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团聚
随着刀光的一闪。
楚子航亲手手刃了这个困扰他多年的仇人。
大雨倾盆，楚子航面瘫的脸上再度撕裂开一道创口，他再次笑了。
表情复杂中带着释然，在那满是青鳞的脸上，显得格外可怖。
“子航，走！这里的空间要坍缩了！”
楚天骄没有片刻放松的神色，敏锐的察觉到这片空间的异动后，直接一把拿起楚子航的胳膊，往他朝车的方向拽扯。
“我做到了，爸爸。”
楚子航轻声说，长久以来的龙血燃烧让他温度急剧升高，而此刻更是让楚天骄觉得有一种在握着火红钢芯的错觉。
“好孩子。”
楚天骄说完，有着卡顿，沉默哽咽了一会后，一把将楚子航抄起，朝着迈巴赫奔驰而去。
“我终于能给妈妈一个交代了，妈妈，你看到了吗……”
楚子航感觉自己的思绪被装载了一个漂流瓶中，在一片汪洋大海中肆意漂流，这面嗨不知道是什么颜色的，也望不到尽头，只是不时有风浪将他不断打落，撞击。
“不要睡！子航！”
这边楚天骄飞快地打开车门，直接从驾驶位把楚子航放置在了副驾驶位置，看着楚子航高烧昏迷的模样，楚天骄也无所谓那惊人的灼热，不时用手拍着他的脸面。
“保持意识啊！”
楚天骄有些心急，重重一声关上门后，直接一脚油门轰了出去。
这辆迈巴赫虽然很老很破了，但是其心脏，那强劲非常的6升V12双选涡轮增压引擎依旧在岗上着班，此时发出雷鸣一般的咆哮，直直冲了出去。
暴雨哗哗而下，楚天骄单手控车。
他们在八足天马斯雷普尼尔身上，现在得冒险冲下去，驶上高架桥。
楚天骄有些犹豫，看着不远处的那扇门，仿佛诱惑一样发着光。
或许可以从这道门里面出去。
但是......
悬崖边，水雾茫茫的尽头停驻着的那道纯黑色迈巴赫，同样也有着十足的吸引力。
“那辆车，就是楚子航带来的兄弟帮手一类的吗？”
纵使心中有再多疑虑，楚天骄也知道孰优孰劣，心一狠，直直朝着眼前的蚕丝瀑布一头开了下去！
滋滋！滋滋滋！
下山的舒适度与安慰度远超楚天娇的预料，这匹八足天马被变成蚕丝一样的茧后，其顺滑度与坡度其实都有了很大的改变。
所以楚天骄还能一边开车一边物理唤醒这副驾驶的楚子航。
“轰隆！”
地盘重重地砸在路面上，几乎都要颠飞两人出去，但是这辆饱经风霜的迈巴赫在发出一声沉闷而痛苦的哀嚎之后，依旧顽强地履行着他的任务。
数年前，他们误入此处，数年后，他们将再一起离开。
“来了来了。”
诺诺看着越来越近的迈巴赫手指不断点着。
“我去开车，马上就回去。”
路明非将饮料瓶中的饮料一口喝光，从后座扒这两边座椅来到了驾驶位。
“喂！你们！”
楚天骄大喊。
还没有说完，话就被卡在了嗓子眼里。
只见路明非一个华丽的倒车，而后烧胎加速起步，一马当先冲在了前面。
“跟上跟上！”
诺诺在后排招着手。
这个空间在破裂，从雨水的天幕中透出几丝阳光的缝隙，形成了彩虹，彩虹连接在各处，个别形成了完整的圆形彩虹。
路明非将一只手伸出窗外，抛落了不知道什么东西。
而后只见一道白光从高架桥的来路冉冉升起。
嗖嗖！
嗖嗖！
两辆车并肩穿过。
身后是世界破裂的声音，余音残响。
滴答、滴答。
微雨朦胧。
是夜。
是江城，10号高架桥。
雨水滴答，从道路两旁的柳树叶子上无精打采地掉落，一片、两片……
看着这无比熟悉又陌生的夜幕，楚天骄深呼一口气，眼泪好悬没有想那雨水一样不争气的掉下来。
“噢噢！你们都是卡塞尔的学生是吧。”
自从穿过那阵光芒，回到了久违的现实世界之后，楚子航的生命体征就立即稳定了下来，其身上的青色细鳞也褪去，像是完全没有长出过来一样。
而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此时的楚天骄才有功夫去问候这车上的两位“队友”。
“我是，他是预备役。”
诺诺经过如此奇妙刺激的冒险，纵使是看客，不过也是十足过足了眼瘾。
此时一只手搂住路明非的瘦小肩膀，拍得他砰砰作响。
“噢噢！幸会幸会！”
楚天骄眼神何其老辣，照面间就发觉出路明非异于常人的表现。
似乎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而其畏缩的神情，是稍显无奈的举措罢了。
“好小子！卡塞尔有了这等人才，昂热那家伙不得高兴死了！”
楚天骄心里默默想到，转头将目光瞥向了远处的灯火人家，看那一户户的温暖灯光亮在一个个属于它们的格子里。
一切的气息都是那么的新鲜。
新鲜得让他觉得有些畏惧。
等会怎么跟孩儿他娘解释呢？
楚天骄若有所思的抹了一把下巴，上面的胡须都已经长得不短了，不过幸好他动手能力强，利用车上有的的东西自己捣鼓了一横刮胡刀出来，所以此时的样貌才不至于像是一个野人。
“要不然，找个暂住地先落落脚吗？”
诺诺心思玲珑，一看看出来这落魄中年男人的犹豫。
“不了，没什么必要。”
楚天骄抹了一把头发，看着并肩站着的路明非与诺诺，笑了：
“我要退休！从现在开始！”
一瞬间，路明非顿觉头顶的阴霾都散去了，这个男人，即使是刚死里逃生，也依旧潇洒啊。
不愧是楚子航的老爸。
“放心吧，后续的报告交给我。”
楚天骄准备开车走人，刚开车门的手又忽地顿住：“今天的事情，实在是太谢谢你们了。”
“不，应该的。”
路明非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我跟楚子航是结拜兄弟，按理我应该称呼您为伯父。”
末了，路明非又补充道：“我也是从仕兰中学出来的。”
“哦？”
楚天骄眼睛望天想了想，问：“你刚刚说你是叫路明非是吧，你的父亲是？”
“路麟城。”
路明非乖巧回答，与诺诺一起，挥手告别了楚家父子。
车流如流如织。
过往的车辆或多或少都将视线看向了这辆看起来几近报废的“豪华”迈巴赫身上。
历尽多少时光的消磨，这辆曾经价值900万的迈巴赫早已失去了曾经的“面子”。
“路麟城？”
车内，楚天骄毫不在意过往注目的视线，而是嘴里反复琢磨着这一个名字。
一个十分特别的名字。
一个十分厉害的男人。
“不过我怎么记得……路麟城早在很多年前就死了呢？”
楚天骄满肚子疑云：“还有，他一个单身狗哪里来的怎么大的儿子？唉，早知道刚刚问问他的妈妈叫什么名字就好了，说不定还有什么头绪。”
“滋滋！滋滋滋！！！”
一阵猛烈的急刹，差点没让后车给追尾，楚天骄目光呆滞，丝毫不理会后车的叫骂声。
等到后车扬长而去，楚天骄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看安保门栏的电子时钟。
「2009年6月15日星期一，欢迎你的到来，愿你度过美好的一天……」
啪、啪......
楚天骄拍着胸膛，这是他平复激动的表现，他丝毫不觉得这时钟是不是坏了，他激动的是，他终于再次拥有了“时间”的这个概念。
在那个无间的长廊上，他开车开了不知道多少个昼夜，期间与楚子航小心翼翼的对话，仅仅知道时间的大致流逝。
楚子航顺利从仕兰中学毕业了，楚子航找到了卡塞尔学院，果不其然他被录取了，他表现得很好，被昂热那家伙重点关注，他加入了狮心会，他成为了狮心会会长，他斩获了卡塞尔最强利刃的名号。
他跟自己以前一样，成为了昂热那老家伙的血手套。
而这一切，他只能在车里默默聆听着，他不知道楚子航为什么能乘坐梦境这艘渡轮进来跟他见面。
但是相应的，只要出了半点差池，那个世界就很容易破碎，坍塌。
所以他每次都是小心翼翼地，保证不出错，一次不行就等下一次，知道听到他们母子的消息，听到楚子航还记得每晚睡觉之前要给苏小妍温一杯牛奶，听到苏小妍有时候会埋怨他的不辞而别，而到这个时候楚子航就会表现出强烈的痛苦神色。
“唉。”
楚天骄长叹一口气，他开着车已经在这栋二层小洋楼附近兜了半天。
近乡情怯吗？
楚天骄不知道，还是说自己不擅长应对煽情一样的场景。
看着那盏灯火，楚天骄看到了一个老人披着外套推门站到了阳台哪里观望着。
楚天骄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苏小妍的妈妈，是个厉害的人物，之前从楚子航口中透露的，他不在家时，就由姥姥操持着一切。
“自己到底亏欠了他们多少。”
楚天骄有些沮丧，三年的时光匆匆而过，想到自己缺席了这么久的陪伴，他不由得愤怒的一把打过方向盘：“什么屠龙的工作！再也不干了！”
车渐渐驶入门前一侧的停车坪，楚天骄先是跟楼上的老人招了招手，再到副驾驶把楚子航抱了出来。
二层。
楚子航姥姥双目猛地瞪大，再仔细看了看，看到了副驾驶的楚子航，于是二话不说，立即飞奔下楼。
虽然年事已高，但是身轻如燕的功夫一点没落下，三四点就窜到了楼下，开了屋门。
门前的顶灯亮起，小而温馨。
楚天骄看着眼前的老人，看着她眼里的慈祥与愤怒，心里一阵复杂情绪奔涌。
“妈，我回来了。”
楚天骄低头垂目开口，像是个犯了错了小孩，即使身型差距很大，但是竟然一点也不违和。
“你……”
楚子航姥姥看着面前已经不成人样的楚天骄，也是一阵无言，三年多了没半点消息，现在回来也不是大富大贵风风光光的回来。
看着模样，面黄肌瘦的，干干巴巴的，整一副落汤鸡的模样，还真像是不知道被谁拖到了苦窑里面干了三年黑工呢！
“你看看你这模样！”
楚子航姥姥叉着腰，恨铁不成钢。
“姥姥。”
趴在楚天骄背上的楚子航弱弱的叫唤了一声，但是还没醒，这种虚弱的声音是楚子航姥姥从未听到过的。
“怎么了这是，快快！进来进来，赶紧让姥姥看看。”
姥姥立即急了，外孙子大宝贝可是不能出事的啊！连忙开了客厅的灯，揪着楚天骄的手臂让他赶紧进来。
啪嗒。
灯开了。
楚天骄一抬眼，看到了客厅中无声哭泣的苏小妍。
“妍妍。”
楚天骄觉得嗓子眼有些干，歉疚的心情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苏小妍站在客厅中央，纯白的睡衣上还抱着个独角兽的玩偶，脸上哭成一团，眼泪一颗颗地从下巴滴落。
“哎呦！吓死人了你这妮子！”
姥姥转身差点没被忽然多出来的苏小妍吓到，没好气地拍了拍她的背，把她推向给了楚天骄。
“坏猴子！呜呜呜！”
苏小妍还以为在梦里，直接撞进了楚天骄的胸膛中，手里拿着那独角兽玩偶用力挥着，一下一下打在楚天骄脸上。
“唉，这丫头。”
姥姥不管这对小夫妻了，直接捞过楚子航，将他平放在沙发上，先是探了探气息脉搏，又摸了摸额头。
简单检查过后，确认楚子航只是心力交瘁需要大睡一觉之后，姥姥的心也随即放了下来。
而这边，苏小妍在哭完之后准备上楼睡觉了，表情迷迷糊糊的。
“你去哪？”
楚天骄一把抓住苏小妍的手。
“睡觉啊，坏人！等下次再来看你哦，我明天得上班的！”
苏小妍摸了摸眼角的泪痕，就准备上楼去。
“我回来了，妍妍，这是真的，不是梦。”
楚天骄吸了吸鼻子，争取眼泪不掉下来，但是话语的哽咽出卖了他。
“奇怪，你以前可是一句话也都不跟我说的啊。”
苏小妍娇叱道，眼里的水雾朦胧让她觉得今天的梦竟然如此的逼真。
“……”
苏小妍眼睛猛地睁大，再度撞进了楚天骄的胸怀中。
“蹦蹦！蹦蹦！”
苏小妍听到了胸膛中久违的熟悉心跳，她以前枕着他一夜又一夜。
苏小妍伸手掐住了鼻子，小声骂道：“你身上好臭，快给我去洗澡！”
这几天又阳了，天啊，为什么会有新冠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