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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武侠修真 > 最后的锦衣卫之孤刀 > 第一百零二章 夜半更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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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正关上正堂屋门,忽地心中莫名一阵异样。当夜月光大好,借着透过窗纸的月光,莫正扭身见到正堂一侧墙角立着一人,那人应该是早就立在那里,见崔承用与莫正两人进屋并未发出声响,仍是依旧站在远处。若不是莫正防备屋外有人偷听,到门口小心查看,或许还不会发现此人。

莫正“啊”的轻呼一声,身上惊出一身冷汗。而墙角站立那人竟仍是动也不动,对莫正的发觉竟仿佛毫不在意。

“春儿,说了你多少次,快回自己屋里睡去,怎地又贴着墙睡着了。”崔承用站起身,用手指点着墙角站立之人。墙角站立的就是那崔承用的贴身侍卫,在那春狩大会上凭一身怪异功夫惊动四座的宋春儿。

那宋春儿听了崔承用的话,并不答言,从那墙角里闪身出来,经过莫正身边,从正堂屋门走了出去。莫正听到崔承用的话,知道墙角之人是宋春儿,心中惊惧减了大半。只见那宋春儿一声不吭,毫无声息,于烛光昏暗中飘忽而至。莫正眼前一花,身上一寒,正堂屋门“吱扭”一声打开,那宋春儿已闪身从他身前经过,消失在了正堂屋门口。莫正扭头朝屋外看去,外面庭院冷清,月色正浓,却不见半个人影,不禁身上打了个寒颤,方才消减一半的惊惧又袭上心来。

“莫大人,莫怪罪我这手下,他从小只痴迷武技,不谙世事,对世故人情便如孩童般无知,我代他向你赔个不是了。”崔承用笑呵呵地朝愣在当地的莫正拱了拱手。

莫正从惊惧中醒转,见崔承用如此,忙拱手还礼,强挤出笑意道:“崔大人客套了,这宋春儿的功夫我是见过的,不愧是崔大人的手下,就是与众不同呀。”嘴上说着,又转头看了看屋外,仍是不见半点人迹,便顺手将门关上,只觉心中“怦怦”乱跳,便强自压抑着心中慌乱,回身朝座位走去。

“莫大人深夜到此,究竟是为了何事,不妨明言,我这里清净,莫大人不必担心隔墙有耳,尽可直言。”崔承用仍坐回主位,在微弱烛火的闪动中,安然看着莫正那仍带着惊惧之色的面容。

莫正调整了一些心神,身子前探,凑到崔承用身前,两眼盯着崔承用,悄声道:“大人可知,那小汤大人被大汗打入天牢了,还是范公亲自派人押送进去的。”

出乎莫正的意料,崔承用并未显露出惊诧之意,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惋惜之态,又点点头,轻声叹道:“小汤大人近来办差不力,终是令大汗动了怒气。”

莫正脸上露出一丝不解之意,轻声道:“崔大人,大汗将审问那汤山的差事交予我了……我也是刚刚得了命令。”嘴上说着,翻眼看着崔承用的反应。

崔承用转头与莫正对视,听了此言,眨了眨眼,点头道:“这可算不上是份美差呀,莫大人可要尽心,不能令大汗失望啊。”

莫正脸上的不解之意更甚,终于耐不住,悄声道:“崔大人,你听了这消息,就一点都不高兴么。大汗可说了,那汤山是坏了你崔大人的公务才被大汗处罚的,怎地现在看来,这汤山的入狱,仿佛与崔大人毫无关系一般。”

崔承用眉眼低垂,沉声道:“哎,这何谈高兴,小汤大人一向磊落,做事干练,很与我相投,平素与我交好,他入狱,我哪里能高兴得起。哎,谁能想到他…...他这次行事,竟因私废公,大汗震怒,范公都帮不了他,我更无力相助。至于说坏了我的差事么,莫大人此言差了。咱都是替大汗办差的,只是差事不成,心里痛惜自是有的。哎,一切也唯有听大汗的安排了。”

“崔大人你真是高风亮节,令人佩服,佩服。”莫正抱拳,满脸钦佩之意,“我知道崔大人一向无私,一心为了大汗,我这次前来……”

“莫大人有话直说,这里只有你我,不必拘谨。”崔承用抬眼看着莫正。

“好,崔大人,我莫正深夜来打扰,便是想和您说几句掏心话,咱都是一心给大汗当差,别无私心,还望崔大人不藏掖,不吝指点一二。”

崔承用脸上堆笑,点头道:“何敢说‘指点’,莫大人有什么事需我相助,那我定然当仁不让,没有二话的。”

莫正点点头,脸上堆笑,身子更凑近了一些,低声道:“大汗让我审问那汤山……更令我重审那活捉的刺客,我现在心中忐忑,生怕辜负了大汗的厚望,知道崔大人曾经在……那边专事刑讯,很有些手段,便来登门讨教,想着是能将大汗交付的这件差事办好。”

“莫大人客套了……我是在那边做过这些事情,但说什么手段,实在不值一提,只是有点儿粗陋的笨法子罢了。”崔承用眯着两眼,看向正堂门口。

莫正也随崔承用的眼光看向门口,那正堂里昏暗的烛火只照亮了两人身周一方,稍远地方便只模糊能见。那屋门仍是紧闭,并无异样,也不闻半点异声,只经历了方才宋春儿那一事,莫正总觉那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正盯着自己,心中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慌乱。莫正将眼神收回,侧头看着烛光下崔承用的侧脸。对崔承用的说话,没有回应。

“莫大人若不嫌弃,我便说上一二。”崔承用侧头与莫正双目相对,见莫正强自掩饰那眼神中闪过的一丝惊恐,心下窃笑,继续说了起来,“那个刺客么,是关内过来的,小汤大人虽已经得了他的口供,现在这样,那口供或许难以让大汗信服了,你定要着力审问那人。有胆子来此刺杀大汗,定不是平庸之辈,你不用大刑怕他是不会老实招供的,若你莫大人真的手段不足,我可以帮你出几个法子,他就是个铁铸的,我也能让他老实开口。”

崔承用的激将法起了作用,莫干目光看向桌面,嘴角抽动了一下道:“非是我莫正开口,旁的不成,若说是令囚徒开口说话的法子,我倒还是有几个,未必有几人能顶得住。若实在无法,我再向崔大人讨教不迟。”莫正祖父辈上本是大汗皇太极一族的家奴,到他这里,被大汗皇太极重用,进入官场,虽口中对当朝得势之人极力结交,那心底深处却总是生怕旁人小瞧了自己。

“哈哈,那我老崔便也帮不上什么了?”崔承用笑了两声,身子朝后仰去,倚在椅背上,隐隐摆出一副姜太公钓鱼的姿态。

莫正仍是向前探着身子,心中对方才自己所言有些后悔,干笑两声,低声道:“崔大人怎地不知我心意,非要让我直说么?”

“莫大人有话当直说,你我二人何必猜谜。”崔承用仍是仰身倚在椅背上,斜眼看着莫正。

莫正点了点头,仿佛心中有了决断,低声道:“得了,哎,我就与崔大人直说吧。就是今晚早些时候,那范公手下亲随将那汤山亲自送入天牢,这事情……一是显示范公不护短,大义灭亲;再者,也是让人看看,那汤山还是范公的人。大汗交予我审问汤山,碍于范公,我实在不知如何掌握轻重火候。”

“莫大人思虑的着实过多了。”崔承用两眼看着前方暗处,朗声说,“范公如此只是不护短而已,值得钦佩。大汗交予我们的差事,我们用心完成便了,若是瞻前顾后,怕是要辜负了大汗的所托。那便不是我们为官之人当为的了。”

莫正脸上阵红阵白,连连点头道:“崔大人说的是,那范公……”

“范公对大汗忠心无二,若是知道莫大人如此,怕也要生气了。都是给大汗当差,我们心中便应只有大汗一人。”崔承用继续朗声道。

莫正脸上变色,急道:“崔大人何出此言,我们心中定然都是只有大汗一人,崔大人如此说,仿佛我,哎,我就是怕……”

“你怕从何来,大汗若真是体恤那小汤大人,只需将他关起来,等消了气,自己亲自过问罢了,何必让你去审问。既然让你去审,定然是想审出些什么来,你若是如此顾虑,那就真是有负大汗所托了。”

“是,是,崔大人所言在理。”莫正眼珠转动,连连点头称是,稍顿了顿,低声道,“只是对这小汤大人究竟应该掌控个怎样的审讯尺度,我却还是拿不定主意,毕竟都曾当朝为官,也算是相识一场了。”

“哈哈,莫大人还真是个重情义的。”崔承用脸上显露出钦佩之色,继而正色说道,“小汤大人今日如此,你我都是痛心。只是我们身为大汗的人,为大汗分忧当是第一要务,私人情感自当放在一边。若总是顾虑多多,这个差事,怕是难以完成了。”

莫正面无表情,眯眼看着崔承用,低声道:“若那小汤大人言语不实,我……当要对其用刑了?”

崔承用转头看着莫正,轻声道:“莫大人是大汗任命的主审,至于如何审理,莫大人自是应当临机而变。话说回来,只需事事将大汗放在心中,自然知道如何行事了。”

莫正心中暗骂崔承用奸猾,心中思量,却也觉得崔承用所言句句在理,便点点头,抱拳道:“崔大人所言正是莫某心中所想,你我真是要多有往来啊。今后那‘天隼’内,便只剩你我两人主事,我定当尽力相助崔大人,一并完成大汗交予的差事。今日太晚了,不好意思再多打扰,我先回去了。”当口中提到‘天隼’两字时,莫正刻意压低了声音。口中一边说着,一边起身离座。

崔承用也站起身,抱拳还礼道:“今后莫大人可以常来我这里闲坐,我这里清净,难得有人过来。下次莫大人提前说,我定要让后厨准备几个好菜,烫两壶好酒,好好与你喝上几杯。”

“好,好,一言为定,我记下了,就等着喝你崔大人的好酒了。”莫正说着,抱拳作别。崔承用一直送到大门口,看着莫正的马车消失在夜色中,方才转身进院。

远处传来三声更鼓声响,时已经夜半。月色如霜遮覆在崔承用身上。他并没回去正堂,却不急不缓地朝后院走去。月光下,崔承用的脸上忽地显露出一丝笑意,那笑意渐浓,脸上的肌肉已经扭曲,却又笑的毫无声息,便透着莫名的诡异。

三日后,莫正将审讯刺客的供词上呈大汗皇太极。大意是那刺客本名铁七,在明廷锦衣卫中任职,奉了明廷东厂督主曹化淳的命令,来京刺杀叛逃在此的崔承用。更说出同伙胡跌儿的名字。据莫正所言,这铁七在审讯中还一度说出汤山也是同伙,在严刑之下,才又改口。大汗皇太极将汤山审讯铁七的口供与莫正得来的口供两相对比,虽大致内容相似,细看之下却又有许多不同之处。范宪斗建言两份口供都不足信,应该换人再审。大汗皇太极思虑半日,认定那口供中有胡乱编织之处,有诬陷旁人之嫌。

几番审讯下来,加之冷眼旁观朝中一众大员及那些宗室权贵的反应,再细思那日天狩大会上的种种,大汗皇太极心中认定这刺客就是南来的“孤狼”,与朝中之人并无联系。故而,此事于皇太极心中已经定性,无非便是个刺客行刺未遂,未来如何杜绝漏洞比之得到一份口供更为重要。加之,那莫正已经对铁七用了大刑,再审也未必便又结果,便决定不再重审,当日判定铁七领受“万箭穿身”之刑,在京郊马场行刑。范宪斗心中不愿,总隐隐觉得这铁七身上还藏了些秘密没有被挖掘出来,但见大汗心意已定,便也不再坚持。毕竟因了汤山之事,范宪斗心中谨慎,便没有在大汗面前直接说出心中想法。

那莫正领了大汗命令,便去操持行刑之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