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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守成明晃晃的祸水东引,让发牌的荷官停了手。

一个眼神,周围的打手围了上来。

“两位有什么恩怨,请私底下解决,不要脏了我们的地界。”

外人都看出严守成的针对,张庆这个时候也醒悟过来了。

“当初买地可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也是生意场上的人物,这么出尔反尔,以后谁还跟你做生意。”

严守成点了一根烟,轻吐一个烟圈后,开口说道:“我做什么了?赌场无兄弟,我正大光明的赢你钱,和买地有什么关系?”

周围的人都看着,严守成确实只是玩了两局牌。

严守成继续说道:“你这么想我,难不成自己心里有鬼?”

张庆立刻撇清了关系:“我离开龙城有一段时间了,这两天才回来,能有什么鬼。”

严守成没有搭话,牌一推:“行了,今天就是图一乐子,不玩了。”

严守成当着张庆的面,把筹码换了钱。

一进一出间,严守成手里的资金翻了一倍。

就是因为赌场来钱快,才会有赌徒孜孜不倦的往里面投。

看素不相识的人赢钱是一回事,看熟人赢钱是另一回事。

张庆看着厚厚的钱,心里痒痒,凑了上去。

“严总,咱也是一起共过事的人了,多少有点交情,你再借我点?你刚刚也看到了,如果不是最后一把,我今天肯定赚的盆满钵满。”

严守成抬眸,看了张庆一眼,抽出一张大团结:“钱,我借给你一次,是你自己没有把握好。如果你刚刚知足一点,及时收手,这钱都是你的了。可你不知足,把到手的钱都飞走了。你让我如何信你?这十块钱给你,去吃顿好的,早点回家吧。”

十块钱,能吃一顿好的。

但是在张庆的眼里,这十块钱就是侮辱,严守成这是在嘲笑他。

没有伸手接,任由那钱落地,张庆一脚踩了上去:“你算个什么玩意儿,来戏弄我,不好好教你,你是不是不知道爷爷是谁?”

说着,一拳头冲着严守成的脸砸了过去。

好歹也是练家子,严守成的反应比张庆这种酒囊饭袋快多了。

一伸手,接住了张庆的拳头后,逆时针一扭,疼得张庆嗷嗷大叫。

“放手放手!”

张庆扭着身子,尽可能缓解自己的疼痛,嘴里求饶道。

两人是在柜台前动的手。

旁边的打手早就围了上来。

严守成不撒手,张庆吼道:“你们是干什么的?没看到有人在你们的地盘上撒野吗?快把他弄走。”

严守成的身手,一看就不好惹。

而且他没有对赌场造成什么威胁。

打手没有上步,只是防着严守成下一步的动作。

打手们的无动于衷,落在张庆的眼里,就是无情无义。

“老子给你们赌场捐了多少钱,你们现在在做什么?一群狗玩意儿,连主人都认不出来。”

张庆疼得失了理智,骂的很脏。

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彻底得罪了赌场的人。

严守成听着张庆骂人,算着时间,等他骂够了,才松手。

撒开手的严守成不看坐在地上抱着胳膊哎呦的张庆,抬手抱拳,留下一句“打扰了”后,抬脚离开。

张庆缓了好一阵,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个时候的他注意到打手们脸上的神情。

想到自己刚刚的丑态被这么多人看在眼里,张庆有些恼羞成怒:“看什么看,一群废物。”

耍了耍口头威风,张庆往门外走去。

一心离开这个丢人现眼的地方,张庆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跟出来的人。

……

胡同小巷子里躺着一个麻袋。

麻袋突然蠕动了起来,还有细碎的声音。

严守成看着麻袋,露出嘲讽的笑容。

这麻袋里不是别人,是张庆。

严守成踹了两脚,麻袋里的动静更大了。

无视张庆的呜呜咽咽,严守成去了附近的派出所。

半个小时后,严守成带着公安出现在巷子。

张庆已经没有了动静。

严守成看着公安打开了麻袋,里面的张庆奄奄一息。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光天化日之下,有人被绑了......

严守成再去派出所,是被通知做笔录的。

“你是报案人,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案发地点。”

严守成淡然说道:“我朋友家在附近,那天约了去朋友家吃饭,路过巷子听到了声音,顺着声音走过去,发现了一个麻袋,麻袋里还有声音,觉得不对劲,就第一时间报案了。”

严守成说的,和报案时的说辞一模一样,平静的面容,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公安继续问道:“据调查,在事发前一天,你和受害人有过冲突。”

严守成挑眉:“冲突?什么冲突?我不记得和他有冲突?”

“我们查到了一家地下赌场,那天赌场的人看到,你羞辱了张庆,随后他打了你一拳。”

“哦,这事啊!”严守成恍然大悟状:“嗐,这事我都没放心上。能去赌场的都是些什么人,你们比我清楚。你要是被狗咬了,还能反过身咬狗一口吗?我没把他放在心里。”

严守成脸色没有任何异常。

“据走访,你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为什么你会突然去赌场呢?”

提到这个,严守成有些激动:“既然你们找到了我,那说明调查了挺多信息的。我曾经扳倒过一个大型赌场,对这类人员深恶痛绝。偶然得知有这么一个地方,就去查探情况,想做些什么。可我还没有动手,这事情就发生了。现在赌场被你们查封,也算是合我的心意了。”

确实,赌场被查封了,赌场的相关人员都还在关着呢。

公安问来问去,问不出结果,只能让严守成回家等消息。

严守成不慌不忙的离开,好似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

再次去派出所的时候,问话的人换成了一个老公安。

看了看记录笔录的房子,严守成不屑的笑了笑。

“受害人举报你蓄意报复,请你好好配合我们调查。”

严守成随意的往后一靠:“肯定配合。不过我和张庆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见面了,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值得让我报复的呢?”

张庆被装在麻袋里过了一夜。

整整一夜,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被救出来的时候,张庆的神经就有些崩溃了。

赌场背后有人,张庆很清楚,他是惹不起的。

当初被救出来的第一眼看到严守成,张庆就打定主意把这件事情按在严守成的身上了。

在知道没有证据定严守成的罪名之后,张庆就疯魔了,直接说出了自己唆使别人去严守成的工地上偷建材,还跟工地上的人打了一架的事情。

在看到笔录的时候,公安都惊呆了,见过死皮赖脸不认罪的,还是第一次为了把别人送进去,也把自己供出来的。

盯着手上的材料沉默三秒,公安说道:“据受害人说,之前他派人去你的工地上偷建材,结果双方人马发生斗殴,你方人员还有不少被拘留了。”

严守成眉头皱起,许久没有说话。

这事公安自己确认过,在此之前,已经靠着张庆的证词,把另一个案子完结了。

“你有什么想说的。”

严守成回神:“这事我是知道的,我也是因为这事才专门从盛县赶了过来,但是这件事是张庆指使的,我是真的不知道。而且这事张庆已经承认了,难道不是应该先治张庆的罪?”

“张庆的罪名涉及到另外一个案件,我们已经着手处理了,但是他受伤害的事情也不可否认。请你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严守成摇头:“这事我是真的不知道。”

严守成拒不承认,前后逻辑自洽,问不出缘由,只能被放了出来。

出了派出所的大门,闫守成看到了张庆。

张庆的伤还没有好全,张牙舞爪的冲了上来:“为什么你还能出来?”

“为什么我不能出来”,淡淡的留下一句后,严守成扯出一个笑脸:“你要进去吗?不过你进去后可就出不来了。”

严守成话音落下,派出所里的走出了两个公安,走到张庆的身边,一左一右把张庆架了进去。

抬首挺胸,前面是阳光明媚,背后是法治之地。

这一次,张庆别想出来了。

有张庆的供词,之前被拘留的安保们都被放了出来。

严守成请众人吃了一顿饭后,便收拾东西,打算和严守成一起回盛县。

可有些事不如人愿。

严守成和苏杳还没有走出龙城的地界,就被人拦了下来。

也是个熟人,张副市。

只是几个月不见,张副市看起来像是老了十岁。

挥手让无关人士退开后,才开口说道:“严同志,我今天来就一个目的,你撤诉,放张庆一码。你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在严守成查到的资料中,张庆就是张副市的一个侄子。

好歹也是身居高位的人,为了一个侄子做到这种地步,说其中没有什么猫腻,严守成打死都不相信。

严守成手插进裤兜,上下打量张副市许久,嗤笑一声:“张副市这话能信吗?之前也说日后不会再和我有任何的牵扯,结果呢!新闻部的那篇报道,没有你的指示撑腰,他们敢放吗?我这人好说话,但不是傻,已经被人在背后插过一回刀子了,还能再让人插一回?”

张副市的脸色有些难看,咬咬牙,说道:“我这次说的是真的,如果我这次言而无信,后半身不得安宁。”

说到这个,严守成有了些兴致。

每到换届的时候,都是严查的时候,各方人马暗中较劲。

在以往的交往中,严守成很清楚这个张副市绝不是什么干净的人。

可就是这种情况下,张副市还能抽时间找自己,除非张庆这个人倒台会让他得到更大的惩罚。

俗话说,趁他病,要他命。

如果由着张副市升官,自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倒不如这一次顺手把他扯下来。

严守成想好了,开口婉拒:“张副市高看我了,我没那么大本事。”

严守成这种看不惯还干不掉的样子最让人生厌,张副市压着火气,陪笑道:“严同志,都是前面的狐狸,这会儿就不用故弄玄虚了。”

“这件事从头到尾看起来好像都和你没什么关系,但是如果不是你去赌场溜了那么一圈,赌场的人怎么会注意到张庆,那就更不会有后面被人套麻袋打的事情。”

“警察出现,端了赌场,救了张庆,表面上你是一个路人,刚好走过。是张庆招来了警察,害了赌场,实际上是你借刀杀人。”

“张庆做错事在前,这锅就让他背了,但是做人得厚道,你不是既要又要吧。”

张副市说得是不假,可严守成不是傻子,怎么会承认,咧嘴一笑:“张副市想象力不错,但是证据呢?警察都没有查出来的事情,靠你几句话就能管用,那还要警察干什么?”

“这我还没松口呢,你就往我身上泼脏水,这要是松了口,没有了筹码,是不是我今天一家三口命都得就在这儿?”

张副市话口一滞:“我没有这个意思。”

严守成不吃硬的,张副市来软的:“我知道你神通广大,查到了不少东西,但是张庆是我哥唯一的孩子,他英年早逝,就剩这一个独苗苗了。就看在他家里还有一个老娘的份上放过他吧。”

严守成不耐烦的抓了抓头发:“张庆也是快四十的人了。这么大一个人做事不考虑后果,都没有为他妈想想,又何必我这个外人自作多情。”

严守成的话彻底打散了张副市的期望。

不等张副市再开口,严守成先发制人:“张副市,有这个时间担心别人,不如担心担心自己,你这些年干的事,估计得让你牢底坐穿了。”

严守成话语里好像不怎么肯定。但是他的语气,好像一切都板上钉钉了。

张副市愣在原地,他明白,严守成绝不会是吓吓自己,很有可能已经动手了。

眼睁睁的看着严守成走远,张副市竟然说不出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