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炳忠在旁抄着手说道，“这算什么问题，当然是用厕筹啊。”
“那请问厕筹又用什么来清理呢？可别告诉我是你用手去洗的。”
陶炳忠的脸顿时变成了猪肝色，这种隐私又恶心的话题，秦漠怎么能够摆到台面上来讨论呢？
秦漠扯下两个卷纸，当着两人的面展示了一下这纸的柔韧性和舒适度。
“你们可别小看这一筒小小的卷纸，它的出现，解决的将不仅仅是某一个人的个人卫生问题，而是整个大明国的百姓卫生问题！无论是擦鼻涕、入厕、擦嘴、还是擦污渍，只需要一筒卷纸就都能够完美解决。这样的东西，少爷你说应该卖多少钱？”
人就是这样，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还能够将就和习惯，一旦有了对比，人就会本能地追求更好更舒适的东西。
当少年将卷纸拿在手中时，他脸上不以为然的表情立马就消失了。
他的姨夫就是川东有名的造纸商人，对于纸张的好坏少年可以说是很清楚的，手上这筒卷纸有多值钱，他自然心里也有数。
“这一筒卷纸，你准备卖多少钱？”少年沉声问道。
见少年的表情不太对劲，秦漠沉吟了一下说道，“这卷纸既然是我们之后要合作的，那定价自然由我们两人协商。你觉得卖多少钱合适？”
这下轮到少年沉思了。
这卷纸材质新颖相比制作工艺也是极其的复杂，就如同秦漠所说，用来写字画画显然不行，但用在日常生活中倒也绝妙。
因此这筒卷纸的价格应该低于宣纸、磁青，又应该高于乡间小作坊制作的那种上不得台面的糙纸。
思考了片刻后少年说道，“这纸卖5钱银子如何？分成我们还是四六开，你六我四。”
这卷纸根本就不需要加工，摆在架子上就能卖的东西，这小子竟然还想拿四成？
不过秦漠这次来本来就是为了搭上少年的关系，并不是真来谈生意的。
因此秦漠故意作出为难的表情没有急着同意。
见秦漠犹豫，少年不由自主地坐直身体对秦漠说道，“能和我仇飞尘合伙做生意的人可不多，你可要考虑仔细了。”
秦漠故意叹了口气，像是自己吃了亏一样。
他指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丫鬟说道，“行，分成就按你说的算，只是这丫鬟仇少爷能当个添头送给我吗？”
陶炳忠眉头一挑，心里很是不满。
他刚准备训斥秦漠，仇飞尘笑着说道：“行，反正这丫鬟我也没打算让她活命，你要是喜欢就带走。”
“炳忠，你把丫鬟的卖身契给他吧。”
“是，少爷。”
陶炳忠派人去了一趟契房，没过一会儿，卖身契就取来了。
秦漠拿着卖身契仔细看了一番，询问道：“你叫无艳？”
丫鬟声音虚弱地说道：“是的公子，奴婢叫无艳。”
“把头抬起来让我看看。”
丫鬟将头慢慢抬起来，脸上还挂着泪痕。
看见丫鬟的脸，秦漠总算知道她为什么叫无艳了。
单从五官来说，丫鬟绝对算是大美人。
但偏偏她的右脸有一块红色的胎记，一瞬间就破坏了男人对她的所有好感。
也难怪仇飞尘没有把这丫鬟当人看。
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年代，丫鬟长得好看还能被当作妾室。
但要是长得丑，那就真的和牲畜没有什么区别了。
见秦漠不说话，丫鬟跪着往前挪了两步，抓住秦漠的裤脚哀求道：“公子，我很勤快的，吃得也不多。你就把我带走吧，我睡猪圈里都行。”
在青莲府待了这么久，丫鬟很清楚仇飞尘是个什么性格的人。
如果秦漠不要她，她必死无疑。
仇飞尘饶有兴致地看着秦漠：“你要是觉得她丑，我可以给你送你个漂亮的丫鬟。”
“不用。”
秦漠一脸淡然地说道：“我酒楼现在正好缺人手，不缺妾室。带她回去做苦工，正好省点钱。”
仇飞尘哈哈笑道：“不愧是商人，你小子一门心思的就只想着赚钱是吧。行，那这贱婢现在归你了。”
两人说话间，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被青莲府家丁压了过来。
男人身材魁梧，长相英武。
但因为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所以此时走路都有些摇摇晃晃的。
“舅舅。”
秦漠喊了一声。
王虎目光呆滞地抬起头。
“漠……漠哥儿？”
回过神来的王虎一把将旁边的家丁推开，冲秦漠大喊:“漠哥儿你快跑，我死没关系，你不能死在这儿！”
王虎拦在秦漠身前，一副要和其他人拼命的模样。
秦漠心里感动，知道王虎误以为他也是被抓来的，所以现在要拼了命给自己争取逃跑的机会。
秦漠安慰道：“舅舅，已经没事了，钱我已经都还上了。”
王虎一脸茫然地看着秦漠：“啊？钱都还上了？漠哥儿，你是不是把酒楼卖了？”
“糊涂啊！那可是你娘的心血，就是让我死你也不能卖啊！”
仇飞尘揉了揉太阳穴，表情有些不悦。
“我仇飞尘像是差那么几个钱的人吗？现在秦漠搭伙和我做生意，你们放心，今后在青阳县，不会有谁敢动你们的。”
仇飞尘说完摆了摆手，示意陶炳忠赶紧把他们送走。
从青莲府里出来，临离开时，秦漠笑着对陶炳忠说：“这次多亏陶管家引荐，要不然我舅舅也不能这么快就放出来。”
“之后有空，陶管家来我们酒楼吃饭，我一定让陶管家你满意。”
能够当青莲府的管家，陶炳忠早就是人精了。
现在听秦漠这么说，哪里还不知道他这话里是什么意思。
陶炳忠笑容满面：“好说好说，最近府里比较忙，等闲下来我一定去酒楼捧场。”
“那秦公子，我就不远送了，慢走。”
双方作揖告别，秦漠带着两人往回走。
这才刚走了没两步，马东钱从角落里笑着走了过来。
“秦公子，事儿办成了吧？我就说这事儿由我引荐，就没有不成的。”
见马东钱这嬉皮笑脸的模样，秦漠知道他这是来要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