时，可以不顾一切，施展全部手段，往死里打——如果有这个本事的话。
恶魔海贼团的人都知道，他们的船长似乎是打不死的。
古伊娜隐约知道，费德好像是真的打不死。
艾斯则很肯定，他大哥根本死不了，看上去有可能死了，说不定怦怦两声，又坐了起来。
“反正你还领先罗宾一名嘛。”艾斯笑嘻嘻地安慰奥希列许。
是吗？
奥希列许想起之前的事情。
妮可.罗宾先后输给艾斯、古伊娜和自己，看上去没有半点受挫，自己就在她离开的时候追上去套近乎——妮可.罗宾似乎是知道自己过去曾是海军，对自己的单独接近，颇为意外。
罗宾问道：“来看失败者吗？”
“关节技很厉害。”奥希列许说，“你输在不会霸气。如果不是古伊娜见闻色、武装色俱佳，能够稍微预判到你使用花花果实在她身上关键关节开花的位置，以及用武装色霸气蛮不讲理地破坏花之手臂，她还真未必能赢你。”
剑术再厉害，把你的胳膊拧成根本无法发力，不止是挥刀的发力，就连挣脱绞杀的力气都使不出来，这要怎么搞？
“在我看来，你的花花果实最厉害的一点，”奥希列许认真地说，“不是它能长出来的东西，而是它生长的机制——你可以隔空开花，通过意念控制点位，这真的是……”
她忍不住好奇地问：“是视线吗？你的眼睛能看到的地方，就可以开花？”
“似乎是的呢。”罗宾一边说着，一边不知何时开花结出两个花分身，在雪地里堆积了一个画风扭曲、造型古怪、勉强能认出是个雪人、嘴巴张开似乎在嚎叫的东西。
奥希列许看到，嚎哭雪人的嘴巴里，冒出几朵花瓣。
当罗宾离开后，奥希列许心中一动，走过去查看这嚎哭雪人，她俯身向嚎哭的雪人口中看去，口腔上部竟凝结了一条手臂在雪人口腔上部开花，顺着口腔向咽喉、食道顺势插了进去。
奥希列许流着冷汗，剥开雪人的正面，便看到一条手臂几乎从雪人口部到胸腔部位整个嵌在里面，下一秒，这手臂瓦解，崩成细碎的花瓣飘散。
已经朝王宫城堡所在的山峰走远的罗宾似乎甩了甩幻冷不断的手。
……如果妮可.罗宾对他们也用出这掏心掏肺的一招，真的会是垫底吗？奥希列许表示怀疑，恐怕只有自然系的艾斯和犽恩能跟无视，唉，船长那耍赖一样的恶魔果实能力也不要紧，似乎只有自己和古伊最可怜。
不过，罗宾估计也不会对他们用这一招，就没必要对艾斯他们提起了。
多尔顿一路沉默，艾斯随口问了一句，得知是因为观看他跟奥希列许的战斗，被震惊到了，愁眉苦脸地说：“我也不是没有见识的小地方的人，作为护卫队长，我不止跟随瓦波尔，也跟随过老国王去参加世界会议……我知道的，伟大航路里有多少悬赏金比你们加起来还多的海贼。你们都厉害至此，那些赏金过亿的海贼，岂不是……”
岂不是个个都是能灭国的恐怖天灾？
艾斯便笑道：“我可不认为自己比你说的那些家伙要弱喔。换句话说，我现在看着是5000万贝利的悬赏金，但我劝你别用我的战斗力，来衡量其他5000万悬赏金的海贼啦。”
多尔顿的眉头这才舒缓下来，领着艾斯等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地一起回去王宫城堡。
在这座岛待了这么久，他们也该重新出发了。
费德走出王宫城堡，看着坐着缆车登峰归来的艾斯、古伊娜几人。
在他左边是大罗宾，右边是小罗宾，后面跟着面露不舍的乔巴，至于dr.库蕾哈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道去哪喝酒了。乔巴在服了白波球陷入休眠的西尔尔克床前下定决心，一定要研究出能够治好他不治之症的方法，不过在那之前，它得先读懂医书，然后才能跟着库蕾哈进一步学习。好在这些天有罗宾的帮助，它已经将人类通用的文字认了个七七八八。
这扫盲的速度费德是惊为天人，不过得知罗宾当初启蒙，只用了一天就学会认字之后，就麻木了。
只能说，“影分身”开倍速，确实是版本答案，惹不起惹不起。
“哦对了，”
下山离开之前，费德折返回来，对乔巴笑道，“帮你们弄出白波球，那你也答应我件事，怎么样？”
乔巴懵懂道：“是什么？”
“差不多……五年左右之后吧，会有个跟现在的我们差不多大的家伙，说不定也会路过这里。”费德说的时候其实不是很确定，娜美当海军去了，娜美不生病，草帽团，不对，到时候还是草帽团吗？总之，没有娜美生病的契机，路飞还会到这座磁鼓岛来吗？
“算了，没什么。”费德摆摆手，跟上前头的艾斯等人，就这样离开了。
乔巴满头问号地看着那些人朝着海岸线的方向远去。
费德在口袋里摸了摸，摸出那个库蕾哈给他花纹徽章。
峰顶的王宫城堡，库蕾哈默默地喝酒。
费德船上的那个吃了烧烧果实的小鬼……那副模样，根本就是海贼王哥尔.d.罗杰的复刻嘛，她当了一辈子医生，两只眼睛就跟内置了x光似的，肉眼都能人脸识别。
“有意思……嘿嘿……”一百多岁的老妖怪笑着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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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之花？阿拉巴斯坦？灵魂与世界？”
费德拿着库蕾哈扔过来的这块又像哈密瓜又像恶魔果实的图案的首饰，或者说徽章，十分地好奇，“没想到，老太太你还去阿拉巴斯坦耍过呢？”
生命与世界，东方古国，神秘的灵魂，图腾……
就说库蕾哈这老太太身上有股劲好像在哪里看过，费德这么一琢磨，好家伙，这不嬉皮士吗？
库蕾哈喝了口酒，没理他的调侃，说道：“不是要找船医吗？拿着这个，有机会的话，去南海的梦衍岛，那里有个家伙，他的医术，我还是很认可的。他不像我，我是不想再去海上乱逛了，但他是个闲不住的家伙，应该愿意上你的船。”
“你说的这个人，医术比你如何？”费德问。
“不比我差。”库蕾哈说。
“哟嚯！”费德喜道，“还有这样的人才？必须拿下！”
库蕾哈嘿嘿一笑道：“我活了这么久，你以为我只教过这头傻鹿一个吗？”
罗宾问道：“有名字吗？”
“那家伙经常用假名招摇撞骗，我怎么知道他现在用的是什么名字？”库蕾哈吨吨灌酒，擦了擦嘴角，最后离开前，回手一指费德和罗宾，“‘春秋’，我记得他用过这个名字，不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