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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山说出那句话后,老黄想也不想,大声道:“小汤大人,我老黄没有二话,哪个敢来犯你,我第一个舍了这条性命挡在你身前。”

汤山摇头道:“你不必多问了,若我说现在我想要老黄你的性命来卫护我,卫护范公,你可愿意?”

老黄满脸茫然,微微地点了点头,复又狠狠地摇了摇头道:“小汤大人,你说的话我不明白,怎地要用我的性命来卫护你与范公,我的性命又怎能卫护你们?”

“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你只需说出愿与不愿罢了。”汤山眼睛看着老黄。

老黄抬眼看着汤山,初时的满脸迷茫忽而消失不见,转而现出一副坚定之色,嘴角微微上撇,轻声道:“小汤大人,我老黄被范公选上,从一命普通侍卫成为小汤大人身边的亲随侍卫,范公知遇,小汤大人器重,我这条性命本就是你们的,按说既然小汤大人说了,我自当将我这条性命双手奉上,这两日来,我也知道小汤大人遇上了大事,我已经大致猜到是与崔承用有关。方才看到钱孟的尸体,我更加断定,那夜晚我们的差事定是被那崔承用抓住了把柄,小汤大人杀了钱孟,今日又要我性命,无非是灭口罢了。大人放心,我老黄跟随你多年,绝不会说出半句不利于你的言辞,你便放我一条生路,我去隐姓埋名,从此时时念您的好处……”

汤山料不到老黄竟如此精明,早将他当前的处境揣测的如此清楚,心中一阵发寒,忽转念:当年十几名老侍卫现在只余他一人,绝非偶然。正可说明,这老黄本就是个干练圆滑之人,今日如此,便也不奇怪了。如此心中想着,不觉伸手轻抚前胸,触手碰到藏在怀中的匕首,心中一狠道:“如此说,老黄,你是不愿意了。”

老黄仍是两眼看着汤山,面无表情,沉默片刻,摇了摇头道:“求大人放我一马,小汤大人尽可放心,我绝不食言。”

“你既如此说了,我信你,你走吧。”汤山低头看向地面,略微踌躇片刻,点点头,口中念着。嘴上说着,伸手入怀,从怀中摸出一锭大银,托在手里,“这锭银子你拿去,也算是尽了我们这些年的情分。”

老黄眼神闪烁,看着汤山,脸上惊疑不定,并没有上前取那银子。汤山嘴角上撇,将手中银子扔到老黄身前脚下道:“今后你遇到麻烦事,可以随时过来找我。你可要信守承诺,严守住自己的嘴。”

老黄听了,脸上神色渐渐和缓,抱拳道:“我老黄说话算话,大人自放心好了。”说着,弯腰伸手去捡那地上的大银。

汤山待老黄弯腰之际,忽地从怀中拔出那把早备下的匕首,短刃出鞘,欺身一步,匕首直朝老黄后脖颈刺去。

那老黄早有准备,身子并未直起,缩回伸出的手臂,一个后滚翻,躲过了汤山的致命一击。

汤山一击落空,心中一惊,并未追击,站住身子。老黄腾身立起,站在丈外,抬头看着汤山,脸上一副阴冷道:“小汤大人,我早提防你这一手,方才听你所言,我还真有那么一时半刻以为你真要放过我了,哈哈,原来还是如此。”

“老黄,你中了我的‘软筋散’,怎的如此快便恢复,你早就知道我要取你性命么?”汤山两眼盯着对面的老黄,两脚向前挪动了一步。

老黄后退了一步道:“小汤大人在酒水中下药,我确是没有防备,只是几杯酒下肚便头昏不支,而你小汤大人却毫无醉意,我心中才多少有了些警觉。想起小汤大人给我斟酒时,那小指的长指甲触碰了我的酒水,一切自然明了了。”

“哼,我还是低估了你了,你能活到今天,确是有你的手段。”汤山眯着眼睛,两脚又向前挪动了一步,“你既然发觉了,为何不寻机逃跑,如何要随我一直到了这里?”

“在你小汤大人的府上,怎么逃?”老黄两眼盯着对面的汤山,后退了一步,“我只能假装不知,见机行事罢了。如今到了这里,不是更方便我脱身么?”

“我只想知道,你中了我的‘软筋散’怎么如此快便恢复如无事一般?”汤山在地上那锭大银前立住脚。

“既然大人问了,我就直说了。”老黄仍是两眼紧盯着汤山,又后退了一步,“跟随大人多年,早知道大人惯常的手段,手中总要备下些解药之类,不为别的,以防万一总是要的。”

“哈哈,老黄啊,老黄,这么多年了,我真是小瞧了你了,今日我才算真的认识你,确是个有心思的,好,好。”汤山连说两个‘好’字,猛地抬脚,将地上那锭大银朝老黄踢去。这一下甚是迅疾,那锭大银直朝老黄面门打去。老黄侧身闪避,汤山两大步迈出,朝老黄所立方位奔去,手上匕首缩在衣袖里,对准老黄心口要害袭去。

老黄虽仿佛被汤山言辞稳住,但心中对汤山早有防备,躲过那锭飞来的大银,见汤山猛然袭来,来不及侧身躲闪,危机之下,身子向一侧倒去,“扑”地摔在地上,甚是狼狈,却躲过了汤山要命一击。

汤山见老黄倒地躲过,手上并不停留,手上匕首狠命朝老黄身上当胸刺去。老黄一个翻滚,堪堪躲过,不敢停歇,又在地上接连翻滚几个跟头,拉开与汤山的距离。汤山知道此次出手若是仍不能取下老黄性命,那便很可能让老黄就此脱身。老黄若是将此中事情全盘说出,被那崔承用得到,自己便再难翻身了。心中暗暗后悔自己过于托大,小瞧了自己身边这待了十几年的手下,才致现在如此被动。但事已至此,唯有近身肉搏取其性命,除此,已经没有旁的法子。

汤山出手丝毫不给老黄喘息之机,见老黄后退闪躲,便脚下不停,疾步追上,挺起手上匕首,只想三两下便取其性命。出手自是狠辣,刀刀不离老黄要害。

老黄心中暗道:“汤山是打定了主意不让自己活命了,再多求饶也已经无用,如此唯有放手一搏或能有生机。”心中念着,和身贴地翻滚,恰好触手一块拳头大的石头,便顺势抄在手里。

汤山接连几刀落空,心中焦躁,又是一刀朝老黄脖颈刺去。眼见老黄并没有如方才那般快速躲闪,身子仿佛顿了一下,心中一喜,只道对手体力不支,动作慢了,手中匕首眼见便刺到老黄要害。忽地眼前一晃,一块石头已经打到面前。汤山躲避不及,面部被打了个正着,只觉一阵刺痛,头脑昏晕,手上再无力道,被对面之人劈手夺去手中匕首,身上又挨了一脚,“扑”地倒在地上。

老黄立在汤山身前,拍拍身上的泥土,两眼狠狠地低头盯着汤山,撇嘴道:“小汤大人你莫要怪我,是你要赶尽杀绝,我才如此的。老黄不为别的,只为了能活命而已。”嘴上说着,举起方才夺来的匕首,俯身便朝汤山当胸刺下。

“慢,慢……”汤山无力地举起右手。

老黄停住,直立起身子,看着汤山道:“小汤大人,你还有什么可说?”

汤山两眼迷离,右手仍那般举着,左手缓缓伸入怀中,尽力摸索。老黄紧紧握着匕首,两眼盯着汤山的举动。那汤山摸索半响,摸出一个丝绸荷包,仿佛想举到老黄面前,却无奈手上无力,举到一半,便又落下。

老黄跟随汤山多年,曾经见过这个荷包,依旧有些印象,知道这是汤山妻子缝制,出门远行时,汤山便带在身上,用来放置大额银票之用。此时被汤山掏出,不言自明,无非是想用钱来买一条生路。

“大人,你若早如此,我们何必闹到此时的境地。”老黄嘴上说着,心里早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取汤山性命,以绝后患。只是此时见了这个荷包,心中一喜,并不曾想到汤山身上竟带有大额钱款,想到今后江湖飘零,正需要这些银钱。眼见汤山又一次将那荷包举了上来,右手持刀,伸左手去接那荷包。汤山手上无力,那拿着荷包的左手举到半途,又缓缓落下。老黄不自觉地便随着汤山的手弯下身子,上半身随着那荷包前躬,眼见便要抓到那荷包。忽地,汤山抬起右手,在握着荷包的左手上用力一拍,“扑”的一声,那荷包了喷出一袭白色粉尘,正打在老黄向前探出的头面上。

老黄料不到这突发变故,一愣之下,只觉两眼如火烧般疼痛,“啊”的叫了一声。地上躺着的汤山再不给他喘息之机,抬腿一脚踢在老黄持刀的右手手腕上,那匕首脱手飞落。原来,汤山方才脸上挨了一记是真,但昏晕倒地,无力抵抗却是假装。

汤山一个鲤鱼打挺立起身子,两步抢去,拾起地上的匕首。乘着老黄双手捂脸,疼痛大叫之机,奔到近前,一刀刺中老黄脖颈要害。老黄挨了一刀,两只手不再遮捂面部,闭着两眼,如疯般挥动两手,朝身前打去。汤山松开持刀的手,任那匕首插在老黄脖颈上,自己闪身躲在一边,任由目不见物的老黄在原地挥舞双手,口中犹如困兽般“呜呜”嘶吼。如此挥舞了片刻,老黄忽地反手握住脖颈上的匕首,用力拔出,脖颈上鲜血直喷出来,甚是触目。老黄一手握着匕首,向前奔了几步,身子摇晃不稳,一时定住身子,口中“咯咯”做声,那血水顺着脖颈伤口淌下,浸湿了一大片衣衫。老黄又费力向前挪动了几步,忽地跌倒在地,动也不动了。

汤山并没有着急上前,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地上躺着的老黄。老黄脖颈上淌出的血水,不多时便将地上的泥土殷湿了一片。

汤山呆愣了一会儿,走到掩埋钱孟两人的土坑边,抄起一边的土铲在那土坑边沿挖了几铲,将土坑阔的大了些,走回老黄尸体旁,俯身蹲下,掰开老黄的手掌,将那匕首从老黄紧握的手中夺出。匕首放在一边的地上,翻动老黄的尸体,费力将老黄的衣衫褪下,平铺在地上。复又拿起地上的匕首,看了看刀刃,伸手拉拽住老黄脑后的长辫子,使力扯住,露出老黄的脑后脖颈,伸出刀子,齐颈将老黄的头颅割下,安放在老黄那平铺开的衣衫上。起身提着匕首走到小马尸体旁,蹲下身子,仍是那般依样将小马的一颗头颅也齐颈割下,手提着小马的头颅,也安放在老黄的衣衫上。

待到完成这些,汤山甩手将那匕首扔到尸坑里,弯腰拖起老黄的身子,一直拖到那土坑边,手上使力,将老黄的尸体扔到坑中,又回身拖起小马的无头尸体,也是扔到尸坑中。抄起那铁铲,一铲一铲将那土坑掩埋齐整,使力将覆土拍平。待一切完毕,方才立住身子,口中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汤山拖着土铲,提着包了两颗头颅的包裹下坡时,扭头看向西边,那日头已渐西垂,红彤彤的甚是好看。忽觉头面一阵疼痛,伸手擦拭,手上沾了血水。方知自己头上挨了老黄一下,虽无大碍,还是被打出了血,只是方才忙乱,竟没有发觉。忙用袖子擦拭了几下,却更觉疼痛了。

沿着来路走去,拐过一道路口,便可远远看到小三子正立在车边。小三子见汤山走来,忙快步过来,见汤山脸上的血水,又不见老黄同行,心中便已经知道大概,并不多问一句,上前搀扶汤山上车。

“回城。”汤山坐稳身子,吩咐了一声。小三子仍坐在驾车位置,吆喝一声,马匹迈开四蹄,沿路向前,直奔京城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