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天地至理
听到那一缕仙人残魂的话语，李截云不由得有些恍然大悟，瞳孔微缩，目光灼灼地看着面前逐渐显现相貌的司灵。
在朝闻大陆长达数十万年的漫长岁月之中，其中也曾诞生过数十位红尘真仙。
不过很显然，红尘真仙作为问鼎当世之巅者，自然不可能如同凡夫俗子一般留下太多的踪迹。
除却剑宗祖师长虹仙人这般需要经常抛头露面的一宗之主，因为身份地位的缘故，在朝闻大陆通史之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不仅其生平经历会被剑宗后辈详细记载以宣扬剑宗神威，其一身本领传承也并不会随着时间而被消磨殆尽。
不过既然有长虹仙人这样的人存在，自然也会有极端的反例。
就譬如站在李截云面前的仙人残魂——司灵。
在听到其名字之后，李截云深处的记忆便是骤然苏醒。
在朝闻大陆过去的岁月之中，自然也会有如同司灵这般红尘真仙，如同闲云野鹤一般存在着，并未依靠任何背景势力，而是依靠一己之力踏入红尘仙界！
自然而然的，如同司灵这般孤家寡人一般的红尘真仙，自身传承也并不会留在尘世间。
即便历朝历代的史官想要如何泼墨挥毫，为当代的各位红尘真仙书写笔墨，但是碍于某些红尘真仙实在是太过神秘玄妙，甚至有人都从未见过其真实容貌。
更别说红尘真仙举手投足之间便是足以毁天灭地，诛灭世间万物的存在，所过之处自然也不会留下什么痕迹线索了。
不过即便如此，李截云也曾在典籍之上一睹过司灵之名。
司灵作为红尘真仙，典籍之上记载却是寥寥，其乃是在二十余万年前的一介江湖散修，在机缘巧合之下执掌大千神火，最终登临红尘仙界！
直至此刻，李截云听到司灵自报姓名，又看到将司灵手掌包裹的滔天焰火，自然而然地知晓了面前之人的身份。
不过即便知道身份，前朝典籍之上也不可能记载有这位红尘真仙的弱点，自然也是无济于事。
而当李截云听到司灵的话语之后，胸中则是凭空生出一股豪气，二人在炼气之比中，李截云近乎以碾压姿态将对方战胜。
然而在养气境之时，李截云便是耗费不少心力，而在之后的玉楼境、抱一境、合道境之中，李截云更是急转直下，连败三场，可以说是输的体无完肤！
直至此刻，便是李截云与司灵的最后一战。
原本李截云自觉有系统加身，无数天材地宝与效用堪称恐怖惊人的真仙秘宝加持，自己将来白日飞升，踏足红尘仙界不过是信手拈来的时间问题。
可是事到如今，李截云遭幽府府主许太平之手，沦为体内玉楼破碎的凄惨下场。
而此刻李截云又亲眼见识到了昔日红尘真仙的恐怖之处，每一次修为境界的跨越，其实力近乎是以几何倍的方式增进，以至于李截云有些难以招架。
想到这里，李截云便是轻吐一口浊气，目光如炬地看着司灵这位相貌平平的红尘真仙，却是感受到了源自其身上的恐怖气息。
“请。”
话音落罢，李截云也并未等候司灵回话，便是毫不犹豫地主动出手。
只不过如今李截云已然在天道意志加持之下迈入神游半仙境界，再加上方才感悟到了一丝神游半仙的神异之处，脑海之中不由得浮现起了当初在长安城皇宫之中时。
作为当世第一的神游剑修秋月白，递出一缕“青丝成雪”，便是跨过万水千山，近乎以超脱时间的方式来到了皇宫之中，并且将同为神游半仙境的柳天澜所重创！
似乎，神游半仙境界真正强大的，并非是那举手投足之间便足以使得天地倾覆的泼天灵气，而是那股足以与天地融为一体的意志感知。
就如同方才李截云所展现出来的那般，仅仅是举手投足之间，便是改变了方才司灵的动作，反而是创造出了一片截然不同的世界。
于是，想到这里的李截云悠悠闭上了眼。
不过刹那之间，宇宙乾坤的万物在李截云的识海之中急速流转。
无数道潺潺溪流汇聚为了一片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郁郁葱葱的树林与灵动活泼的飞禽走兽构建出了一方小世界，俨然有序的屋舍与面带笑意的凡俗百姓组成了人间的烟火气。
天地之间，四季流转，万物之中，朝生暮死。
而站在他面前的司灵似乎是感受到了李截云身上那源源不断汇入其体内精纯至极的天地真意，也是并未出手，内心深处的笑意近乎溢于言表，眉宇之间满是惊赞之意，口中也是念念有词。
李截云双眸依旧紧闭，然而其右手却是悠悠抬起，动作极为自然，但是一举一动之间却仿佛潜藏着天地至理。
似乎在此刻，李截云才是此方天道意志的化身。
李截云屏气凝神，外界不过一息之间，然而对李截云却是跨过春秋轮回，宛若跨过难以逾越的时间桎梏，宛若打破坚不可摧的空间壁障。
李截云的动作显得极为轻松随意，就如同平时身处剑宗，闲躺在竹椅之上晒太阳那般悠然自得。
然而随着他右手的徐徐合拢，原本一片昏暗的世界在此刻却是骤然收缩，如同被攥在手中的一张废纸一般。
原本黯淡无光的小世界屏障在此刻便是如同玻璃一般支离破碎，甚至可以清晰可见地听到碎裂的声音。
不过李截云和司灵皆是心知肚明，这并非是什么玻璃破碎的清脆响声，而是此方小世界的天道意志瓦解的声音。
那是此方小世界天地同悲的哀鸣，那是万物虚妄灰飞烟灭之际的悲叹。
而那也是构建司灵意志残魂存在的力量源头，却是在此刻骤然瓦解。
不过失去力量源泉，甚至于身形都愈发黯淡的司灵却是并未有任何失望之色，反倒是对于见到面前这一幕感到极为欣慰安心。
“你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