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neanis之卵
“哎，原来父亲大人是那种被扔到女高中生当中会忘乎所以的的危险人物啊。”
“什么嘛，你都看到了啊。”
窗户正对着操场，一直以来，少女就是从这里眺望着尽情享受青春活力的同学们的吧。
白色的地板，白色的墙，白色的床，在这个充斥着白色的空间里，冬子的身影看上去愈发纤细脆弱。
“啊啦，讨厌，可别把我想象成风吹就倒的童话公主哦，只是昨晚因为某人的错没能好好休息，所以今天有些不舒服罢了。”
“抱歉，就像之前说的，灵光波动拳对肉体的影响并非一蹴而就，在锻炼基础时，对身体的负担反而会比之前还重，你要做好心里准备，不要心急。”
“我知道的，我并没有在焦急。”意识到段正诚话语中的安慰，冬子露出和煦的笑容，“这种程度就像轻微的贫血，我早就习惯了。”
“会好起来了，要对我有信心。”
“那我就不抱希望的期待着吧。”毕竟从小就病魔缠身，又被亲人所抛弃，已经经历过无数次失望的少女即便面对第一次所见的神秘也怀抱着忐忑不安的观望态度，而面对段正诚时那故作轻松的姿态也是她出于自我保护而构筑的外壳吧。
“始于炼狱的漫长旅程。苦恼的灵魂在地狱中徘徊，最终到达‘天堂’。踏入此门者将舍弃一切的希望。”
“？”
“是这本书里的句子，不觉得很美吗？”冬子举起手中正在看的书，是一本巴掌大小的精装书，封面画着一个黑色的蛋壳。
“neanis之卵——葛城心。听上去有点宗教的韵味，内容是说什么的？”
“讲述一位少女巡游地狱，将黑之卵交给形形色色的罪人们。若十三日内卵不破碎，罪人即被拯救，否则就会被黑之圣母所杀。”
“这不就类似神曲里的故事么，不过，黑之圣母……是和事件有关么。”
“不知道，七不可思议的传说年代已经相当久远了，至少我入学的时候就听说过，但这本小说是最近才流行起来的。有些人还会刻意把蛋壳涂成黑色，随身携带，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有着蛋壳十三天不破，愿望就会实现的流言。”
“呵呵，十三天，这在基督教里可不是个吉利的数字。嘛，这种事情确实很容易在学校里传播，只是没想到管教这么严的大小姐学校里也是如此。你呢，你也相信么？”
“不，我只对小说本身感兴趣。故事之后的展开与神曲是不同的，罪人们为了得到黑之卵必须奉献出自己的一部分身体，而少女收集这些身体来制造她的母亲。少女一直以为母亲的头就在她背负的巨大黑之卵里，但当最后蛋壳被打破，里面却只有红色的血，洒落地面，渗透进土壤里。”
“……宗教隐喻什么的，我还真是欣赏不来。”——话说是不是应该劝她少看点这种书，没毛病也看出emo来了。
似乎觉得段正诚的表情很有意思，冬子轻轻地笑了，“这算是文豪太宰治锐评当代作家么？”
“还是饶了我吧。”
就在两人聊得正起劲的时候，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
“啊啦，没想到有客人呢。”进来的是一位穿着白大褂的成年女性，她戴着眼镜，灰色的职业套裙下面露出黑色的丝袜，仅仅是黑与白的简单对比就将她与女生们却区分开来，那是独属于女人的性感。
“这位是段正诚老师是吧，我已经从主任那听说过您了，我是这里保健老师，朱琦宁宁，请多指教。”
“我才是，要请您多多指教。”
“呵呵，我没打扰到你们吧？”
“没，正好我也要去准备下，上我在这学校的第一节课了。冬子，你不要迟到了哦。”想起这个学校的规矩，尽管自己表面身份是冬子的哥哥，也还是注意一点分寸比较好，段正诚果断地告退了。
“有空的话，欢迎随时来玩哦。”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朱琦宁宁的话语中带着轻佻。与学生形成明显的反差。
现在是下课时间，一路上段正诚也碰到几个女学生，她们的反应都是急忙低头行礼，然后逃也似的离开，有一个还脸红了。没有了学校的环境，这帮大小姐恐怕很少接触到同龄的异性。
——这不显得我像洪水猛兽一样么。不对，还是说其实是香饽饽？
当他胡思乱想着踏入教室的时候，预备铃正好响起。
班级中悄然无声的近乎死寂，完全看不出上一刻还在课间休息，即便看到新老师站到讲台上，她们也没有任何议论，反倒是有不少人低下了头。
嘛，其中也有例外的。
首先自然是冬子，她还朝自己眨了眨眼睛。然后紫也乖巧的微微点头。第三个人则是月岛织姬，她和其他人一样面无表情，但段正诚总感觉她在生气。自己有做什么惹怒她的事情吗？
“大家好，我是从今天开始在这里担任临时讲师的段正诚，虽然相处的时间不会太长，还请大家多关照。”不管怎么说，还是赶紧把课上完吧，讲得快的话，应该只要三分之二的时间，就让我来完成大伙少年时数学课提前下课的梦想吧。
很快的，段正诚就发现上课的效率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高。无论自己在讲台上说得有多快，例题跳过的有多多，底下的学生都不会提出任何问题。这群穿白色制服的女孩子们，双眼仿佛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雾霾。
——这情况比自己想象的还严重啊，不过，要说的话，也不关自己的事，反而让自己轻松不少就是了。
一节课上完，段正诚正要离开，没想到却被意料之外的人叫住了。
“除上课以外，学生不允许与男性随便交谈，我觉得这点作为教师你应该已经被通知到了吧，段老师。”月岛织姬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班级里还坐在自己位置上的紫。
“嘛，是有这回事。”
“就算只是临时代课，也请好好遵守这个学院的纪律呢。”
老样子，她对于老师也一点不客气，不过没找紫而是来找自己也是她的温柔吧。
“我会注意的。说起来，这所学校是月岛家的产业吧？”
“怎么，觉得我仗势欺人？”织姬抱住双臂，眼神毫不退让。
“不，我只是想知道身为创始人的后代你怎么看这所学校呢？不觉得这里的规矩太多了么？”
织姬微微低下头，段正诚第一次感觉到她的动摇。
“这是你来到这个学校后的感受么……”少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但是很可惜，规矩就是规矩，只要被制定出来了，我们就必须要去遵守。”
很明显她自己也不相信自己说的话，所以从气势上已经弱了许多，段正诚凝视着她的双眼甚至有一种感觉，对方希望自己反驳她。
“确实维持秩序是相当重要的，但说到底规矩是服务于最终的目的，如果过去制定的规矩已经不再适应新的时代，那么它就变成了枷锁。”
“枷锁么……”织姬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抱歉稍微走神了下。”比起刚才，她的表情缓和了不少，正欲再说什么的时候，一抬眼，却看到日下达彦走了过来。
“月，月岛同学，可是段君他有什么失礼之处么，他还是在大学进修的新人，请多多包涵。”
他也不打听情况，一来便对着月岛织姬点头哈腰，看上去是帮段正诚，实际却是完全放弃了教师和客观的立场，显得极度卑微。
这样的人究竟对这个学校的女生们抱着怎样的情感呢，段正诚感到十分好奇。可惜的是被这么一打岔，织姬又恢复了平时那种冷漠的表情，告辞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