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废了？哪位大夫诊治的？”诧异过后燕姝问道。
“就镇上的那个老大夫，秃顶那个，医术人品都还不错，他断定的应该出入不大。”谢衍道。
燕姝又“嗯”了一声，“都是他母亲害的。”
“他的情况很严重，但是你……”
燕姝心下一个咯噔，早知道她就多留一点毒素了，但面上还是状似无意道：“可能是我吃得少吧。”
谢衍总觉得里面有些不妥，却也没再多问。
“那你是怎么想的？事情就这么算了？”谢衍问。
“呵！”燕姝刚还略有些同情的目光骤然一寒，“怎么可能？她意图毁我一生，还下这么重的药差点要了我的命，你看我像是那种以德报怨之人吗？”
“但林如金已经废了，你二舅也很后悔愧疚。”谢衍又道。
他不是真为赵氏求情，只是试探，看眼前的女子究竟是和心性。
“恩是恩，仇是仇，我分得清！”燕姝冷着脸道。
与此同时，在西城区距离码头不远的一处偏僻破旧的小院，一个浑身灰扑扑，丢进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的婆子轻手轻脚的走进去。
对房间里正在整理卷宗，愁眉不展的中年女人道：“大人，有点消息。属下查到，昨夜明姑娘开的一份药方找中有解万古枯所需要的药材，中毒的是林氏快餐铺的女掌柜，姓燕。”
“明姑娘？明安澄？”中年女人有些诧异的抬头。
“是的，大人。”
“她也来了这里，莫不是也查到了什么？”中年女人揉了揉眉心若有所思。
不久之后，这名长相一般的女仆在燕姝所待的院子外顿了一下脚步，然后找到了林如根的妻子赵氏。
“请问您是？”赵氏疑惑又客气地问。
“哦，我是码头一个商船家的女眷，想找燕姑娘谈笔生意，今日却不见姑娘在铺子里。”女仆笑得很和善。
赵氏尚且不疑有他，笑着道：“可能在她二舅家里，或者您明天再去铺子找找？”
“多谢林大夫人。”女仆笑着道谢，然后又状似不经意的说了句：“那我还是明日去铺子里找她吧，林东家的家里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请了大夫，气氛还怪怪的。”
赵氏一听请了大夫心下一惊，想着姝儿不在铺子里，莫不是她生了重病？
都来不及跟人告别，赵氏一路风风火火的赶到了林荣杰的住处，外面守着的跛脚门房一看林大娘子黑着一张脸，没跛的那只脚也跟着哆嗦。
“大娘子，小人去通传一声。”
“不必。”焦急的赵氏直接越过看门人，径直的走了进去，一路走一路大喊，“姝儿？姝儿？”
林荣杰一夜未眠熬到现在，听到喊声仿佛鬼来了一般，“大大大，大嫂你你怎么来了？”
“姝儿呢？听说她今日没去铺子，你家又请了大夫，怎么回事？她病得很重吗？怎么不派人通知我们？”赵氏急切的问着就要往燕姝的房间去。
林荣杰赶紧将人拦住，“没没，姝儿，姝儿她不在家。”
看他神色有异，赵氏眯起了眼睛，“你这幅做鬼的样子，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到底是谁病了，姝儿呢？”
“大伯母，您进来一下。”从回来就没开过口的林如金突然道。
“金儿你做什么？”哭哭啼啼的王氏声音都卡了，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但林如金依旧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别，别……”
林荣杰还想阻拦，但心中起疑的王氏已经顾不得许多，直接闯进了林如金的房间。
“金儿？你，你怎么成这样了？怎么回事，生了什么病？”王氏焦急问。
“金儿，不许胡说！”林荣杰满脸威胁之色。
突然灵光刹那之间，王氏总算想明白刚才那个妇人有什么不对之处了。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商船家的夫人，那是官家的人！
再看看屋里这三人的神情，王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突然来吗？刚在路上遇到了女官家的人，她向我打听姝儿的去向。我劝你们趁着事情还没闹大，赶紧说吧！”
“女，女官？”林荣杰谈官色变。
王氏懒得理他，目光看向林如金，“若不想你爹娘坐牢，就如实给我说清楚！”
“母亲给我和表妹下了媚药，表妹被人救走了，我就成这样了，大夫说，以后恐怕不会有子嗣了！我的话说完了，你们都出去吧。”林如金说完，大热天的拽起被子将自己捂了个严严实实。
媚药？
王氏“嗷”的一声就扑向了赵氏，抓头发挠脸，嘴里忍不住大骂，“你个毒妇，老娘今天弄死你啊啊啊！”
两个人撕扯得天昏地暗，最后还是一夜未眠加满心哀伤的赵氏拜下阵来。
林荣杰着急怕燕姝真的报官，又愧疚担心她的情况，虽然送了信，但儿子都这样了，外甥女能好到哪里去？
“大嫂，大嫂您消消火，现在找到姝儿最重要，也不知道她现在……”
王氏拢着自己的鸡窝头，咬牙切齿的看向林荣杰，“若是姝儿有任何不妥，我和你大哥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索性大家就撕了这脸面，便是沦为全镇的笑柄我也在所不惜！”
又休息了一夜，燕姝这才恢复了一半的精气神，想着有些事也该解决了。
正好谢衍敲门进来，“你大舅和大舅母四处找你，昨儿半夜还回了趟村子，要不你回去跟他们见一面吧，也算有人搭把手。”
燕姝也正是这个意思，在谢衍的带领下，悄没声儿的离开了这个院子，不久之后就敲响了林荣根的家门。
“哎哟表小姐回来了！”
“老爷，老爷，表小姐回来了！”
看门的老汉十分激动的将燕姝往里面引，一边大声的喊着。
“姝儿！姝儿你没事吧？”林荣根上上下下将燕姝打量了一番，见她除了气色很差外没有太大的伤，这才松口气。
对身边的小厮道：“快，快去找夫人，就说表小姐回来了！”
燕姝刚在客厅安坐，林荣根局促得不知道该怎么问的时候，王氏脚下像是踩了风火轮，一路跑着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