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气氛压抑到窒息，褚星耀想要离开，可柏野却纹丝不动的坐着。
他不知道柏野心里想的是什么，但肯定不是他喜欢的东西。
毕竟，祁凌是柏野的白月光，如今他像个破碎的娃娃一样躺在病床上，只要是个人都没办法置之不理。
“星耀。”
“啊？什么？”
胡思乱想的褚星耀听见有人呼喊他的名字，立马从思绪中走了出来，眼底的失落还没来得及掩饰。
柏野伸手轻抚着褚星耀的脸庞，轻声低语道：“你要是累的话，就先回去休息。”
手掌心的温度传到他的脸颊上，褚星耀的鼻子微微发酸。
他摇了摇头，露出了笑意，“我不累。”
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是如此的害怕柏野被别人抢走，尤其对方还是柏野的白月光。
“可……”
“没关系的。”
褚星耀立马阻止了柏野后面的话，他就是想要陪在小野的身边，只有这样才能有一丝安全感。
这时，众人期盼已久的医生终于推门进来了。
“刘主任，检查结果怎么样？向哥他没事吧？”瞧见医生风驰猛地站了起来，焦急的询问着。
明明昨天还是好好的一个人，今天却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了。
刘主任翻了翻手里的各种报告单子，不答反问：“他的家属到了吗？”
“没有。”风驰摇头，“向哥的父母在国外生活，我已经通知了，最快要明晚才能到。”
“明晚？可病人等不了这么久了。”刘主任的话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一沉。
“什么意思？”
风驰一把扯住刘主任的白大褂，面庞痛苦到扭曲。
“你先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刘主任一把扯开了风驰的手。
边整理着自己皱了的白大褂，边问道：“你们听说过ASd吗？”
褚星耀回答道：“阿斯伯格综合症？”
刘主任对他投去了赞赏的目光，“看来小伙子有了解过这么方面的知识呀。”
褚星耀挠头微微一笑，这个阿斯伯格综合症，是从他的心理医生陈皓擎那里听说的。
不过，刘主任为什么要提阿斯伯格综合症呢？他记得这个病状是没办法与人交流，和自闭症有点相似。
向阳一能说会道一点也不符合ASd的病状呀。
“ASd近几年的治疗方式，是在脑中植入纳米芯片干预……”刘主任继续说道。
“刘主任，你不要说这些我听不懂的专业术语，你直接告诉我，向哥他怎么了？”
急性格的风驰，强压着暴躁和不耐对刘主任说道。
“小伙子稍安勿躁。”刘主任翻开了报告单子，缓缓的说道：“我们在患者的大脑里扫描到了纳米芯片。”
“什么意思？”
“刘主任，你的意思是向先生脑中植入了干扰芯片？难道他是阿斯伯格综合症患者？”
听见刘主任的话，在场几个人都震惊不已，褚星耀立马提出了自己的猜想。
“患者没有阿斯伯格综合症。”刘主任摇头，沉默了几秒又继续说道：“他被植入的是干扰记忆的芯片。”
“干扰记忆？”
褚星耀，柏野还有风驰异口同声，这完全超乎了他们的认知范围了。
“对，也就是说，这个患者在很多年被人植入了另外一个人的记忆。”
闻言，柏野的瞳孔里翻涌着痛苦和悲楚，他颤声道：“怪不得他不认识我。”
“刘主任，你们检查有没有问题？向哥的脑中怎么可能会被人植入了芯片。”
风驰完全不能接受医生的话，他的眼底爬上了无尽的痛苦，这太荒唐了。
向哥被植入了别人的记忆，他不能接受这种事。
“没有搞错，而且患者被植入很多年了，那时的技术不太稳定，所以才会导致患者现在这副模样。”
闻言，风驰惊慌的问道：“那怎么办？能将芯片取出来吗？”
“能。”
“太好了，那刘主任赶紧安排手术吧。”听见能取出来，风驰瞬间安心了不少。
“这就是为什么我要问他的父母什么时候到，如果你们是近期和患者认识的，他的芯片被取出后便不再认识你们了。”
“为什么？”
“你怎么还没理解呢？他被植入的是另外一个人的记忆，也就是和你们认识的这个‘向阳一’。”
“当我把‘向阳一’取走，他就没有向阳一的记忆了，至于他的本尊是谁，那只能等取出芯片后才能知道。”
听完刘主任的解释，风驰脚一软直接跌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整张脸煞白煞白的。
“你们通知一下他的父母，尽快做决定，患者脑袋的芯片移位了，可能会引起颅内出血，到时会有生命危险的。”
医生话音刚落，柏野当即开口道：“刘主任你马上准备手术，他是我兄长我来负责。”
“柏野，你凭什么替向哥做主……”
“你他妈闭嘴，他不是向阳一，他是祁凌！我就在这里等着他那所谓的父母过来对峙。”
柏野满脸怒气，深邃幽冷的眸子，狠狠地瞪着风驰，“他已经替别人活了近十年，他应该做他自己了。”
风驰无言，只能满脸痛苦的瞅着床上的人，希望他醒来还能记得自己。
由于确定了向阳一就是祁凌，他的手术资料全权由柏野签字。
半个小时后，向阳一就被送进了手术室，四个人无言的在手术室外面等待着。
褚星耀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注视着在手术室门口来回走动的柏野，他只感觉到手脚冰冷。
‘向阳一’被取掉后，祁凌肯定就回来了，柏野会做怎样的选择呢？
褚星耀凝望着不远处的满脸复杂神情的柏野，他面色紧绷，眼底划过一丝哀伤。
坐在一旁的纪榆见褚星耀脸色越来越难看，他轻声问道：“星耀，你还好嘛？”
“没事。”
褚星耀摇头，他伸手在嘴边做了一个禁声动作，这个时候他不想让柏野的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心里一直挂念着在手术室里的祁凌，柏野没有发现不远处的褚星耀在微微颤抖。
等待的时间非常漫长，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直到窗外华灯初上。
手术室的红灯终于灭了，片刻之后门被打开，头上裹着纱布的向阳一被推了出来。
柏野立马拦住了一脸疲惫的刘主任，“刘主任，手术顺利吗？”
“幸好及时手术，没有引起颅内出血，手术非常成功，麻药过后，他就会醒过来了。”
“谢谢刘主任。”
“不过你们要有心理准备，患者现在不是你们昨天看见的那个人了，他会把你们全部忘记。”
刘主任的话让一旁伸手轻抚着向阳一脸庞的风驰全身一怔，眼眸骤然缩紧。
等向哥醒来，他就不能再抚摸他的脸庞了。