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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虑了半晌,范宁脑仁都想疼了也没想出一个解决办法来。

师傅啊师傅,断头饭多吃两口吧。

“算了,你尽力了。”李慕白拍了拍范宁肩膀,叹口气道:“我有几个老太君护着,又曾是一个有功名在身的举人,官府不会对我怎么样。”

“倒是你,趁着通缉还没发出去,赶紧跑路吧,有这些金条傍身,再找个偏僻的乡野应该能苟且几年。”

“如果能找到小师妹,带她一起逃……”

想起小师妹的惊人饭量,他又道:“罢了,还是让她跟师傅一快走吧。”

“她饿极了,会拿金条当面条煮了吃。”

范宁咧了咧嘴。

这废物师妹到底是有多能吃。

“师弟,同门五载,你我就此别过了!”李慕风心中悲戚,多年不做诗的他,忽然来了灵感。

“前路多风尘,愿君且慢行,他日春暖时,随燕向南归。”

范宁愣在那里。

倒不是这首耗尽了李慕风毕生才华的诗有多么的打油。

而是一个“尘”字点醒了他,引爆了他思绪。

还以为范宁被他的诗才给镇住,李慕风沾沾自喜起来,下巴微微扬起:“师弟不必过于惊讶。”

“许些小诗罢了,想我李慕风堂堂举人,做一两首诗又算得了什么?”

“若非我弃笔从道,今年的一甲状元舍我其谁?”

“师兄,师傅有救了。”

范宁眼前渐渐发亮。

“哎哎,师弟谬赞了,咱们读书人以谦虚为本,不喜浮夸,你切莫再如此捧杀师兄。”

“我是说,师傅有救了,我想到办法了。”范宁扬声道,

“你怎么说了不听呢?这首诗是我临场发挥,真的很一般,不值得吹捧,你千万别往外传,记住,一定别往外传……”

啪——

范宁跳起脚给了他一巴掌,将沉醉得无法自拔的他给打醒。

“师弟,你打我作甚?”李慕风捂着有点痛的脸。

“治你的聋病!”

范宁淡淡道,心情舒坦许多,天下苦这一巴掌久矣。

“请许家,不,黄家,不,陈家老太君出面,让京兆府重审此案。”

特娘的,一巴掌少了。

内城。

京兆府对面的酒楼,一座靠路边的包厢大开着窗户。

一个侧影婀娜的美人,趴在窗沿。

淡青色的圆领罗裙,外罩锻绣青竹灵鸟氅衣,边绣玉兰的月白色锦缎裹胸,脚踩一双纤尘不染的司制金丝镶边皮靴。

她玉手托着雪腮,沉甸甸的胸脯压在窗边儿,青螺黛眉,眼眸漆黑,不同于一般女子鼻梁娇小可爱,她琼鼻高挺,衬托出几分与世独立的清冷感。

在她身后,双手交叉垂在腹部的站着四个模样俊俏,青衣竖领,头戴便帽的女子。

“主子,您设下的棋局被国子监的士子解开了,要不要请他上来对弈一局?”

大乾国运昌隆,太平了整整二百年,世道稳定士人辈出,不仅将文坛推至巅峰,也带火了闲暇的消遣方式。

比如上至士大夫,下至平头百姓都热衷的象棋。

大乾的长公主庆安也是其中之一。

每一旬,她会在平海楼设下一盘残棋,解开者能上楼与她隔着屏风对弈一局。

能与美貌才华并重的公主对弈,对学子而言能在亲朋好友间也会沦为一段佳话。

直白点就是,可以吹牛逼了!

所以每次前来解棋的才子多如牛毛。

当然,公主只有一个,能下棋的也只有一个。

庆安望了眼身后的香炉,三根香茗中,两根早已燃尽,最后一根烧得只剩指甲盖大小。

“快三炷香才解开国师的残棋,比上次的差点。”

她的嗓音像是山涧的叮咚清泉,带着许些清凉,消减人心中的燥热。

“不过比起对弈,我更想知道今天的京兆府是怎么了。”

她清冷的眼眸扫过停在京兆府门口的几架马车,清一色是四匹良马。

大乾乘坐马车出行是有规范的。

乘坐四匹马车,必须是士大夫以上才行。

京兆府门口聚集如此多四驾马车,不能不让人好奇。

一名侍女心领神会的躬身退下去打探,不久后回来禀报。

“主子,京兆府今日审理了一桩盗窃御物案,火速判了处斩,时隔两个时辰便有人为其鸣冤击鼓,京兆尹正在开堂重审。”

“被斩的人什么来头?”

庆安环视着四周的马车,问道。

“羽青观的观主,名字叫……”侍女记得有点模糊。

“玄阳真人,皇家在册道士。”庆安平淡道:“具体经过呢?”

侍女额头冒出一丝汗,将自己所打探到的案情一一道来。

庆安食指轻轻点在窗边,拖着香腮,目露凝思:“一个四品大员,为什么要栽赃陷害一个小道观的观主?”

“动机是什么呢?”

一件在常人眼中铁证如山的案情,庆安却只是听了一次描述,就断定是冤案。

身后的四位侍女习以为常。

“主子,要不要请锦衣卫盯着这位左佥都御史?以防他东窗事发逃窜?”

堂堂御史栽赃陷害他人,谋害人命。

这绝对是杀头的罪过。

如果翻了案,这位御史怕是要携家逃亡。

“不用。”

庆安悠然起身,胸前带起一阵起伏,屡步优雅的坐在棋盘前。

“虽然是栽赃陷害,但做得还算干净,鸣冤的人没有胜算。”

“这案,翻不了。”

“请那位国子监的士子上来吧。”

“是,主子。”

京兆府。

大堂。

府尹赵轮城在“明镜高悬”的牌匾下正襟危坐,一杆老腰挺得直直的。

倒不是今日鸣冤的人有什么来头。

而是站在堂外旁观的人,有来头的太多了。

其中他就看到了许家老太君、黄家老太君以及自己较为熟悉的陈家老太君。

这些都是已故大员的遗孀,在朝中还有些香火情。

除此外,还有几个不知名,但一看就非凡的老太太。

这群太太团给了赵轮城不小的压力。

“堂下何人,为何鸣冤?”赵轮城举起惊堂木,瞅了眼老太太们又轻轻放下。

“晚生李慕风,师尊玄阳真人被栽赃陷害,请大人做主。”李慕风英姿挺拔,广袖飞扬,引得太太团们老眼放光。

那些年轻的俊俏女人,也被身材高大,颜值超哇塞的李慕风吸引得频频偷看。

便是赵轮城都暗自惊讶,好俊的后生!

眉宇间洋溢的几分严厉都不禁少了一些:“李真人,本官是依法判决你师傅的,并未冤枉他,为何你要只身前来击鼓鸣冤?”

李慕风看了看就站在身侧的范宁,指了指他道:“这是晚生的师弟,我们二人一起来的。”

赵轮城这才注意到,旁边竟还有个人!

眉宇间散去的严厉,立刻回来了,拍着惊堂木喝道:“大胆刁民,本官差人捕你,你胆敢拒捕,还敢鸣冤击鼓藐视本官,来人,给我拿下!”

伱大爷啊!

范宁气得直发抖。

这也太真实了吧?

长得帅就是真人,长得不帅就是大胆刁民!

这个世界的恶意太深了!

原主长得其实也不差,五官俊秀,皮肤白净,扔在人群里能让人眼前一亮。

但和李慕风站在一起就原地成空气。

好你个狗官,给我等着,咱们梁子结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