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88小说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88小说网 > 武侠修真 > 最后的锦衣卫之孤刀 > 第三十八章 京城卖艺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胡跌儿跑出一段路程,停下马来,回首远眺,望向那来时方向。那镇子不大,正是家家晚炊时分,满眼所见,灯火通明。

胡跌儿望了一阵,终于不能辨明那客栈所在方位,便翻身下马,朝来时路上跪倒,磕了几个响头,嘴里念念自语,感谢那一众陌生人的救命之恩。磕头完毕,抬头仰望天空,见一轮圆月当空,甚是清明。想起草原上的父母兄弟或也正看着这一轮圆月,便又对着那一轮圆月拜了几拜,嘴里念念自语,祝愿父母康健,兄弟和睦。蒙古历来对临阵脱逃的兵士处罚甚重,甚至会连累家人被没为奴。胡跌儿虽力战杀死两名后金兵士,却与大队脱离,更无人证实,有些事情总是说不清楚,必定无谓给家人惹来麻烦。心念着不如便只当身死异乡,他日过了风头,再回草原便了。

想罢,翻身上马,又看了一眼那远处镇上的万家灯火,更显自己一人孤独落寞。各种滋味袭上心头,口中吆喝一声,掉转马头,打马前行,一人一骑便弛进前方的无尽黑暗中去了。

那日后,胡跌儿骑马四处游走,最初几日,便是吃身上带的干粮。身上的伤势一日日好起来,先是刺痒难耐,之后渐渐伤口愈合,手臂的力气也慢慢恢复如初。由此可见那伤药确有奇效。胡跌儿感激那不曾打问姓名的救命恩人,也只是心中默默祷念,料知此生难以报答。

之后,便寻些苦力活儿以换些果腹的吃食。日日风餐露宿,倒也三餐可继。

如此走了月余,一日,遇到一伙走江湖卖艺的把式人撂地卖艺。内中有一压轴戏是一胖一瘦两个汉子摔跤。为博观者兴致,最终结果是那瘦子将胖子摔倒在地,瘦子再托着铜锣向一众观者收赏钱。因此前那胖子力举石鼓,甚是威猛,之后被瘦子摔倒,便更显出瘦子的不凡。因而观者自是鼓掌叫好,自有打赏扔钱的。

等观者散尽,胡跌儿便走上前,朝那班主模样的汉子拱手自荐。那班主见胡跌儿瘦小,便撇嘴道:“你能做什么,这里都是有真本事的,不缺打杂的。”

“我也会摔跤。”胡跌儿说。

“嗯,那就比试一番吧。”那班主说着,招手叫那胖子过来。

胡跌儿在摔跤上向有天赋,在草原时,与自家兄弟时时摔跤较量本就是日常,也经常聚众比赛,便是正当壮年的汉子大多也敌不过胡跌儿。

见那班主叫来那摔跤的胖子,胡跌儿便摆开架势,俯身待敌。那胖子方才输给那瘦子,本是演戏,只为多得些赏钱,论实力,这胖子是这卖艺班子里最善摔跤的一个。他见胡跌儿身材瘦小,本就没看在眼里,也不摆架势,只大咧咧拱拱手,道声:“请了。”便待胡跌儿上前。

胡跌儿见对方站在原地等着自己,便不再客气,矮身前冲,与胖子和身相撞,两人各自分开。胖子只觉来者力气甚大,与这瘦小身材实不相称,心中暗惊,不敢怠慢,大吼一声,脚下使力,环臂冲上。胡跌儿见对方来势凶猛,侧身让过来势,手上抓住胖子衣襟,顺势一带。那胖子料不到对手动作如此迅速,收势不住,身子直摔在地上。

胖子大怒,起身抡臂朝胡跌儿抓来,胡跌儿身后站着那卖艺班子的几名汉子,几人故意挡住胡跌儿退路。胡跌儿无处可退,前胸衣襟更被那胖子抓住。那胖子大喝一声,两手将胡跌儿高举过头,便想使力摔下。胡跌儿趁那胖子将自己脱手摔出之机,两条手臂紧紧锁住胖子手臂,腰上使力,两腿下落之际如一条绳索紧紧缠住胖子的脖子。

那胖子料不到胡跌儿有此一手,只觉脖子一紧,想挣脱左手手臂,却挣脱不掉,一只手想拨开锁在脖子上的两腿,却使不上力气。胡跌儿两腿使力,胖子两眼翻白,一张胖脸涨得通红,眼见便要窒息昏厥。那身后的几人见了,忙来救援,死命去掰开胡跌儿的两腿。胡跌儿两腿便如系了死扣的绳子,越是用力掰扯,越是搅缠的紧,看那胖子已经口吐白沫,仿佛便要被他两腿绞死了。那班主不敢再拖,推开几人,抱拳道:“这位兄弟,快些松开,要出人命了。”

胡跌儿见班主求情,便松开两腿,那胖子伏在地上大口喘气,声如牛鸣。胡跌儿站起身,再次朝那班主拱手,要求收留。那身周几人摩拳擦掌,便要围殴胡跌儿。那班主喝住几人,点头道:“你小子倒是有些本事,便收留你了,只是最初两年,只管饭食,不得分钱。”

胡跌儿如此便与这卖艺班子一起四处摆摊卖艺,一路停停住住,直往繁华所在,不觉奔京城方向而来。那班主言道:“京城是繁华之地,有钱人多,咱都是有真本事的,定要在京城多赚些银子。”

在京城撂地卖艺的第一日,胡跌儿便遇上了麻烦,或说是迎来了人生转机。这转机是福,是祸,却说不定了。

那一日,天高气爽,万里无云。几人初到京城,正赶上内城隆福寺庙市。来往人众,各处吆喝买卖,繁华之象让人目不暇接。那班主见庙市内有多处撂地卖艺的,为不与同行争抢生意,便在东南角落处,距离其他几个班子远些的地方画下一个圈子。

选定地方,班主手敲铜锣,朝四方抱拳拱手:“各位过路大爷,我兄弟几个初来京城贵宝地,今日为诸位献上几手真本事。”嘴里说着,“哐哐”地猛敲铜锣。

随着铜锣声,几人在场子内比划拳脚,便有路人停步,围观过来。为了开场能吸引更多观者,班主悄声让胡跌儿与胖子两人将压轴的摔跤提前上演。先是胖子拨开几个在场子中练拳的同伴,弯腰搬起地上的石鼓,大吼一声,高举过头。那石鼓看似沉重,实则内中为空心,是特制了为哗众取宠而用。举过石鼓,胖子在场子中摆开架势,练了一套拳脚,围观者便渐渐多了起来。

胡跌儿与那胖子都是赤裸上身出场,先练了一套拳脚。两人各站一方,各自大吼一声,摆开摔跤姿势。围观者高声喊叫,鼓动两人快些动手。两人故意摆好姿势,拖延了一些时候。周遭观者更加大声呼喝,围观者也越益增多。看人来的够多,那班主一声锣响,胖子大吼一声,朝胡跌儿扑去。

胡跌儿沉腰错步,迎住胖子的胖大身子,两人纠缠在一起。这一胖一瘦两个赤身汉子进退来回,扭腰搬腿,甚是有趣好看。周遭观者拍手叫好,大多给瘦弱的胡跌儿鼓劲儿叫好。

两人如此互斗了一段时间,那胖子大吼一声,后退一步,浑身使力,两手抓住胡跌儿上臂,将胡跌儿举了起来。围观众人一声惊呼,都以为胡跌儿败局已定。那胡跌儿趁着身子被举起之际,抬起一脚蹬在胖子额头,借着一蹬之力,一个翻身,挣脱了胖子的束缚。胖子额头被踹,站在原地一阵昏晕。胡跌儿趁这时机,飞身单手勾住胖子脖子,大吼一声,将一个胖大身子“嘭”的一声,摔倒在地。围观众人料不到这变化,愣了片刻,方才大声叫好。

这本都是两人平日演练多次的戏码,当日表演,自是熟络。观者或也知道此乃演戏,却因了两人对练精彩,不禁鼓掌叫好。那班主适时拖着铜锣走向人群,嘴里念道:“诸位京城的大爷,京城宝地,初来乍到,爷们看的高兴,舍上几文大钱,算给我们兄弟打个赏。咱们兄弟还有真本事给京城的大爷献上。”边吆喝,边绕着场子游走,便有看客五文六文地扔到铜锣里,一时“叮当”作响不绝,倒也受了百十几文。

“承京城大爷们打赏,爷们站住了别走,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下面还有真功夫,真把式给诸位大爷上眼。”班主将铜钱收在身背的褡裢里,手敲铜锣,大声吆喝。

“真功夫,真把式,不是自己说的,先跟你林九爷比划上两手,再吹牛不迟。”一个尖利声音传来,一时竟仿佛压过了铜锣的声音。随着那声音,围观者纷纷回头看去,自觉给那来人闪出一条道路。

一个身材矮小,身着粗布青衣,满脸凶悍之色的汉子迈着八字步,环抱双臂走了进来,身后跟了两个同样打扮的随从。

围观人群中有人悄声嘀咕:“是林九,这下子有好戏看了。”

班主见来人一副强横姿态,久走江湖,知道来者不善,自不敢怠慢,忙抱拳拱手道:“这位大爷,您有何见教,咱们走江湖卖艺,功夫粗浅,让您见笑了。”

“别,别说这个,我刚才听得明明白白,你自己说的是真功夫,真把式,既然如此,那就跟我林九比划比划,我就喜欢跟有真功夫的切磋。我输了,我认,不影响您在这儿发财。若是输给了我,两条路:一条滚出京城,别在这儿天子脚底下骗人;还一条,跪下叫两声九爷,想在这儿吃饭,还可以,就是以后敲锣时别说什么真功夫什么的这些屁话。诸位都认识我林九,我林九在这隆福寺一带多少有些名号,人称‘小鞑子’,嘿嘿,这算不得什么响亮名号,可说是摔跤,咱还算一份。”那林九摇头摆脑,口喷唾沫地说了一通。说罢,伸手朝班主身后的胖子和胡跌儿一指,扬起下巴,嘴角上撇,脸上似笑非笑,一副轻蔑之态。

班主知道来者不善,忙抱拳:“这位爷,我们……”尚未说完,那林九将一张手掌竖起前伸,直抵到班主近前,大声道:“别他妈废话,你九爷今儿要拿你活动下身子骨,怎么着吧,是你来,还是那两位来……我看那小个子不错,他来吧,他不是刚刚将那胖子撂倒吗,既然有本事,就跟你九爷练两招呗。”

班主还想说什么,那林九竖起的手掌猛地再向前伸,贴住班主的脸,使力向后推去,将班主推了一个趔趄,后退了几步。

班主身后的胖子伸手扶住班主,便欲上前动手,却被胡跌儿一把拉住。

“人家挑的是我,我来。”胡跌儿将本已经穿起来的上衣脱下,甩手扔在地上。

班主知道已经难以言说化解,便让到一旁,任胡跌儿上前。胡跌儿赤裸上身,走到前面,抱拳一礼,拉开架势。

那林九久在此处混,知道这些街头卖艺之人,凡是两人、多人对打,即便是拳拳到肉,甚或见血见伤,其实都是事前演练过的,输赢都是事前定下的,就是一场“戏”罢了。故此,才故意手指胡跌儿,一来,那胖子看起来甚是壮硕,即便能赢,也多少要费些力气,二来,毕竟方才的“戏”中,胡跌儿是获胜一方,自己赢了对手,也更有面子。

见胡跌儿走出,身材比自己还矮了半头,心中更是不屑,随便拱手还礼,并不摆架势,歪着脑袋,撇嘴朝胡跌儿勾勾手指,示意他出手。胡跌儿身子前冲,与那林九抱在一处,两人各使手段,扭斗在一起。围观众人无人叫好,都凝神屏气瞪大了眼睛看着。

与此同时,这场子附近一座酒楼的二楼,也正有一双眼睛看着这场恶斗。正是东厂提督魏忠手下红人司礼监秉笔公公田怀仁。

“那小矮子与那‘小鞑子’旗鼓相当啊,不容易,不容易。这‘小鞑子’应该算这片儿摔跤的‘头把’了吧?那这小矮子不错啊,看面相,这还是个半大孩子呢。”田怀仁边看,边念叨着。身边的小太监随声附和着。

“哎,哎,那小矮子将那‘小鞑子’摔倒了,那小矮子赢了,真是没想到,这一片还没有谁能摔得过那‘小鞑子’,这小个子算是开了先例了。”身边小太监看着楼下场子里的情形变化,惊声说着。

“咋呼什么,你唾沫星子都喷桌子上了。”田公满脸不悦,忽又转而有了喜色,“嗯,不错,这小子,哎,你下去,将那小矮子叫上来。”小太监躬身应着,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