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这里好歹也是皇城,你以为是你自己家里?”
初生牛犊不怕虎。
苏宇可不惯着这些狗仗人势的侍卫。
“哟嗬——”
“怎么没见过你啊?”
领头的侍卫步履颠颤地走上前来,满身酒气熏得苏宇直犯恶心。
“长得还人模人样的,来让老子我摸摸,看看是不是比春香窑里的姐儿们——”
“滚,恶心!”
“殿……”
身后的全福惊呼出声。
站在旁边的喜球刚想上前拦着,结果另外两个侍卫更快一步,直接冲上来把他放倒在地上。
“你们这群杂碎,有什么冲着咱家来!!!”
“你们这群狗仗人势的东西,不就是是个侍卫吗?”
“有什么了不起的!”
喜球的咒骂声只能换来侍卫们更凶狠的拳脚,忿忿不平的小易子被摁在地上打得鼻青脸肿。
领头的侍卫笑着就要去摸苏宇的脸,他厌恶地甩开曹江的手。
苏宇随手抄起桌上的茶杯摔到曹江的脸上,滚烫的茶水刺得他一激灵。
“恶心不恶心啊你?!”
“跟个纯种公猪似的,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那个逼样。”
看着小易子三人都挂了彩,苏宇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不论如何这几个都是自己的部下,要杀要剐也只能自己处理。
“放开他们!”
“嘶——”
曹江一把抹掉自己脸上的茶叶沫,恶狠狠地盯着苏宇。
“死太监,你真以为老子稀罕你这死人妖,逗你玩玩而已。”
“啪!”
苏宇眼前一花。
别说是苏宇,就算是苏宇和小易子加起来也未必能打得过曹江这个习武多年的武混子。
嘶…
妈的,居然敢打我!
苏宇脸上火辣辣的疼,鲜红的热液顺着嘴角滑落,锈味一股脑塞进他的鼻腔。
“你他妈——”
“唔!”
话音未落。
曹江又是一拳袭来,单手擒住苏宇的脖子实行单方面的殴打。
“别打了,别打了!”
“求求你们了,曹侍卫求求你了别打了,别打了!”
全福跪在地上“哐哐哐”磕着头,额头都肿起个青紫色的包。
苏宇耳朵嗡嗡嗡的响,仿佛有上千只苍蝇在旁边交配似的让人头晕目眩。
曹江喝了酒,打起来没轻没重的。拳拳到肉的痛感不断地冲击着苏宇的神经。
……
等苏宇再次醒来时,屋内处处狼藉。想也知道曹江他们又狠狠地“洗劫”了一番他们所住的庑房。
“殿下?你醒了?”
小易子龇牙咧嘴地递过来一杯水,被洗到泛黄的瓷碗边边破了个小洞,看得人直翻牙疼。
“殿下,要不要紧?”
“用不用奴才去喊太医来看看,这伙人真是目中无人……”
“没必要。”
“……”
小易子低头不语。
苏宇又不是傻子。
这伙太监虽然有小易子罩着,但肯定也只是处于中下的地位。否则,曹江那伙人又怎么可能这么有恃无恐?
再者说了。
几个小太监而已,就算死了也都是拉出去找个地方埋了丢了。
就算小易子去喊,真的人家太医还真会那么好心来不成?
“奴才无能。”
“不关你的事。”
屋内再次陷入沉默。
良久。
苏宇才再次说话。
“曹江他们经常这样么?”
小易子嗫嚅着点点头。
苏宇不是什么软柿子。
况且他从二十一世纪而来,处于人人平等的社会制度中长大的他肯定不服气。
曹江几人这一趟也算是把他打醒了,这里不是现代社会,自己现在也只是个亡国太子罢了。
虽然太子名头很风光。
但是前面有两个字——亡国。
要是被人家发现自己的身份,恐怕自己这颗脑袋就保不住了。
看着茶碗中缓慢浮至底部的发苦茶叶,这些难以下咽的东西恐怕也是小易子他们千省万节留着的。
嘶…
苏宇艰难地挪了挪身子。
自己的身体素质其实不算很差,在学校里偶尔还会去跑跑步做做运动什么的。
“小易子?”
“殿下。”
“你这儿有针么?”
“啊,针…?”
小易子显然是被问懵了,但还是从柜子里翻出一包针来。
苏宇翻开布包,大大小小十几枚银针挂在里头。虽然粗细不是很够,但起码也是枚针。
“我好歹也是个医学生。”
他捻起一根银针,银光在烛火下显得格外刺眼。
“殿、殿下,您这是……”
“治病啊。”
虽然不知道掉落在哪个朝代,但封建时期的医疗水平是远不及现代社会的各类发达器械便捷。
但好在中医是门神奇的学科,横跨数千年的历史不说,还能就地取材、随时施展。
虽然…
苏宇看了看自己放在烛火上的针尖,略微咽了咽口水。
学了这么多年,不是扎同学就是扎假人。要是扎错了,以前有老师在旁边,还能现场补救一下。
可现在……
算了。
死马当活马医吧。
“呼呼——”
苏宇吹了吹针尖。
随后在腿上的几个穴位处比比划划,把一枚枚银针以均匀缓慢的速度刺进了穴道。
“嘶——”
酥麻痒等感觉从腿部传来,苏宇的大腿跟被老鼠舔舐似的。
颗颗汗珠从他额头涌现,站在旁边的小易子看着自家太子大胆的举动是有心不敢开口劝。
就在这时。
一股暖从穴道深处出现,顺着他刚刚扎过的位置缓慢流动,舒缓着他受伤的经脉。
苏宇让小易子找来个木盆,随后拿起一枚较粗的银针扎破自己的脚趾,淤血顺着针口滴滴答答往下落。
嘀嗒。
嘀嗒、嘀嗒——
嘀嗒、嘀嗒、嘀嗒……
眼看放血放得差不多了。
苏宇麻利地止血收针,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呼——”
他深呼吸几下,慢慢动了动自己的四肢。虽然疼痛感还在,但远没有施针之前的酸麻和难受了。
对于第一次“自救”,苏宇显然是十分满意的。
“哎?”
“喜球和全福去哪里了?”
“回殿下,他们当差去了。”
说实话。
苏宇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俩人刚刚被酗酒的曹江几人胖揍一顿,现在又拖着一脸鼻青脸肿的跑去伺候别人了。
小易子似乎是看明白了他的想法,想说了什么最终又叹了口气。
“怎么了?”
“为什么突然叹气?”
“殿下,像我们这样的奴婢都是这样的。曹江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天权皇室的人这几年四处征战,搜挂了大量的金银珠宝。”
“当今的皇帝十分暴虐,几乎每天都有太监宫女的尸体从养心殿里拖出来。”
“都是被打死的?”
“是啊…”
“一来是那些宫女太监等级低,身上没有什么官衔职位。二来他们又没有什么人能说情。”
“就连皇帝都不把我们这些粗使奴婢放在眼里,其它人就更别提了。何况是曹江这样背后有人的武混子。”
苏宇咂咂嘴。
看来狗皇帝不仅野心大,而且竟干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来彰显自己的权力和地位。
“皇后住在哪个宫里?”
“回殿下,自从皇后被下令禁足后便一直待在凤仪宫。”
虽然是底层太监,但小易子的消息还是十分灵通的。
“我想去看看。”
“殿下的身体……?”
“没事,我刚刚应该已经把自己扎好了。”
……
小易子将他带到凤仪宫的后门,因皇后落魄,整座宫殿伺候的人也是少了一半不止。
就连后门都没有人把守。
看着面前三米多高的矮墙。
苏宇确定没有人看见后三两下就翻了过去,只是下地时稍微有些趔趄。
“妈的。”
“曹江是吧,给我等着!”
嘶…
哎呦我……
“你是谁?”
就在这时。
温润的女声从不远处的廊下响起,苏宇一个激灵,僵硬地转身往声音的方向看去。
恰好一阵春风吹过,
带起满庭院的梨花。
十八九岁的姑娘斜倚在廊下的凉亭旁,里三层外三层的绫罗软纱加身也不曾显得她俗气。
方圆团扇在她手里缓缓摇曳。
“你知不知道这是哪儿?”
纷纷扬扬的梨花顺着春风四处飘散,姑娘好整以暇地看着苏宇这个“外来客”。
春风、飞花、美人面。
小山重叠金明灭,
鬓云欲度香腮雪。
胜似昭君重出世,
犹如西子再还魂。
……
“我当然知道了。”
“那你跑这里来干什么?”
“呃呃…”
“我如果说我来看美女的,你信吗?”
那人绕起一绺头发。
“我信。”
“你不怕被人发现吗?”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就凭你这…身体?”
姑娘意有所指地看了看他的下肢。
“布谷布谷、布谷——”
墙外忽然响起伪装性奇差的布谷鸟叫声,这是他进来前与小易子约定好的暗号。
“好难听。”
“看来你还有同伙。”
“啊哈哈哈…我先走了,过几天再来看你。”
苏宇也不尴尬。转身踩着假山石准备翻墙出去,虽然皇后娘娘很漂亮。
但自己还不想这么早死。
“喂。”
“你叫什么名字?”
他正爬到一半。整个人跨坐在矮墙上,小易子在另一边正准备接应他下来。
“苏宇。”
“不对。”
“……?”
“应该叫小宇子。”
苏宇撇撇嘴,双腿一蹬就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