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平静的生活
“REd dEmoN cLAN？”
路明非并没有过多在意自己身上的变化，反倒是更在意这个奇怪的种族名字。
是的，他一上车整个人就立即冷静了下来，开始马不停蹄地了解这里的重要信息，虽然外表看上去像是玩着手机，但是手机上面显示的，是诺玛刚刚传输给他的一些普通或者机密的资料，但是路明非才看到一个开头，就被诺诺戳来戳去的小手给打断了。
“你还没回我说你怎么突然就减肌了呢。”
诺诺一把将两只微凉的小手全都抚在了路明非的脸颊上，左右各一边：“是不是压力大，睡觉？吃饭？有好好生活吗？”
“唔……”
路明非一时之间说不出话，只能支支吾吾的回道：“哪有什么压力，不过都是必要的流程罢了，至于这些变化…是好是坏我还说不上来，至少，现在我仍然有着充足的进步空间，比以前的自己多了几分清醒，更清楚明白自己的渺小。”
“那你有没有好好吃饭睡觉嘛。”
“……没有。”
“不过！不过身体的变化与这些关系不大，安心。”
路明非接着解释道，经过一系列的事件，他也有了些明悟，比如说，女人更在意的哪某些方面？值得注意的点……
“你刚刚是在看那玩意的资料吧。”
得到了部分答案，诺诺也没有再执着于此，点了两下后就收回了手，将葱白的手指指向了窗外。
凯迪拉克飞驰，窗外景色不断倒飞而去，而远处那抹隐隐红色的暗影却是格外的显眼突出，像是一块大石头般压在了这座芝加哥城的城头上，让人寝食难安，如鲠在喉。
“恶魔红城。”
诺诺指着那块说。
“里面有什么？”
路明非下意识的问。
“恶魔城住着恶魔人喽，会宰人如牛羊，十分血腥恐怖！”
诺诺装作大灰狼的模样做足了姿态戏码，吊着嗓子发出给给给的渗人声音。
“里面有……文明。”
出奇的，副驾驶的伊莎贝尔开口说话了，神情有些思索之色，但是语气十分笃定。
“我记得你是。”
路明非看着那思索着的紧致白皙侧脸，略微思考片刻，终于想起了这位女孩的名字：“叫伊莎贝尔。”
“是的，就叫我这个就好。”
伊莎贝尔已经对路明非不太感冒了，虽然还残留着些争胜心与好奇心，但是现在糟糕的情况让她不得不考虑许多可预见的与不可预见的事情。
“是我哥哥的消息，他之前想来看望我，结果出了这种事情…….”
见车内另外三人，就连一向话少冷漠的零也扭头看来，伊莎贝尔只好开口解释道。
“他做了赏金猎人，算是民间新崛起的组织。”
“赏金猎人？”
“你的老哥难道不是混血种吗？”
路明非紧接着提出了疑问。
“他当年没有觉醒成功，是直系亲属，就读剑桥，不过总的来说应该是被外众划进富二代这类里面的。”
简单介绍了自己老哥的情况后，伊莎贝尔又开始解释什么是赏金猎人。
“就是一种指代，有些人获得污染之血后，龙血的威力让他们获得了一些特殊奇特的能力，也就是言灵，但是他们以为是别的东西，参考西部大镖客等老电影，他们认为自己一秒能开上12发左轮已经是天降奇迹了，要知道这得算上填弹时间。”
“组织。”
“对的，组织。”
“现在他们知道卡塞尔吗？”
路明非问，也就是想知道这些如雨后春笋般接连冒出的各种势力组织到底知不知道卡塞尔展现的实力。
“不知道，他们连龙是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自己经常梦到的家伙是史前安哥拉，是自己看电影看多了导致的。”
伊莎贝尔瘪瘪嘴：“我哥就是这样。”
“不好意思，请问你家是……”
“只是英国一个资历较老的落魄贵族罢了。”
伊莎贝尔淡淡地回复，无喜无怒，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语焉不详，贵族爵位之类的什么也没有说。
“oK。”
路明非会意，当即也不再追问，因为手机上已经弹出了个框框。
信息框中是EVA的打字：「你想知道吗？」
“不。”
路明非打字回复。
这种事情，他又不是狗仔。
一瞬间，路明非突然有了明悟，原来，响彻卡塞尔的第一狗仔之名，果然和EVA是脱不开干系的。
“喝点什么？”
车内空气一滞，但诺诺毫不在意地开口问向路明非，顺手打开了车内的小冰箱。
里面有一些调制酒饮料，还有一小桶冰桶。
“随便。”
零忽地又开口了，目光盯着前面的路，目不转睛，毫无感情。
“路明非，你有加入学生会的想法吗？”
伊莎贝尔完全没有理会两人，只顾自说道：“如果没有，这会让我很困惑的。”
“因为这是恺撒安排出来的，为了你。”
“…….”
路明非一个头两个大，三个女人一台戏，古人诚不欺我。
沙沙。
诺诺自顾自舀着冰块，发出沙沙的声音，最后却只拿了两个威士忌杯，也仅仅倒了两杯，看样子是要与路明非独享。
“谢谢。”
忽然，一个轻点的刹车，车内微微的一颤，随后，一只小手就伸了过来，拿走了小桌子上的一杯调制酒饮料。
“谢谢。”
伊莎贝尔见状，如法炮制，有样学样的跟在后头，几乎是无缝衔接地取走了另一杯，也是仅剩下的一杯调制酒饮料。
“……”
诺诺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瞅着路明非。
那泛着水光的亮色墨瞳像是会说话，配上那张许久未见，也没有联系的脸蛋，竟然是显得更胜了以往的好看容颜。
“嘟嘟！嘟嘟！”
路明非看了数秒，直到车辆不断的颠簸异常，零靠着不断的点着刹车，不断地进行鸣笛，物理性的令这两条交错几乎缠绵的视线错落开来。
沙沙、沙沙。
一语不发，路明非开始捣鼓冰块，诺诺笑眯了眼，又往前凑了凑。
“加冰块。”
零单手操控着方向盘，另外一只手伸了过来，不过由于臂上，杯子离着路明非还有着不少距离。
这时候要实现舀一勺冰块过去有些不现实，于是路明非下意识就选择了用手去接。
“咦？你这…饮料你没有喝吗？”
路明非刚触碰到杯子，抬眼就看见了大半的琥珀色酒液。
只不过里面的冰块全都不见了，剩下酒杯在车内的灯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微光。
“很少喝饮料。”
零说，嘴里开始咀嚼冰块，轻微的嘎吱嘎吱的声音响起，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哈、哈。”
路明非赶忙加了一小勺冰块进去，还贴心地送到了零的手上。
这边还没应付完，那边声音又响起来了，是诺诺。
“我也想喝。”
“我也想加冰块。”
是伊莎贝尔。
“……”
路明非迟疑两秒，飞快的倒了两杯调制酒饮料，还又加了冰块，然后猛的一把将小冰箱合上，收了回去，誓不再打开。
“你等会要去哪？来我这麽？”
谁知诺诺刚拿到饮料喝了一口，立刻又开始搞事。
“你的回应呢》学生会。”
伊莎贝尔说。
“好，一件件事情来。”
路明非差点把刚喝下去的饮料全部喷出来，开始一件件事情捋清楚：“首先，我认为我是不会加入学生会，当然也不会是狮心会，当然奇兰的邀约我也不会回应，我习惯独来独往，保持关系的同时不会那么亲密，所以你们可能大半的时间在卡塞尔都不会看见我。”
“当然。”
路明非又吞下一口饮料。
“恺撒做这么多，我也会还他这个人情，尽管告诉他就好，他是一个很好的朋友。”
“好的。”
眼见路明非说的如此清楚直白，伊莎贝尔也忠实的记录在了手册中，长吁了一口气：“恺撒还说要是你同意了，以后就由我跟零作为你的执行秘书，幸好幸好。”
伊莎贝尔微微一笑，竟然露出一种劫后余生的欣慰。
“……”
路明非觉得如坐针毡，不是因为这一句，而是零紧接着开口说的另一句。
“九十九双高跟鞋。”
零淡淡的说，“你加入，购销九十八。”
“什么高跟鞋？”
诺诺忽地问道，眼神犹疑：“你们俩又什么时候勾搭上了？”
“又？你在说什么。”
零说。
“咳咳！咳咳！”
路明非有些吓得不清，难道另一个世界线也有如此发展？
看来找时间必须得跟诺诺聊一聊了，这种事情，可是没有听说啊，还有，世界的变化也太快了。
“没什么，那个，我找机会再解决吧，现在学生会和狮心会都应该一致谋求发展！先要致力于在Rainbow中的投入才对！”
路明非真觉得麻烦，恺撒现在还在想什么？
“恺撒说你同意就直接让你做主席的位置。”
“什么？我才大一好吧！不，我一节正式课程都没有上！”
路明非明显被着操作震惊住了，有些不敢相信。
“诺，这是主席刚刚发的，内容原话就是这样。”
伊莎贝尔将手机拿出来给路明非看。
“哎呦，不错哟，要开始走上人生巅峰了。”
诺诺笑笑，指了指窗外。
此时他们恰好刚驶入盘山公路，是一路向上的方向。
“以前的我倒是追求过这些，但是现在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
路明非扪心自问，他一开始确实是存在当救世主的心思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事件的变化，未来的走向已经大不相同，甚至可以说是截然相反的地步。
现在乱世，人人如龙。
每个只要运气好点的人都有着荣华富贵的变强路径，这就是一次新的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世界啊！
他还需要当救世主吗？
现在已经是「人人都是自己的救世主了」！！！
“你真的只想过平静的生活吗？”
诺诺没再扭头看他，而是舒服的躺在了座椅上，淡淡说道：“一路上，你有时候是在看我，但更多的时候，是在看那座魔鬼红城，还有那些零星四散的人们吧。”
“他们面黄肌瘦，是老幼妇孺，即使有了枪支弹药，也完全保护不了自己，更何况伙伴。”
“即使他们有了好些的，像样的装备与物资，不到两个街区，这些东西就会被另外一批强大些的团伙盯上，抢光，有时候挨一顿打都是轻的，更多时候会再次失去生命，再次体验到生命流逝的大恐怖。”
诺诺说到这里，没再继续往下说。
“所以你真的只想过平静的生活吗？”
伊莎贝尔接着问道。
“我……”
路明非忽然感觉一阵心意的冰冷，随后反应过来，是啊！为什么我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
从一开始的有些不对劲，慢慢的到后来性格有时候会变化，认知事物的能力也不一样，甚至有些时候会出现一些…记忆碎片？
我以前！
我最早的时候！
最早？
不对？！！！
我是谁？
我到底是谁？
哪个世界才是真实，那些才是虚幻的？梦境？还是什么？
路明非所以以前被下意识忽略的问题，一切的潜在恶化因子，在这一刻统统冒出了头。
原来。
路明非什么也没搞懂，但是是彻底弄清楚了一件事情——
为什么自己的纯粹武道之心会破裂。
为什么会放弃了徒手。
原来，终究是自己被这个世界改变了。
他不再是以前那个，只为了混上一口饭吃，踏上习武之路，再到拜师求艺寻找高手对决磨砺自己，各种试炼都要百般锤炼，只为将自己变得更强，更加触及到那个传说中的层次！
但现在，现在他有了许许多多放不下的东西。
是人，是事情，是这个世界。
路明非看着自己的手掌。
车内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静寂，车停了，停了很久，但都没有人下车，车上的三位都在静静等着，等着一个明知道会不完美，但是一定会有的答复。
“没有，现在我……我想让所有人都过上平静的生活。”
路明非缓缓开口说道，眉目下面重新凝聚了坚定的神色。
他推门下车，踏着血红色的落叶，朝着校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